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璨意识到这句话把般弱也给骂进去了,慌忙补救,“我没喝过酒,真的,没想到后劲那么大,给喝断片儿了,上车之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越说越感觉自己像个不负责任的渣男,急赤白脸地解释,急出一头的汗。
而般弱就在一边凉凉瞅着他。
周仙仙又委屈又慌乱又气得炸肺。
他前一天晚上还做了个噩梦,梦见了那本可恶的答案之书。
才九块钱就想决定他的人生,呸!
周璨一脚踏碎答案之书后,般弱就出场了,一副女霸总的模样,冷冰冰摔下一叠钱给他,说合同到此终止。他在梦里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可不得追上去,结果她个子太矮,穿的还是他的西装,裤子长得能拖地,他一踩上去俩人就摔了个底朝天。
噩梦故事最终变成了满床春天。
老人都说梦是反着来的,难道他今天――
周仙仙惊恐瞪大了眼睛,死活拽住般弱的腰。
“我要是敢对你以外的家伙硬,我就,我就当太监去!”
这一番毒誓不仅镇住了般弱这个小作精,在房间里偷听的哥哥也是一脸呆滞。
狠还是弟弟狠!
周璨更是釜底抽薪,去那天停车的地方转了好几圈,调取了街道监控的录像片段。
这一份证据发上去,房舒颜更是被人骂出无数花样。
反而是般弱用可乐浇灌的举动上了热搜。
粉丝们觉得这位姐真是彪悍,她们嚣张猖狂的弟弟被折腾得都没脾气了。
好些姐姐们心疼了,不禁让她下手轻点。
经过这一桩醉酒案件之后,周璨高度敏感,安全感极其缺乏,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备受煎熬。
之前在高考阶段,般弱跟他打电话,每天一次已经很频繁了。
这家伙觉得还不够,一日三次安排上。
周璨给她冲了三千块的话费。
般弱感觉特窒息。
开完会议回来,教授们突发奇想,搞了点小项目,般弱也就没有回家,去学校那公寓住着了,方便进出学校图书馆。
周璨正在紧张排练,没办法追过去,电话是越打越频繁,一日三次变成了五次,信息还不停的,打开就是一大段字,粘人得般弱都想哭。
弟弟,你的潇洒呢你的不羁呢?
天天问吃什么干什么你不嫌弃腻吗?
后来般弱跟他提了两三次,他勉勉强强收敛了点。
轮到般弱生日那天,零点周璨就开了视频,还把补觉的哥哥们一个个揪起来,逼着人给她说生日祝福。
般弱:“……”
这家伙不但是畜生还是恶霸吧,仇恨拉得杠杠的。
说完之后,一群少年爱豆们揉了揉头上鸡窝,轮番上阵给她唱生日歌。
正常点的,有钢琴,吉他,尤克里里。
刺激点的,来个方言版本的快板和欢快版本二胡。
周璨那个小畜生给她专门整了个唢呐。
听完之后般弱整个人飘了起来,灵魂得到了极致的升华。
分分钟就想暴打狗头。
周璨还跟她说,“我要练习,礼物给你寄过去,记得签收啊。”
早上唐爸爸唐妈妈发了个大红包过来,让她好好玩好好吃,不要亏了自己。
考古师门专门为她开了个小趴体。
他们的小趴体跟其他人不一样,般弱免费得到了博物馆门票x3、陵墓门票x3、古村落昆虫菜套餐x2、考古工具包x1、文化遗址群落年卡x1等等,噢,对了,他们的班主任特别慈祥给她冲了公交卡和饭卡。
她的电话卡、公交卡、饭卡就被包圆了。
看来无论男女老少,都有送卡费的霸总潜质。
般弱一路上在走走走,拍拍拍,吃吃吃,跟人讨论点趣味研究话题。
古村落昆虫菜套餐把好几个师姐吓得脸色发白,男生们很是体贴,晚上转移阵地,去ktv点炸鸡。
有个师姐唱了首情歌,突然情绪失控,崩溃大哭。
众人安慰了半天。
师姐哽咽着给般弱道歉,“对不起,我,我不该破坏气氛的,就是忍不住……”
师姐是大三的,男朋友大她两届,因为外形亮眼,被星探挑中,一炮而红。
这红了之后,工作也多了起来,跟师姐从每天一通电话降为一周一次,现在是一个月一次。师姐抹了下眼泪,“小师妹,周璨弟弟可是第一顶流,他混歌坛的,工作也很多的吧,你们异地恋,他会忙到一个月给你打一次电话吗?”
般弱总不好说小畜生每天想把她电话卡打到爆,于是含糊了过去。
师姐强撑着没有追问下去,又狠狠道,“早知道我就找个小狼狗弟弟了,粘人总比熟透了好。”
般弱心道,太粘人也很伤脑,她现在就被烦得想死。
下半场由般弱做主,带师姐去午夜场蹦迪,他们男生正好保驾护航,让女生们抛开顾虑好好玩一场。玩到凌晨两点,又安排了谁送谁,般弱跟狐狸眼同学住学校附近,正好一起走。公寓下面是公共区域,坐了好几个抽烟的男人。
狐狸眼同学很绅士,护送般弱到了她那一层楼才下去。
“咔哒。”
般弱推开房门,又按下灯。
室内放了个大箱子,精美的礼盒包装,扎着紫色缎带。
般弱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包也没放下,连忙过去抽了缎带。
头顶骤然倾泻下了光。
缩在盒子里的男生颤了颤睫毛,尚未适应这强烈的光线。
夏季闷热,室内没开空调,他仿佛从海里打捞出来的,刘海湿透,精心绘制的小丑妆容花了大半。男生手里还捧着个奶油小蛋糕,但在高温下化得差不多了,滴落在他五彩缤纷的小丑服装上,粘稠而污浊。
“不是让你十二点要回家的吗?”他僵硬得像一座雕像,而语气冷厉如刃,“半夜三更的,你让一个明恋你的家伙送你回来?”
般弱立刻察觉他情绪不对劲,“凡事都有例外,今天我师姐心情不好,大家就待得久了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来。”
“不知道?”
高大如白杨的身躯蜷缩在盒子里。
他仰起了脖子,喉结锋利,正如望而生畏的表情,“我早上说了点什么?需不需要我给您复述一遍?”
般弱皱眉,“你别这样阴阳怪气。”
“哈?我阴阳怪气?”他缓缓站起身来,宛如庞然大物,双眼即是吞噬的深渊,“我要不是你男朋友,我管你怎么夜不归宿!我管你怎么被男生半夜送回家!他对你什么心思不清楚,你为什么要给他送你回来的机会?”
弟弟醋意滔天,怎么说都说不通,般弱就说,“你洗个澡,冷静一下咱们再说。”
她转身要回房,嘭的一声,盒子被踩翻,她的手腕被人发紧捏着。
他沙哑地说,“你是不是嫌我烦了?嫌我碍眼了?你是不是觉得,没了周家,我再也不是那个光鲜亮丽的太子爷,不能给你想要的?”他才从周家离开了半个月,就跟换了一片天似的,轻视、辱骂、诋毁、责难,一桩接着一桩,自尊心被磨了一遍又一遍。
外面的流言蜚语,他经得住,他相信假以时日,必能攀登到同样高度。
但他却无法忍受般弱对他的冷落。
她好像从来没把他放心上,分手张嘴就来,说得轻轻松松的。
他给她打了五六通电话,她一通也没有回拨,就连信息,同样很简短。
他发了一大段话,她就敷衍回了嗯字。
周璨想要跳出周家给他造的漂亮鱼缸,但现在他发现,他只不过是从缸里跳进了箱子里,每天眼巴巴等着她什么时候揭开。
在箱子里闷得太久,等得太久,他也会窒息的啊。
从天之骄子沦为要赔笑喝酒的普通艺人,她是不是觉得他没用?是不是想要丢下他了?
周璨的心下到了油锅里,指尖在抖。
“你想多了。”
般弱甩了甩他的手,甩不脱,“周璨,你弄疼我了。”
而弟弟却陷入了极度悲观的情绪中,抓着她的手腕,压在墙上,顶住她的腰。
男生疯狂暴烈吻她,仿佛这样就能确认她的心意。
般弱却很不喜欢他臭烘烘的身体,拒绝配合,嫌弃推开了人。
周璨的心凉了半截。
他快速冲了澡,湿着头发走出浴室。
“嗯,谢谢你。”
她正在阳台打着电话,他走过去,柔软脸颊的笑意还没消散。
事情突然就失控了。
周璨夺走了她的手机,一把扔在沙发上。
背脊下陷,野兽蛰伏。
周璨的五官分明,本就张扬凌厉,浓眉往下压着,更如饮血的刀锋,充斥着暴戾与杀气。
水珠从他下颚滑到喉结。
他抓住了一个温暖的人间生物,用他的蛮力撕开了脆弱的衣物,侵占她的血肉。
“嘭――”
一本砖头厚的书擦着他的额头飞了过去。
额头破了皮。
周璨赤红了眼,动作微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