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你既要照顾宁夫人,还要打点战王府的事物,甚至还要往宫内跑上几趟,说起来,也着实辛苦了些。”
皇太后说着牵过夜晚星的手,眸里显出慈爱的眼神,“哀家准你在府内休憩一段时日,这几天你不用在往宫内跑了。”
“可是皇祖母还未……”
“哀家知道你担心什么。”皇太后打断了她的话,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着道:“这些日子哀家也观察了那陈生,陈生谨言慎行,并没有可疑的地方,若是哀家身体不适他完全可以照料。”
“你尽可以放心的休息几日。”说罢她走到桌边,拂袖缓缓坐下。
夜晚星微微蹙眉,视线追着皇太后的身形看去,眸中不减担忧的神色。
“皇祖母当真觉得那陈生小神医没什么问题?”
这些日子她照顾宁夫人,对于陈生过于疏忽了些,一时不知道陈生这人有没有问题。
暗想着的时候,皇太后的声音再次响起,“哀家看人向来很准,这个你放心便是。”
她话语微顿,端起杯盏轻抿了口热茶,“那天你让哀家放松对陈生的警惕,哀家便假意对陈生信任了几分,可你看,陈生不也是没做出诡异的事吗?许是你想多了,那陈生啊真的没什么问题!”
夜晚星神思微顿,思绪顿时复杂起来。
她明明记得夫君说过,沈衡曾经前往过东安村,似是提前和这小神医打了招呼。
转念一想后,她嘴角挂出温润的笑意,“许是我真的想多了,陈生乃是端宁妃亲自找来的人,端宁妃就是再有胆量也不会对皇祖母不利。”
既然陈生迟迟不肯出手,那只好由她退一步了,她若是不在宫内,想必明贤妃一定会沉不住心思的。
皇太后点点头,坚定着语气道:“所以这几天你尽管回府歇息,哀家有事不会吝啬传召你的。”
“我听皇祖母的。”夜晚星说着扬了扬嘴角,眸里蕴出明媚的笑意。
“皇太后,该用药了。”
婢女说着端着药碗上前,一股苦涩的草药味瞬时扑鼻而来。
皇太后蹙了蹙眉头,不耐烦的掩了掩口鼻。
她的反应被夜晚星看在眼里,夜晚星暗笑一声,随即接过婢女手中的药碗。
“这药虽苦,可却极有利于助眠,而且还能让人精神焕发,皇祖母用了这药更会延年益寿。”她边说着边将药碗递到了皇太后面前。
皇太后冷冷瞥了眼那黑乎乎的药汤,逗弄着语气道:“晚晚尽会哄人,若是喝一碗药汤就能延年益寿,那世人干嘛还追求长生不老之法。”
她面上虽是不情愿的神色,但却还是拧着鼻子接过了药碗随即一饮而下。
夜晚星看着眼前人一番流利顺畅的动作不禁欣喜了一番,原以为皇祖母喝药会像小孩子一样需要哄,可没想到竟是如此的痛快利索。
“这汤药只是辅助作用,要延年益寿重要的还是在于皇祖母的心态,若是皇祖母每日都能心情愉悦,在加上这安神解乏的汤药,不想延年益寿都难。”她喜笑着脸色开口,说罢接过皇太后手中的空碗。
她眸光不经意的瞥到了碗底的药渣,不禁蹙紧了眉头。
这药似乎不对啊!
皇太后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关切的开口道:“晚晚盯着一个药碗看什么?”
夜晚星敛了敛神思,语气平静镇定,“皇祖母喝的这药可是按照我给开的方子熬制的?”
此话一出,皇太后眸里显出错愕的神色,她看了看侧身的贴身婢女,紧着开口道:“这是当然,不按照你给开的方子,难不成是由奴才们配制的?”
夜晚星微蹙着眉间,轻手捏了点药渣随即闻了闻,顿了半刻后,她一脸认真的看着眼前人道:“皇祖母有所不知,我开的方子里并没有龙齿,可眼下这药渣里明明就是有龙齿的味道。”
她顿了顿,继而坚定的补充道:“有人将我方子里的龙骨换作了龙齿!”
皇太后见眼前人一脸认真的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随即也认真了起来。
她侧头看向一侧的婢女威压着声音道:“连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珠紧着走到皇太后面前微微福身,“皇太后息怒,奴婢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药是煎药的嬷嬷给奴婢的。”
皇太后沉着脸色,面上尽是不悦的表情,“一群没用的东西,去,把煎药的嬷嬷带上来。”
她倒要看看这嬷嬷要玩什么把戏!
连珠转身离开的那瞬,夜晚星紧着提着声音阻止,“等一下。”
言罢,她认真的看向皇太后,“这药中的龙骨虽是被换作了龙齿,但一样有安神的作用,并不会伤及皇祖母的身体,只是药效强劲了些,皇祖母喝的多了会嗜睡。”
“皇祖母若是此时把那嬷嬷召来岂不是会打草惊蛇,这样如何能查到换药之人?”
皇太后绷着脸色微点点头,眸里愤怒的神色不减分毫,“晚晚说的有道理,眼下还不知道那人的意图,若是此时惊动了旁人,怕是会让真凶过早的逃之夭夭。”
她顿了顿,转而认真的看向眼前人,“晚晚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做?”
夜晚星一转眼眸,似是想到了什么,她侧身凑到皇太后身侧,低声耳语道:“不如将计就计……”
皇太后听到她的计划后微微垂眸点头,“晚晚说的有道理,就按照你说的办!”
从清宁殿出来后,夜晚星径直去找沈子恒。
她才踏入落夕宫,一阵刺鼻的酒气味便扑面而来。
她下意识的挥了挥衣袖,满脸尽是嫌恶的表情。
宫里的酒窖是移到落夕宫里来了吗?
暗自腹诽一句后,她径直的向着里面走去,殿内清清冷冷,一如往常。
她手指轻划过圆桌,染了满指的灰尘。
这落夕宫没有了某人的身影似是显得更为落败了。
“咣当!”
思虑之际,酒瓶倒地的声音应声传来,她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帷幔后,熟悉的人形随即映入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