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就回家吧。”
般弱被男主迷得七荤八素,满脑子都是他低下眼眉伸手喂猪的温柔模样。
苏允晕乎乎的,“好,好,回家。”
他紧紧攥着她的手,生怕人跑了。
刚走了一步,他感觉后背要被灼烧了。
一头小公猪怨气冲天扒着蹄子。
苏允慌忙回来赶猪。
嘟嘟被他们俩伤透了心,死活不肯走。
般弱怎么哄它也没用。
这是咋啦?刚才不是还开心地吃坚果吗?
猪心好复杂,身为植物精的般弱有点发愁,感觉没法儿调到相同的频道。
苏允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脚,然后呼了一口气,把嘟嘟扛上了。
呼,好沉。
他憋红了整张脸。
换做半年前的苏允,扛着两百多斤的家伙是绰绰有余,气都不带喘,而他病了一场后,又疏忽锻炼,有些力不从心。般弱怕她嘟嘟把男主压扁了,连忙劝他放弃扛猪回家的念头,俩人请了辆货车,搬回了般弱之前住的豪宅,
里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但家具还是在的,住起来也不麻烦。
苏允忙前忙后,给嘟嘟置办家业,还喂了一顿切得精致的蔬果,伺候得它舒舒服服。
嘟嘟哼哼着睡着了。
汗流浃背的苏允松了口气,总算把小祖宗哄住了。
大祖宗又从背后抱住他,脚丫子踩他,“哇哦,流了好多汗,你好臭哦。”
他有些紧张,“我去洗个澡。”
般弱挂在他身上,歪头坏笑。
苏允开始缺氧窒息。
水声,钟声,风声,钢琴声,簌簌而落的下雪声。
呼吸声。
以及这个时刻,额贴着额,鼻尖抵着鼻尖,彼此看着对方湿漉漉的狼狈模样,发出促狭笑意。
象牙白的沙发坍陷了一角,层层堆下草莓粉的柔软毯子。
汗水浸透了苏允的发梢,他搂着她,注视着她,不开口也觉得餍足无比。
“你瘦了,腹肌不好看。”
她控诉。
苏允顺着人,“好,我加强锻炼,增……肥。”
她瞬间眉开眼笑,“就是,你要向嘟嘟学习,多吃点,有肉的男人最性感啦!”
苏允默默想了一下嘟嘟的体型,艰难发声。
“……我努力。”
般弱满意了,仿佛想起什么,伸出一只细白的胳膊,摇摇晃晃,去捞滑到沙发底下的手机。
苏允心一紧,滚烫的身躯又开始僵硬。
“我给邵臣打个电话噢。”
她晃了晃。
苏允从鼻子弱弱地昂了一声,很委屈,又不敢表现委屈。
般弱觉得怪可爱,肩膀蹭了蹭他。
她看了眼时间,拨通邵臣的手机号,“喂?你还在机场吗?”
她被男主电到了,一个上头,把这号哥们忘得差不多了。
“嗯,在机场。”
邵臣靠着树,偶尔踢一脚边上的小雪人,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孩子堆的,歪鼻子的,忒丑。他听着手机里那熟悉的女声,微微沙哑,又像蘸了蜜,撩得他心弦发颤,又密密麻麻地疼起来。
他能想象得出,她是如何在苏允面前撒娇卖乖的。
他送的那双手套,被丢在什么地方了呢?门口?鞋柜?还是沙发?会不会被不小心扯出毛团?
邵臣自嘲,这些都不重要了,那仅仅是一双,手工的、粗糙的、不值钱的破手套而已,热恋中的男女怎么会关心它的命运?也许都不用等到明天,今晚她就换上了新的、漂亮的、值钱的手套。
就像他,被随便丢下,漫长煎熬的等待后,只有一通冷冰冰的致歉。
——对不起,我暂时不出国了,祝你玩得愉快。
他交往过一个前任,是个很漂亮但气性很大的姑娘,她本来也是玩玩的,后来上了心,变本加厉操控他的生活。分手的时候,她把他送的东西全砸个稀巴烂,指着他鼻子骂,祝他喝水被呛死,出门被撞死,女人被兄弟抢,一辈子空虚寂寞冷。
邵臣当时还笑笑,不以为然。
现在他终于体验到了那种复杂难言的滋味,像是从万里高空,一坠而下,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可喜可贺,他遭报应了。
邵臣扯了扯嘴角,从兜里掏出烟盒跟打火机。
咔咔咔。
他不太熟练吸了一口,生平第一次被呛得流泪。
般弱友情公演完后,新年也到了。
苏允本想跟着去的,而在她强烈要求之下,被迫留下来看家,嗯,其实就是为了照顾她的心肝宝贝。苏允使出了浑身解数,让嘟嘟成功增肥二十斤,她回来的那天,还开着辆货车,驮着嘟嘟去机场附近的地儿接人。
般弱真是爱死了这个知情识趣的男人了,他耳边风一吹,她很受用,跟着他回苏宅了。
余女士在家里蹲得都快发霉了,她想回去上班,但苏允不给,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得知般弱这个铁板钉钉的儿媳妇要回家过年,余女士脑筋一歪,心头一热,随后般弱接收到了来自她未来婆婆五星级最高礼节的隆重接待。
她还亲身上阵揉面团,蒸出了一笼包子,对,芝麻馅的,般弱最爱吃的口味。
苏允闻到这个味儿,整个人就不好了。
芝麻包子绝对是他人生中最恐怖的一个阴影,他清清楚楚记得,女朋友下楼买回来这一袋包子之后,他们就掰了!
从此芝麻包子荣幸列入苏允的十大黑名单里。
他手里被迫塞了一个热包子,有些崩溃。
之前吃这芝麻包子是为了泄愤,但现在,人都被他哄着抱回家了,两人相当于又和好了,他吃了……不会又掰了?
苏允脸色铁青。
“怎么样?好不好吃?”
余女士目光殷切。
苏允不想破坏家里难得的好气氛,就装作闻了闻,“挺、挺好的……”
“你吃都没吃好什么好?你鼻子吃啊?!”
余女士被他气到了,指着人骂,“苏允,你不要太过分了,虽然老娘破产了,但老娘还是你老娘,做人也是有尊严的——”
男主他爸在厨房里头喊了,“谁煎的丑丑饼啊?快糊了!”
余女士惨叫一声,风风火火跑回去,好像是烫到了,哎呀呀叫起来,就这样还不忘淘汰别人捧高自己,“呸!老娘的饼哪里丑了?你眼睛被狗屎糊了!”
“你不喜欢吃芝麻呀?”般弱凑了个脑袋过去。
没等苏允反应,她咬了一大口,三两下就啃完了,手指也被舔得干净。
“好吃的呀!”
她笑得眼睛里全是璀璨的星光。
余女士端着她的漂亮饼上桌时,她儿子的头都快埋到椅子里了,她咋不知道他的腰这么能骚啊?
“叮叮叮——”
有人按响了门铃。
余女士从可视门铃屏幕瞧了一眼。
这谁啊?大白天的裹得跟木乃伊似的?看上去就很可疑!
“苏允!苏允我知道你在这里!求求你救救我,我,我真的不想活了,你不见我,我就去跳河,呜呜呜。”
般弱正要去凑热闹,被苏允按住了,“我来处理,你先吃着。”
按门铃的是颜妮妮。
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金玉堂的老板娘把他们逼得跟过街老鼠似的,她还在咬牙坚持,那个跟着她逃到这里的男人却早早放弃,他养尊处优惯了,玩腻了为爱情风餐露宿的戏码,转头勾搭上了老板娘,齐心协力给老板戴绿帽。
这个关头,国外那个脾气火爆的未婚妻也追来了,新仇加旧恨发作了,这次手下没抓错人,少了般弱的顶包跟男主的智商,颜妮妮只会哭,所以凉得很快。未婚妻恨极了她这张勾三搭四的脸,把她送上了手术台,让医生往丑了整。
那医生是个年轻小伙,很怜惜颜妮妮的容貌,毕竟这年头整得又漂亮又自然的真不多见,到底没下狠手。颜妮妮五官还是那个五官,就是很普通,她整容前还有几分跟般弱相似的特色,笑起来灵气十足,这会儿被磨得七七八八。
不丑,就是普通到了极点,放到人群里都找不出来。
未婚妻有些不满,但看到颜妮妮崩溃大喊,像个疯子似的,说这不是她的脸,她出了一口恶气,心里终于舒坦了。
颜妮妮根本接受不了这张平淡无味的脸,先前她走在路上,时不时有人搭讪,其中还有星探,邀请她去拍戏!尝过了那种众星拱月的滋味儿,谁能忍受自己摔得一身泥?她试图跟手机里最有钱的富二代联系,让他转点钱,骗了两三次,也就杯水车薪,她就动了个双眼皮!
富二代看到她的真容,觉得被骗了,愤怒拉黑。
颜妮妮只得回头找苏允了,她哀求他,“阿允,看在咱们以前的情分上,你帮帮我,你给我钱,不多,五百万,我一定好好扮成她,我把我一辈子的时间都给你,好不好?”
这是个错误。
苏允清晰认识到了自己的任性,他以为自己成熟了,其实还很幼稚,竟然用替身这样的把戏骗她回国。他打了个电话,叫来了颜妮妮的一家人,不用他吩咐,那些人讨好谄笑,把颜妮妮绑了回去。
他收到了一条短信。
——大老板,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