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景王妃很不高兴,“那个家伙害得我儿面壁思过,公主替我们出了一口恶气,不多看两眼怎么行?”
“我胆子小,晕血。”般弱扯了个谎,“害怕。”
景王妃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真是小家子气。”
而在寺庙外头的公主抽了半天,人还是木桩子一个,怎么罚也不会疼,顿觉无趣。
她强行为自己挽尊,“不过是一个破面具,还值当什么钱,你爱给不给!我皇兄富有四海,什么都会为我讨来,你,我不稀罕!”
说罢,她摔了鞭子,气冲冲进到庙里头。
一众豪奴连忙跟上。
青年也抬脚,不紧不慢坠在后头,鲜血滴滴答答淌着,行人掩鼻退让。小沙弥怕他一身腥气,冲撞贵客,把人拦了下来,不让他进入内殿。
乌陵阿虏索性在一旁的松树下等着。
不久,女子牵着衣裙出来。
他松散的筋骨陡然发紧,目光灼灼。
般弱:雾草,这汉子报仇,一秒也嫌晚吗!
她不会被人套了麻袋打吧!
她掂量了下自己的身高,以及己方丫鬟的战斗力,决定走为上计。
高大阴影挡住了她顶上的阳光。
般弱:“……”
英雄,好汉,有话好好说!
他往胸口一摸。
般弱的肾上腺素顿时飙升,难道他胸口还带着凶器?!
这下完了,她要身首异处了!
对方摸出了一张面具,是他在马球赛上戴着的那款。
乌陵阿虏将面具递到她面前,沾了点点血迹。
他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嗖的一下缩回去,往身上那么一擦,自觉干净了,又怼回她的脸。
乌陵阿虏:“收下,踹了他,做我的女人。”
由于未来大佬语言学太不精通,带有浓重的地方部落口音,般弱听到的是:“手下,做了她,做我的泥人。”
般弱:“……我靠。”
居然想把活人做成泥人,这厮实在是太狠毒了!
第169章 世子白月光(7)
般弱环顾四周, 警惕他的“手下”出没。
早前的马球场上,她已经见识到套马汉子的肌肉凶悍程度了,一群轰隆隆过来,绝对能把她碾成肉泥。
惹不起惹不起。
还好, 为了随时跑路, 她的香囊、钱袋、甚至璎珞项圈里同时塞了“凶器”, 从粉末到小针, 备得齐齐的,防患于未然。
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她等了半天,汉子一个没有, 倒是等来了她的醋海生波的小相公。
“你们干什么!!!”
他轰轰轰地如同一颗小炮弹飞过来了, 在两国交界的中间嘭的一下炸开。
景鲤原本是想跟婆媳俩一块儿出门的。
奈何景王妃死活不同意,大有他敢出门逼逼老娘就上吊的气势,总算是摆脱了这个夺命小话痨。
自从孤朋狗友被他的一把剔骨刀逼退,世子爷的朋友圈极度缩水, 他常常感到人生寂寞如雪。
想找人唠嗑点马球吧, 天子老头很生气, 发了禁言的牌子。
那咱们交流点夫妻日常总可以吧, 于是他提笔挥墨,给同样禁足的马球兄弟们发去一封封感天动地的兄弟信:在?最近怎么样?哥们来聊个一枚铜钱的天吧!
这群小子是怎么回的?
一个说他最近被娘子管得很厉害, 手头有点紧儿,希望他贡献私房钱,雪中送一回炭。
一个说他看上了个卖身葬父的小姑娘,想要纳为小妾,但他夫人不同意, 让大家三个臭皮匠发出诸葛亮的作用, 给他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一个说他最近心灰意懒, 正在修仙,邀请他来家里一起嗑药,还劝他远离红尘不近女色避免暴毙。
景鲤看完信之后,一面是痛心疾首谴责这群兄弟的人品,一面又美滋滋夸赞自己的操守。
像他这种不乱搞又听话上交私房钱还健康养生的男人真是绝无仅有啊。
他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并在回信上统一写了两个字:滚蛋。
这人一闲下来,就觉得无事可干。
当景鲤第三次无聊挠了自己的屁股蛋儿的时候,他认为自己不能再坐在家里发霉了,于是骑马出城,追上了女眷大部队。
世子爷还欲盖弥彰买了一大捧供奉香烛,把他俊俏脸蛋儿遮得严严实实的。
因为他隐藏得过于完美,景王妃等人就没认出来,目不斜视,哗啦啦从他身边经过。
景鲤又委屈又心酸在外头等着他媳妇儿。
等啊等,人是等出来了,他还等出了一个情敌!
这还得了?
他立马跑过来宣誓主权,对情敌虎视眈眈。
“怎么回事呢?”
世子爷沉着一张脸,还真有那么点气场。
般弱当然不做背锅侠,立马让领头女使把这人的话复述一遍。
“他威胁我,要杀我,相公,做掉他!”
般弱不怕死地怂恿,敢恐吓她的都是坏分子,要就地正法的。
景鲤:“……”
他沉默了下,给女使递了个眼色:快把你家夫人拖走。
女使油然生出一种被“四月夫人”支配的恐惧。
不怪得她这样害怕,五月菖蒲节前后的小夫人简直判若两人,一个是一点就炸,一个是悠然养老,目前没有精分的说法,因此女使自动归结为邪祟上身,但她人微言轻,又得吃饭养家,咬了咬牙,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战战兢兢伺候人。
她准备将般弱拖走。
奈何她是个吃瓜中人,坚决要留下来。
景鲤狠狠瞪了她一眼,“招惹了男人,你还不知收敛了是吧。”
般弱喊冤,“我安安分分的,哪有招惹男人了!”
景鲤:“那他的兽神面具怎么回事?你不知道乌陵阿氏有个规矩吗,收了面具,就等于接受了兽神的祝福,你要做他的女人!呵,公主都要不到的东西,你倒是轻轻松松得到了。”
般弱:“……我去好带感的设定啊。”
景鲤:“???”
般弱:“那你给和离不?如以一来,我可以合法收面具。”
景鲤:“!!!”
天底之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妻!
“你闭嘴!”
他怒到上气不接下气,摁住发疼的胸口,威胁道,“说一句话我扣你一个月的月银!”
这招可谓是打蛇七寸,般弱立即乖得不得了。
景鲤解决了内忧,又着手对付外患。
“乌陵阿虏,这里是京城,不是你的地盘。”他露出了锋利的獠牙,“不同你们乌部,我们京城有三书六礼的嫁娶之仪,女人,尤其是有夫之妇,不是你想抢就能抢的,明白?”
世子爷跟他妈斗智斗勇惯了,顺手来了一刀扎心窝子。
般弱对此表示,经过社会毒打的男孩子都长进了呢。
“你如今是公主府的奴隶,说得难听点,就是戴罪之身,阶下之囚,你有什么资格让人过上富足清欢的太平日子?”
乌陵阿虏一字一顿地说,“我,赢了,马球,她,是我的。我能养泥人。”
是天子不守承诺。
他赢了,却没有把她给他。
景鲤不怒反笑,“也就你们这种蛮夷之地,才会把女人当成战利品,可以随意转让买卖。也是爷的脑子被驴子踢了,才会跟你讲这番道理。”他掷地有声,“但我不怕告诉你,只要爷没死,你永远都是个后来者,再撩我女人,爷搞死你!”
“看什么看,走了!”
他拽住般弱的胳膊,叉她出寺庙。
“我还没吃斋饭呢。”
般弱被推得不太情愿。
“你,相公我,气都气饱了,你还有心思吃斋饭?!”
景鲤的声音差点要掀破马车盖。
“那不是你气吗,我又没有气到。”般弱嘟囔着,“我都告诉你啦,问题不大,要冷静,如此才能长寿。”
“你,你,我,我――”
他气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