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可贞一面擦着嘴唇,一面难以置信地看着刘赐,她如何都想不到男人会对自己做出这种事情。
刘赐看着姚可贞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他也收起了他那邪气的表情,他露出一抹笑容,但他的笑容仍是带着些许邪气,又带着些许赤裸裸的欲望,好像在说:“何必这般大惊小怪。”
姚可贞看着刘赐这笑容,她更是受不了,她憋着气力,从喉头迸发出一句斥骂,喊道:“你无耻!”
说罢,姚可贞扭头就跑走了,刘赐倒是没有阻拦,他笑笑地看着姚可贞,他感觉到这个女子的可爱,但刘赐着实是没觉得方才这一下亲吻有什么了不得,放在那“平人”的族群里,这也就是舞会上男女之间亲热的一下玩笑罢了。
刘赐也不觉得有什么难堪,他觉得即是和这女子生活在一起,就应该轻松些才是,那般注重“男女大防”,他可不要过以往那般畏首畏尾,被礼仪道德束缚的日子。
刘赐顾自回到那大厅,坐到姚无忌旁侧,姚无忌微笑地看着刘赐,他正和柳咏絮聊着,见刘赐过来了,他就收住了话头,他看着刘赐的神色中带着些许调笑的味道,刘赐瞧着姚无忌这神色,他已然知道姚无忌的意思,显然姚无忌看见了方才刘赐对姚可贞的那一下“调戏”,从姚无忌的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隐隐看见方才刘赐拦着姚可贞的那个角落的景象。
刘赐仍是神色丝毫不乱,他也不介意被人看见。
柳咏絮则是疑惑地看着刘赐,她方才听见了姚可贞的那声“你无耻”的斥骂,柳咏絮的目光冰冷,眼中显然在问:“你对可贞做了什么?”
刘赐仍是神色如常,他自是我行我素,丝毫不介意别人的怀疑和评判。
姚无忌看着刘赐这“厚脸皮”的模样,他越发笑起来,喃喃叹道:“小赐儿啊小赐儿,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刘赐转头看着姚无忌,真诚地说道:“亚父,我擅自离去着实是不好,只是我着实料不到这姚家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我都听她们说了,这一年多以来多得你的关照,感谢你。”
姚无忌默然,只是点点头,说道:“你即是叫了我一声‘亚父’,我自是把你和你的家室当亲人一般。”
刘赐看着姚无忌,他这般细细一看,他越发感到姚无忌真的是老了,而且变得虚弱,远不是他出走前印象中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同济会领袖”。
刘赐转向柳咏絮,说道:“絮儿姐姐,多谢你,我听红袖和可贞都说了,这一年来多得你支撑大局,我知道若不是你,这局面早就垮了。”
姚无忌笑了,说道:“你这话说的是实在的,我原本并不看好你们姚家,也没打算帮扶你们,因为我觉得你们面对那严尚官、还有这全江南的权贵,必定是不堪一击的,却不曾想你们姚家在柳姑娘的带领下居然支撑住了,还能和严尚官打成个平分秋色,这着实让我万分意外,我才知道这柳姑娘的手段着实是不俗,我敢说,哪怕是紫禁城里头、朝廷中枢那一二品文臣,其中也没多少人有柳姑娘这般敏锐的心思,而且这般东西官场的规则。”
刘赐说道:“那是自然,你可得知道,她是杨继盛的女儿。”
姚无忌更是一惊,问道:“杨继盛?治理狄道,弹劾严嵩的那个杨继盛?!”
刘赐笑道:“正是,杨公也算是一代名臣了,如若苍天有眼,杨公想来应当青史留名。”
姚无忌叹道:“杨公铁骨铮铮,而且智慧过人,终大明一朝,也难得如此人物,听说当年杨公因忠言直谏被贬去治理蛮夷混杂的狄道,后被嘉靖皇帝召回时,当地蛮夷百姓流泪夹道相送,唤杨公‘杨父’,早年我就听闻杨公事迹,着实万分感人,没想到你就是杨公的女儿。”
姚无忌感叹地看着柳咏絮。
柳咏絮却沉默着,目光沉静,显然她不愿意多谈论父亲。
姚无忌又禁不住叹道:“当朝人物,罕见我佩服的人物,但杨公是一个我由衷敬佩之人,为人当如你父亲这般,有胆略,有智慧,有坚守,只可惜世道污浊,容不下你父亲这般的好人。说起来,传说杨公被处斩灭门,杨家人都没有了,没想到杨公还有一个孤女活着,这么说你是被人救走之后,改姓了‘柳’,然后送进宫当了宫女?”
柳咏絮显然不愿意多说,这是她内心一个永恒的、超越一切的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