下午三点,姜树恩回来了。
他听见楼上的动静,问了客厅里的方晓一声:“烟烟到家了?”
“嗯,回来有一会儿了。”方晓起身朝他迎去,面露关心,“度假村的事我听说了,闹得这么大,有解决办法吗?”
“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姜树恩含糊道,“不过就算天塌下来也有冯开德顶着,我暂时没事。”他把外套脱下来交给了她,“我去楼上看看烟烟。”说完便朝楼梯口的方向去了。
姜树恩来到姜烟的房间门口,见门虚掩着,直接便推开进去了。
姜烟正在收拾东西。她蹲在地上将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抬头冲姜树恩笑了一下,主动开口道:“爸,我今天去找过司眠了,他说计划书有几个地方还需要改改。”
“怎么还不满意?”姜树恩皱眉,“计划书已经按他的要求改了两次了。烟烟,他该不会是逗着我玩吧?”
就是在逗你玩啊。
姜烟心里暗道,嘴上却回着:“他跟我说云仓集团有意来北城发展,所以想等计划书完善一些再拿给陆飞白看看,看能不能直接从云仓获得投资。”
姜树恩眼睛一亮,急忙问:“真的?”话出口,他自己反倒笑了起来――云仓集团是陆家的最大的产业,傅司眠是陆家的养子,是陆飞白名义上的弟弟,这个消息又怎么会有假?
思绪一转,他本来沉重的心情立刻缓和了不少,像才注意到她正在打包东西,问她:“你要搬过去了?”
姜烟点了下头,“我这几天想了想,还是爸爸你说的对。我跟他已经结婚了,再这么分开住也不像样子。”
姜树恩闻言更满意了,“搬过去好,本来嘛,哪有结了婚还分开住的?这多不利于你们小两口培养感情?”
姜烟心里冷笑,面上乖巧地附和一声。
姜树恩见她合上行李箱,笑得和蔼,“东西重,你别自己拿。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谢谢爸。”
于是半个多小时后,姜烟拖着行李箱又站在了傅司眠的家门口。她摁了一次门铃,等了两分钟里面都没反应。
她挑了挑眉,靠在墙壁上掏出手机给傅司眠发信息,“开门密码是多少?”
“?”
姜烟:“我被姜树恩赶出来了,现在正无助地等在你家门口。”
那头安静了许久,就在姜烟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回复的时候,傅司眠直接拨了电话过来。
“去住酒店。”他道。
“你见过哪对夫妻其中有一方一直住酒店的?”姜烟眼神冷漠,语气却染上了几分讨好,“我保证会严格按照你的规矩来。”
回应她的是傅司眠的一声冷嗤。
姜烟再接再厉,“大不了我以后把所有家务活全包了,就当交房租了?”
“还有团子,以后有我在,我会盯着它,不让它调皮的。”
姜烟说了这么多,都不见他应一声,不由得皱了皱眉,暗叹这个男人可真难搞。
她张了张嘴,“那……”
“950322。”
清冷的男声截断了她的话。
“好嘞。”姜烟将电话一挂,笑意瞬间从嘴角沉没,输入密码后成功进门。
她站在客厅中央思考了两秒,最后还是将行李箱提到了次卧里去――虽然不明白傅司眠同意结婚的目的,但这位置也是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她得一步一步来,不能一开始就踩了那男人的底线。
房间很干净,她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把东西收拾好了,期间团子一直乐此不疲地在她腿边绕来绕去,后腿一蹬灵巧地跳上了她的大腿,然后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了下来。
姜烟一边撸猫一边查看网上的言论,发现度假村的工地有很多问题都被“知情人士”先后爆了出来,虽然度假村那边及时发了声明,但从网友们充满愤慨的言语中能看出并没有起多大作用。
刷了十几分钟的新闻,她便把手机给放下了。团子见她要起身,率先跳了下去。
傅司眠没有说过他要不要回来吃晚饭,但姜烟点外卖时还是多点了一人份。
在等待外卖送达的时间里,她无所事事地打开了电视机看综艺。不多时,门口那边传来了脚步声。她转头一看,发现是傅司眠回来了。
傅司眠见她光着脚,穿着家居服窝在沙发里,脸上的表情便沉了沉,迈步经过道:“你倒是适应良好。”
“谢谢夸奖。”姜烟随口接了一句,瞥见他脸上的神色,又立刻接话,“你还没吃饭吧?我刚点了外卖。”
“嗯。”他应答,转身朝卧室那边走去了。
姜烟撇了撇嘴,继续看起了她的综艺。
十几分钟后,外卖到了。
姜烟将外卖提到餐桌那边放下,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敲了敲傅司眠的卧室门,“可以吃饭了。”
里面没动静。
姜烟又敲了两下,还是没反应。
“这是聋了不成……”她嘟囔一句,刚准备离开,就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转过身,看见傅司眠穿着一身长款白色浴袍立在门后,上面还有未擦的水渍,系带很松,隐约可以窥见线条和锁骨,头发也是湿漉漉的,被他全部捋了起来,露出好看的额头。
显然是洗了一半,被她硬生生敲开了门。
“不好意思,没打扰到你吧?”姜烟毫无诚意地开了口,视线在他裸露的皮肤上随意扫射,“我来提醒你一声,饭要凉了。”
她是不介意多看两眼,毕竟面前这个禽兽虽然长了颗黑心,皮囊却是顶级的好。不亏。
“你先吃。”语气又冷又硬,还带着不爽。
姜烟看着面前又重新关上的门,轻嗤了一声,转身走了。
两人吃完饭也才晚上七点。
姜烟主动收拾了外卖盒,站在客厅望着傅司眠的卧室方向犯了难――上次傅司眠的强势让她记忆犹新,她实在不想体验第二次,但如果等他来主动,估计这辈子都难以报复成功……可就这么看着他舒服自在,心里又实在不甘。
于是半小时后,姜烟再次敲响了傅司眠的房间门。
这次傅司眠直接黑了脸,“还有事?”
“有。”姜烟往门框上一靠,长发披散在肩头,黑色睡裙勾勒出玲珑的身段,香味若有似无,“我想确认一件事,这婚既然已经结了,应该不是假的吧?”
她瞟了傅司眠一眼,立刻道:“既然不是假的,也得正式磨合磨合,毕竟还要共同生活一段时间――对吗?”
“说重点。”
“要不今晚就一起睡?”他让说的,姜烟就说了。
傅司眠迅速眯了眯眼,视线微沉。
“紧张什么,我暂时还不是那个意思。”姜烟弯了弯眉眼,“我是说彼此可以适应适应身边有个人。”
紧张?暂时?
这一句话里短短几个字,包含的深意倒是不少。
“你确定?”傅司眠声线低沉,让人辨不清他此刻的情绪。
“当然。”她笑眯眯点头。
有什么不确定的,就是为了找他不痛快才来这么一遭。只有他不开心了,她才高兴。
“行。”傅司眠侧过身,“进来吧。”
这么干脆?
姜烟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见室内灯光大亮,突然想起他睡觉都不关灯的臭毛病。
傅司眠越过她走到床边坐下,深邃的眸光望着她,唇边突然扯出笑意,问她:“你习惯睡哪边?”
姜烟不喜欢失去主动权,特别对象还是傅司眠。她大步走过去,将拖鞋一甩爬上了床,身体大咧咧地占据了大片位置,笑着对他道:“我睡姿不太好,要是吵着你了可别介意。”
傅司眠从她真的上床的那刻起,周身的气压已然变低。
哪知姜烟就跟没感受到似的,身体成“大”字型瘫在床上,还享受地眯起眼睛叹道:“没想到你的床这么舒服。”
傅司眠眉头皱了皱,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于在她的长发快要因为乱动而触到枕头时忍不住出声:“起来,出去。”
“为什么啊?”姜烟慢腾腾爬起来。
傅司眠闭眼又睁开,“别让我说第二遍。”
姜烟见他一副忍耐已到边缘的样子,心情舒畅地下床穿上鞋,“行吧。既然你现在还不适应,那我再多给你几天时间。”
门关上,姜烟勾了勾唇,心情顿时大好,转身朝旁边的次卧走去。
总算是扳回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