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自己的腰往前一送,让般弱顺利盘住了他。
她伸手攀上他肩膀。
景鲤微微一怔,对她的主动竟有些不太习惯,他偏了偏头,躲开她的炙热呼吸,“……你今日是怎么了?”
“今日我来谈判的呀。”般弱道,“当然要给足诚意。”
箍住她腰肢的大掌一紧。
一丝冰冷游弋在他的眸底,连带着语气也淬着寒霜。
“哦,皇后娘娘打算怎么谈判呢?”
原来是任务在身,不得不“讨好”他啊。
“你怎么又凶起来了?”她捏了捏他耳珠,“你就当我是余情未了,主动请缨来的不行吗?我想见见你。”般弱趁此机会打起了感情牌,“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呀,居然敢反杀五国,万一,万一他们觉察了怎么办?你会被吞得骨头都不剩的。”
景鲤内心欢愉,掩饰了下翘起的唇角,“怎么,你担心我啊?”
般弱重重点头,给予了肯定的答案。
傻白甜恋爱脑的小尾巴更压不住了,招招摇摇地晃起来,他用脸颊去蹭她,“你放心,算命的给我算过了,我呢,名字有鲤,五行属水,即使是困在浅滩里,有朝一日也能鲤跃龙门,逢凶化吉。爷长命百岁着呢!”
般弱不能更赞同了,可不是嘛,男主就是个人形锦鲤,天道都给你开挂。
“但是,不管这一尾鲤遇见多少江海山川――”
他眸光灼灼,语气真挚。
“他最钟爱的,始终还是那个最初的小池塘。”
所以,你看,我又回来了。
从奄奄一息到活蹦乱跳,我更加强大,无人可阻拦我。
景鲤抱她坐着,软下口气,“你看我挨了那么多刀,走了那么多趟地狱,有时候疼得受不了,我就想你,想你的好,亦想你的狠心。我现在仍是恨你的,可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长命百岁是那么虚,谁知道我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刻,我就想同你一起。”
“我经不起另一个八年的离别了。”
“我们一笔勾销好不好?太后寿宴那一次,是我家的不好,我爹考虑不周全,放弃了你,但我没有啊。我的心是向着你的,永远。爹娘他们……他们在逃亡的路上走了,熬不过这场浩劫……”他眼角隐隐泛红,“我替他们向你道歉,你原谅他们好不好?”
般弱扬起脖子,发髻抵住他的颈。
她抚着他的脸。
很快另一只大掌覆盖上,与她交缠。
“我年少纨绔,得罪了不少人,也没什么可交心的,这世上,除了爹娘,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眷恋起这一片温度,“所以,也算我求你了,不要再推开我。说不介意是假的,可努力努力,我、我还是能当个好后爹的,绝不亏待你的后代……”
景鲤抬起一双清凌凌的猫眼,沉着血丝,显出几分脆弱。
“待你有空,同我生个瓷娃娃好吗……”
他不安舔了舔唇,底气不足地补充。
“一个,就一个!”
他想清明祭祖时,带她回去看看爹娘。那里虽有满山杏花,可缺少顽皮孩童的笑声,老人家总是寂寞了些。
“好。”
“……什么?”
他喜出望外,激动低头。
“没听见就算了。”
“听见了,听见了!”
他连连重复,又咬着唇笑,举动尤为孩子气。景鲤试探性吻了吻她脸颊,对方没拒绝,接着便是暗潮涌动,一发不可收拾。
指尖勾下发带,他倾泻了满头乌发,钻进衣襟里。
“弱弱……”
他满足地喟叹。
景鲤一开始是欢喜的,欢喜她终于想通了,肯卸下防备同他欢好。她是那么的明艳,那么的热烈,她抱着他,吻着他的背,他脚趾头都弓得用力,羞涩得难以自持。他很久没同人这般亲密过了,诸国送来不少美姬,被他赏给了下属,而他心里却像是上了一把锁,积着沉厚的灰,怎么也打不开。
直到此刻。
他再度敏感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每一寸皮肤都透着不知所措的仓惶。
忐忑、难安、期望、渴望。
年轻男人意识模糊,仿佛裹了一层粘稠的密,勾着银丝,什么也想不起来。
今天是个好日子,他要记着。
景鲤想着,今天什么日子来着?
七月,七月十五日,今晚是月圆之夜。
景鲤满身冷汗,从旖旎美梦中惊醒。
他捕捉到了她唇边一掠而过的笑,像是即将得逞的模样。
“你骗我……你骗我对不对!”
他捏紧她的肩膀,手背青筋狰狞,“什么装病,什么示好,这一切,通通都是假的!你就是想在这一日同我换身体!好以我之名,发号施令!”之前在景王府,两人转换的次数多了,景鲤也隐隐约约摸到了规律。
然而没想到,她竟会用在这里!
难怪,难怪她今日如此柔顺,一副任人摆弄的模样,不过是放松他的警惕!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无辜歪头,几绺弯发宛如小蛇,曲曲垂在颈侧。
“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
年轻男人眼睛猩红,尤为恐怖。
他胸膛起伏,嘴唇几乎被咬破了,淌出血丝,发出嘶哑的悲鸣。
“为了那个男人,你竟能做到这个份上!那我呢?我算什么东西啊?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一次又一次地,践踏我的心意?我就这么,这么不值得你珍视吗?”
他不住哭泣,掉着泪珠。
“我也会乖的啊,你疼疼我不行吗。”
第185章 世子白月光(23)
男主哭得太凶了, 般弱的身边都快被淹成了泪海。
般弱:“啊……这……”
她跟当时军医们给她看病的表情一毛一样。
都是一言难尽。
这男孩子嘤嘤嘤哭得也太凶了吧。
外边守着的士兵怀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这孤寡男女,是敌对双方,又是曾经夫妻, 在同一个帐篷里发生点什么曲折离奇的故事, 嗯, 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
但按照大多数人的想法, 女方一般属于弱势群体, 往往也容易受到欺负,情绪一激动,就会闹出不小的动静。
当然,他们为统帅站了多年的岗,听过不少的墙角, 男的女的皆有, 基本跟军情脱不开干系。男女被统帅的手段吓得魂不附体, 出来时走路都同手同脚的。
还有人说统帅的帐子就是阎罗殿, 进去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谁能想到先传出来的, 竟然是他们统帅的哭声?!
不, 一定是他们昨晚守夜太久, 现在还在做梦。
“你别哭了, 我头发都湿了。”
般弱说着, 有点嫌弃。
猫瞳瞬间瞪圆了,清凌凌的光碎成一片。
现在是你头发湿不湿的问题吗?
咱俩感情出现了很严重的裂痕!
问题大得很!
“好吧,咱们开诚布公地谈吧――”
她将头发绞了绞, 拨到肩膀后头, 又捋了一下花纹繁复的红裙, 露出一对藕足, 脚腕纤细,颇为诱惑,然后……她大爷般盘着腿。
“我是觉得呢,咱们过节还挺大的,你心里有疙瘩,勉强在一起也不是个事。”
“若我非要勉强呢?”
大兄弟,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
般弱立刻就说,“我不喜欢有人压在我头上,你不如杀了我来得痛快。”
她只是激将法,说到惜命,没人比般弱更懂了,不到万不得已,她绝对不拿自己小命开玩笑。
景鲤猛地站起来,连带着般弱都往后倒了一下。
他背过身,藏起了脆弱发红的眼睛,尽量让语气显得疏离冷酷,“既然是谈判,那就做一桩交易吧,我可以退兵,但相对应的,你们要恢复我景氏荣光,允我族人在此地繁衍生息。”他顿了顿,尤为强硬,“小太子亲政之前,我来统摄朝野。”
般弱:“?”
什么意思?她怎么不认识这几个字了?
她试着去翻译了下,得到的结果是这样的:我可以让你儿子称帝,你做太后,垂帘听政,我为摄政王,统摄朝野。
般弱突然要荣升太后,感觉事情的发展不太真实。
她求证道,“你不当你的王啦?这天下兵马都归我管?……哇我岂不是发达了。”
景鲤:“……”
为什么她的关注点总是如此奇异?
般弱还沉浸在“天降横财”的快乐中,男主这嫁妆也太豪横了,胜利战果还没捂热,说送就送。她飞速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按照辈分等级跟权势等级,一朝太后算得上是古代女人职业的巅峰了。
其实琢磨雇主的要求时,般弱发散思维,想了不少的方案,甚至肖想起了女皇帝这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