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府的人也不拿她当正经的世子妃,轻慢的轻慢,敷衍的敷衍,跟个透明人似的。
很快两人就和离了,世子爷依旧花天酒地,而她又被家人匆匆嫁出去,做了一个京官的填房,半辈子过得不咸不淡,然而比起她妹妹,到底是风光不再。
女主这边又怎么着的?
她女扮男装游玩,就跟三皇子在破庙邂逅了。接下来就不必多说,女主凭借着她的“先知”一次次帮助三皇子渡过劫难,两人惺惺相惜,私定终身。像她预想的那样,三皇子击败一宗兄弟,登基了,然而第二年乱贼攻入京都,堂堂天子沦为阶下囚。
她从密道中逃脱,一路仓惶,遇上了景家的大部队。
亲爹病倒,昔日纨绔浪荡的世子爷不得不临危受命,快速磨练,褪去骄气,并在十年之后夺回了江山。
女主达成了两朝为后的成就。
本来这事到这也就揭过了,奈何女主想要炫耀,把那个乡下避难的姐姐召进了宫里,说姐姐你啊,本来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一日,可是你没有福分啊。姐姐这才知道,当初妹妹算计了自己,害得她蒙受不白之冤,怒急攻心之下,生生吐血而亡。
雇主幡然醒悟,什么姐妹情,什么夫妻爱,自己能做主方是最好的!
她宁可摆布别人,也不想被别人摆布!
“一拜天地——”
司仪扬着嗓子。
满目的红在晃动,般弱低着头,看见了一双黑靴。
对方的走动又急又快,显得很不耐烦。
般弱:嗯?把“危”打在男主的脑壳上!
拜堂结束,她被喜娘搀扶回房。
直到夜深了,新郎官才满身寒气地回来。
“嘭——”
景鲤一脚踹开房门,发泄自己的不满。
这门婚事他完全被父母摁着头认下的,想他堂堂世子爷,风流倜傥,金尊玉贵,天子老头也是事事纵容他,要什么给什么,结果今儿他就被一个小女子踩在脸上了。
同辈们笑他银样镴枪头,一点威风都没有!
哼,这就让你来见识一下爷的厉害!
“景荣氏,你不要以为你用计迫我就范,你就可以很得意了,爷告诉你,你敢爬到爷头上,是没有好下场的!”
他厉声责斥,下一刻就被女子的嬉笑声淹没。
“看我天贵星小旋风!”
“呸,吃我一记天猛星霹雳火!”
“好你个奸妇人!”
小世子爷目瞪口呆。
他揉了揉眼,没错啊,那个打马吊的、拆了凤冠、撸起袖子的家伙——
是他的新婚妻子景荣氏啊。
如此狂态,简直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重要的话说三遍!
“咳咳咳!”
他站在背后,使劲咳嗽。
然而众女已经被世子妃逼上绝路,杀得眼红了,压根没人理会他。
“咳咳咳!”
“好一个扈三娘!”
“鲁智深休想逃!”
“让我的行者来会会你们!”
还有个输了的,不耐烦扔出一句,“咳咳咳小心咳出肺啊别坏了姑奶奶的兴致!”
景鲤:“???”
傻眼了。
他堂堂世子爷,竟不被一众仆妇放在眼里,何等的目中无人啊!
“嗳。你来了。”
般弱忍了好久,终于给了可怜小世子一点牌面。
众女惊悚回望。
景鲤挺直了胸膛,正要训斥她们,被般弱一把拉住,她完全不怕生,一通恭维堆了上去,相公啊,听说你是个顶级纨绔诶,成天无所事事四处溜达,跟孤朋狗友商业互吹,混得如此吃香,肯定有过人之处,来来来,不要谦虚,马吊之王非你莫属!
小世子听得怪怪的,你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但现在男主还是一枚小萌新,被般弱的马屁拍得正舒服,难得给了她一个“哼你知道就好”的眼神。
于是他信心爆棚地下海了。
嗯,输得连裤子都不剩。
般弱当即翻脸不认人,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呢,你看不起我嫁妆是吧,非要把它输光是吧,好你个欺诈之王,我真是看错你了!
小世子被她骂得颜面尽失,脸色涨得通红,“我赔你就是了!”
般弱反唇相讥,“你拿什么赔?用你的月银吗?还是问你娘要?你都十七岁了,能不能有点担当,老是从爹娘手上要钱,你羞不羞啊!”
激将法果然奏效。
“那就写欠条,画押!”
他跺了跺脚。
“行,不过你得抵押,免得赖账!”
小世子原地转悠了一圈,看有什么值钱的,能给他抵押。
而般弱却是向四周抬了一眼,奴仆们有眼色地退出。
她勾住他衣带。
“干嘛呀,我找抵押品呢!”
一对清凌凌的猫眼儿还有些不满瞪她。
“什么抵押品比你还金贵啊?别墨迹了,赶紧的,给老娘躺好。”
他登时脸色大变,防贼般捂住自己的喜服衣襟,哧吭了半天,憋出了一句。
“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绝不受此侮辱!”
“欠债不还钱,你说你大丈夫?行,等你朋友过来,我就说你——”
“不行!”
对方想也不想地反驳,少年人最好就是面子。
小世子原地站了半天,含羞忍辱,躺到了榻上。
“你、你个浪荡小妇人,你快点儿!”
第164章 世子白月光(2)
古有韩信胯下之辱, 今有世子夫纲不振!
景鲤咬着枕头,使劲不发出声儿。
吚吚呜呜。
此小妇人如此孟浪,真是有辱斯文!
景鲤默默地流泪,兄弟们, 为了保全在你们面前的颜面, 爷今个儿牺牲大了, 算是在阎罗王的鬼门关走上一回!
他又抬起湿漉漉的黑睫毛, 窥了一下上方的情态。
她勾了下耳边的发丝,媚眼如丝。
妖精!
对方伏下来,在他颊边偷了个香。
他瞪直了猫眼。
景鲤简直气得脸红了, “放肆!爷乃堂堂世子爷, 岂可容你轻薄?!”
般弱闻言啼笑皆非, 更坏的事儿都干了,这家伙居然还在意她亲他的脸蛋儿?
“婚前没人教相公吗?”
她故意逗弄他。
景鲤很快就想起了他那群朋友们,前些日子,贼眉鼠眼抱了个大箱子过来。
他掀开一看,厚厚一叠书籍, 头皮很应景地发麻了,二话不说踹进床底。平日大儒教导就很头疼了,课后还想要他看书,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是的,他就是那么有操守的人, 不为书中那什么姓颜的折腰!
上赶着不是买卖,因为女主暗中这一手, 两家还没结亲就结了仇, 亲王府对荣家更不待见, 况且小世子又在气头上,抗婚不成,心里憋气,家中的名贵瓷器书画一并遭了殃,更没人敢用教导圆房一事去触他霉头。
“教我什么?”他没好气地说,“爷聪明极了,无需教导,嘶——”
小世子脸翻红潮。
“行了没?”
他似含羞草般曲卷着身体,欲盖弥彰地骂她,“收租也不是你这个收法,要弄死人的!”
接下来半盏茶,小世子哑得断续。
直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世子,世子妃,该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