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郃记得那时他刚上初中三年级,班上转了一位插班的女生,全班只有他仍是自己一人坐,所以那女生便与他成了同桌。
女生的名字叫戴娜,很常见却很好听的一个名字。戴娜长得不算很漂亮,但是很可爱,性格很温柔娴静。
那时李郃的学习成绩一直是名列年级前列的,老师说这戴娜成绩不太好,让他多帮助帮助同桌。他本身也挺喜欢这个可爱的同桌女生的,便常常主动跟她说话,指导她学习。
戴娜一直不太爱说话,但在李郃的努力下,笑容也是一天天的多起来,常常能跟他开开玩笑,一起聊天、学习、放学回家。
那个时候的中学生远没有这时那般开放,更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心思,李郃对戴娜的喜欢,也仅仅是对于朋友同学的喜欢,很纯洁。
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他发现戴娜并非学不好,她相当的聪明,无论什么事情都是一点就通,他给她讲解的题目实际上她自己就会做。但每每到了考试时,她却总是考得一塌糊涂,无论是老师还是家长都以为她是个差生。
李郃不解,问了好久才知道,她并不是考不好,而是不愿意考好。无论她考得多么的好,家里总是觉得不够,希望她考得再好,更好。每当其他同学和朋友在学习的时候,她都要在家中读书,做题。或许是出于少女的叛逆心理,她便开始故意地考差,一次比一次的差,即便她懂得做的题,也故意做错。
李郃这才明白,平日里她的娴静下埋藏的是对自由和快乐的无比渴望。于是,借着为她补习的名头,他让她的父母同意她每天下午放学去他家中学习。
但实际上,他却是带着她到处去玩。撇下了书包,他们去池塘边钓鱼,去野外放风筝,去田间抓田螺,去花丛中捕蝴蝶,去小林间荡秋千。她的笑容越来越多,性格也越来越活泼,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她,直到现在,她才得以能释放出真正的自我来。
于是在考试的时候,她开始渐渐地把故意做错的题目减少,使得成绩看起来慢慢的提升,家中父母以为这多是李郃的功劳,对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放得越来越宽。那段时间,也是李郃中学时代最快乐的时光。
因为她比他晚出生半年,所以便认了他做哥哥,从此之后他对她也更好了,真的是比对亲妹妹还要好。
他记得他每天早上都要特意骑着车赶老远的路到她家门口等她,然后递给她自己在路上特意为她买的包子。
她最喜欢吃肉包,而且要包肥肉。他因此常笑她,以后要是变成个大肥妞就嫁不出去了,而她则是撒娇着说,以后娜娜不嫁了,娜娜就赖给哥哥了。
实际上,她很轻,一点都不胖,小小的身躯坐在他的后车座上,只有那么一点的重量。
每当载着她上学回家时,她总会轻轻地唱着那首“歌声与微笑”:
“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请把你的微笑留下……明天明天这歌声飞遍海角天涯,明天明天这微笑将是遍野春花。”
每每听到这轻柔的歌声,他都会觉得自己混身都是使不完的力气,踩起车来是一点都不费力。
改变是相互的,自从有了戴娜这个妹妹后,他也变得更开朗风趣了起来。在妹妹的面前,他觉得自己就好像一座山,有他在,妹妹永远都会是开心的。
年少时的想法,总是单纯而天真,简单的快乐,是那个年代那个年纪所特有的。
很快的,中考到了,两人填了同一所高中,他们说好了,要一直做兄妹,高中、大学,哪怕以后各自成家了,房子也要紧挨着。
但世事总是难料,他考中了,她也考中了,可一场意外的火灾,却让她与父母埋藏在了一片废墟之下。
在那片漆黑的废墟前,他哭了整整一天。痛苦,像潮水一般淹没了他,他甚至觉得生活已经再没有乐趣。
他的妹妹没了。
从此之后,他变得孤独而内向起来。他不再骑自行车,宁愿去挤公交,因为他已经不会骑着没有载着妹妹的自行车了;他不再去池塘,不再去野外,不再去那有着秋千的小树林,甚至不敢抬头看天,他怕一不小心看到别人的风筝,会忍不住流下泪来;他不再吃包子,甚不吃肥肉。
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学习中,希望能忘掉他曾经有过一个妹妹。
世界上最难治的伤是心伤,世界上最万能的药是时间。
一年,一年,又一年,时间流逝,记忆沉埋,也许,一切都将成为那永远消逝的过去,不会再被忆起。
可记忆像一汪清池,沉于池底的东西,只需要一颗石子,便可轻易地激荡起来。
何怜卿,就是那掀起记忆涟漪的石子。
“哥哥,哥哥,哥哥……”
沉淀在记忆深处的呼唤,仿佛就在耳边,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温暖。
身体一颤,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晰起来,耳边的呼唤也变得真切,熟悉的气质,眉宇间的神韵那样的相似,她也会像她一样,成为自己的妹妹吗?是的,会的,她不正在叫我哥哥吗?
李郃笑了。
何怜卿奇怪地看着二公子,他这是怎么了?一路上都一直看着自己发呆,刚刚忽然流下了眼泪,这会又笑了起来,好奇怪啊。
莫非,他也有什么伤心事吗?她好奇地看着这个新认的哥哥。
李郃长长吁了口气,看向怀里的香香,自言自语地低声道:“你说,她会是这个世界的她吗?”随即跳下马车,把手伸向何怜卿道:“妹妹,到家了。”
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后,李郃将众女叫到一起,隆重介绍自己新认的妹妹:“这是我今日新认的妹妹,名叫何青莲,以后大家要多多照顾她啊。”
何怜卿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道:“哥哥,人家叫何怜卿,不是何青莲。”
“差不多差不多,青莲怜卿,一样一样。”李郃笑道。
其他众女却没有笑,而是怔怔地看着何怜卿,过了许久,紫妍指着她对李郃问道:“妹妹?”
“啊,妹妹。”李郃点头。
紫妍道:“你还打算认几个妹妹?不会每晚出去,都认一个回来吧?”
其他几女也立刻拿怀疑的目光看向他。
李郃愕然,他知道她们是误会他了,忙道:“真是妹妹!”
众女肃然点头:“我们知道是妹妹~~”
“哎呀,真的是妹妹。”
众女仍然是一副“我们了解”的表情。
“算了算了,不跟你们说了,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李郃拍着额头拂袖而去。
不过,自从李郃认了何怜卿这个妹妹后,他的小院子立刻热闹了起来。
何怜卿可爱和热心的性格深受众女的喜爱,没多久就同她们打得火热,天天在一起有说有笑了。这时她们也渐渐有些明白,李郃对这何怜卿,说不定真的是没起什么坏心思,莫非他真是认的一个妹妹?这女子姿色不下上官青青,又多才多艺,他居然会放过?
可是看他看怜卿时的眼神,又仿佛真的是只有大哥哥对小妹妹的怜爱之情。
几日后,李郃开始履行当初对怜卿的诺言,带着众女前往郊外游玩。
一行人浩浩荡荡,足足坐满了三辆豪华大马车。
到了扈阳北郊,众人有的捉蝴蝶,有的钓鱼,有的放风筝,有的比如李郃和三牛则躺在草地上晒太阳。
大飞还是对香香虎视眈眈,它一离开李郃身旁,大飞就冲上去欲咬,也不管李郃训斥了多少次。
而香香虽不敢与大飞相斗,却是调皮地绕着李郃直跑,让大飞是追也追不上,咬也咬不着,被耍得狗眼直瞪。
“哥哥,你看我的风筝飞得高不高?”怜卿在那边兴奋地跑着叫着,她手中拽着的,正是她前几天亲手做的六翅风筝。
此时,那只风筝正在空中左右轻摆,紧紧跟着怜卿的倩影。和煦的秋风徐徐吹着,旷野上的青草随风轻倒,一派和谐美丽的景象。
李郃眯起了眼睛,躺在草地上抬头看着那日光下的风筝,喃喃地道:“妹妹放的真高……真远……”
芊芊一直坐在他的身边,为他剥橘子,按摩肩膀,不管他怎么说,就是不肯去玩。
“怜卿姑娘能有主子这样的哥哥,真幸福。”芊芊忽然道。
李郃抬头看向她,笑道:“芊芊,你也是主子的妹妹啊,你是主子的好妹子,好侍女,好朋友,还是好妻子呢……”说着一把小侍女拉倒在自己的怀里,抱着她柔若无骨的娇躯,闻着秀发上淡淡的香味。
“芊芊永远是主子的侍女……”怀中的女子低声娇喃。
中午,众人决定就地野炊,由大师傅紫妍出手,随便什么野味也能变成美食来。众人开始四下捕捉猎物捡拾柴火。
由于这片旷野视线极好,所以大家散开来也仍是一眼便可看见,不怕有什么危险。
不过当众人重新会合后,却发现月儿不见了。
芊芊、青青等人想要去找,李郃却抬手阻止了,留下了牛大保护众女,自己带着牛二、牛三和几个随从分头去寻。
香香和大飞都有灵性,但显然香香的小鼻子要更胜一筹,很快就锁定的月儿所走的方向。
李郃等人跟进了一片小树林中,不久就发现了一处血迹,众人皆是心头大骇,找得愈发焦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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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而告之:今日一仁兄如厕,一个半时辰不见出来,吾以其掉入坑中,故欲撞门救之,哪想门开后,此兄正蹲于马桶之上,神情呆滞,手中握一书,观其书名,正是海公公大作《灵异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