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大部族的头领都已回到自己的部族聚居地,以调集人马准备同王庭卫军围剿夏国的恶虎军。
央回部的头领单克多一回自己的部落,就立刻得到了一个差点让他眩晕倒地的消息——他最宝贝的女儿同几个族里的女子出去骑马,居然已经十天没回来了!
族里的人出去找了许多趟,说是在风里河旁边的发现了她们的武器,而在那旁边,有大匹人马行过的痕迹,不禁怀疑她们可能是被那支最近在草原兴起一轮轮腥风血雨的恶虎军所捉。
单克多有四子一女,这个女儿是他最为疼爱的。这下女儿若是落入那些夏国人手中,落入那个虎魔和他的恶虎军手中,那下场可想而知了。
“知道那些恶虎军的所在吗?”单克多忍着悲痛道,在他而言,女儿几乎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落到那些恶魔们手中,能死得爽快些已经是奢望了。他现在只想快些找到那群恶虎,找到那个虎魔,他要以虎魔的头颅还祭奠女儿的灵魂。
单克多的大儿子达多道:“我们找不到他们,他们虽然一路留下了不少痕迹,但位置变化的速度实在太快,而且许多时候,我们也弄不清那些痕迹究竟是真是假,是不是他们故意留下来误导我们的。”
二儿子波多道:“父亲,你这次去王庭不就是为了让这支恶虎军吗?大汗他同意出兵围剿了没有?”
单克多道:“大汗同意了,不日大军就将汇集,到时根据恶虎军活动的范围搜索而去,他们就算插着翅膀也难飞!在大草原上想和草原人斗,他们真是不自量力!只是可怜了我的女儿……女儿啊……!”
天空中苍鹰飞翔,草原上到处都是大军在调动的景象。
而李郃同他的虎营,此时却早已经绕过了胡人以为他们所在的活动范围。
现在,虎营的将士们正在一条小河边休整,他们刚刚才与一支千人多的胡人骑兵进行了一场战斗,结果自然是虎营完胜,而且胡军是一骑不留,因为李郃这次也出手了。
李郃此时正**着上身坐在河边,细心地清洗着铠甲上的血渍,而那十几天前被他抢来的胡族美女婧姬则坐在他的对面,脸颊和衣服上都沾了许多的血渍,但她并没有去清洗,而是紧咬着下唇死死地瞪着李郃,眼中的怒火几乎可以燃遍整个草原。
就在刚刚,遇到那群胡族骑兵的时候。李郃怀中抱着婧姬便策马扬斧带着虎营杀了过去。
结果可想而知,在那一片血雾与肢体之间,婧姬被一个男人搂在怀中,却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屠杀自己的族人,看着族人的身体被那把邪恶的黑斧肢解,看着那一泼泼的鲜血四处飞溅,忍受着那无比的血腥。她尖叫,她哀求,她拼命地想要阻止他,但一切都没有用,她的族人还是一个不留的都被杀光了。
现在,这个杀人恶魔就坐在她的对面,却像在洗泥巴一般若无其事地洗着那些族人的鲜血,她简直要疯掉了,她太恨这个人了,太恨了!
在过去的十几天里,每天她都要被这个恶魔凌辱玩弄,虽然他的动作一次比一次温柔,但她心中的仇恨却是一天比一天的多,一天比一天的深。她试过许多方法杀他,用咬的,用抓的,用石头砸,甚至他还给她一把短刀让她扎,可是没有用,他真的是魔鬼,是恶魔,一个杀不死的恶魔。她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些从夏国回来的胡族战士说的话是真的,那个国家有一个杀不死的虎魔,那是个战无不胜的杀人狂,三十万的胡族大军都败在了他一人手下,连胡族的勇士祥瓒也被他追得落荒而逃。
现在,这个虎魔到了草原,并掳走了她。
要杀了他,要杀了他!在这样的信念下,她忍受着恶魔的凌辱,可是当她知道,她永远都无法杀掉这个恶魔的时候,她绝望了,她想到了死。可是她还想见父亲,想见她的哥哥,这世间还有许许多多她所留恋的东西,她深爱着这片大草原,她还不想就这样死。
而当那个恶魔拿着黑色的长斧指着她的几个族中姐妹时,她虽然听不懂他的话语,却懂了他的意思。若是她不听话,若是她敢寻死,那么她的那些姐妹会立刻被剁成肉酱。
于是,她知道,一时半会她死不了了,这个恶魔不杀她,因为他要淫玩她。她也不能死,她要想办法阻止这个恶魔去杀害自己的族人,她要将自己的姐妹们救出这支邪恶的军队。
她,已经不再仅是为自己活。
但是,当今天被这个恶魔搂在怀中,看着他肆意地砍杀自己的族人同胞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力量是那么的渺小,在这个恶魔面前,她简直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毫无一丝反抗能力。
她迷茫地看着面前那个全神贯注洗着铠甲的恶魔,忽然发现他原来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而已,年龄应该比自己还要小一些,但那张脸上,却显得比他的实际年龄要来得成熟,想来也是,十六七岁就已经能杀人如麻,甚至孤军深入草原中烧杀抢掠,又岂能是普通的少年?
想着想着,看着看着,她竟然觉得这个恶魔长得好像还挺好看的,这个念头一起,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忙狠狠地摇了摇脑袋,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他是恶魔,他是杀人狂,他是胡族的仇人,是玷污自己清白的恶人!要恨他!恨他!
是的,她恨他,她确定自己非常地恨他!她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那无比的仇恨中,竟然有一丝对这个恶魔、这个男人或者说是少年的好奇。
他的心中在想着什么呢?为什么他有时粗暴有时温柔?为什么他常常看着几封信怔怔出神?为什么他那么爱惜这件盔甲甚至超过他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他老是对着夕阳说那么多的话?
胡族少女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仇恨带着好奇,这是一种怎样奇怪的心态啊。
李郃洗好了铠甲,抚摸着上面留下的几个刀痕,不禁有些心疼。刚刚在冲杀的过程中,为了保护怀里的婧姬,他用身体挡了几刀。他的身体自然无恙,铠甲也没被砍破,月儿的手艺可不是盖的,但甲叶上仍是不可避免的留下了刀痕。
李郃将铠甲挂到了坐骑上,返身回到河边,一把将看着河水发呆的婧姬抱到了怀中,在少女的惊呼声中拿一块沾湿了的布条为她擦起脸上和手上的血渍来。
婧姬拼命挣扎着,撇开脸不让他擦。
李郃捏着下巴硬将她的脸面向自己,道:“你自己不懂得擦脸,我帮你擦还不愿?!”说着指向那边被绑在马旁的几个胡族女子,又用手指在她美丽的脖颈上轻轻一划,口中“哧”了一声,吓得少女娇躯一颤。
她听不懂他的话语,但是她却知道他动作的意思。当那沾湿的布条再次抚上她的脸颊时,她不再反抗挣扎了,但眼睛仍是充满愤怒和仇恨地盯着他。
李郃并不在意,他本就没想过让这个胡族少女死心塌地爱上自己,他知道那不可能。他现在扮演的是侵略者、是坏人的角色,他是来杀这个少女的同胞的,还强暴了她,他们可以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她又怎会、怎能喜欢上他?
他原本是准备将婧姬当女奴的,供他练功和发泄便够了。可是几天下来,他发觉自己越来越被这个胡族少女吸引了。她的容貌,她的娇躯,她那清脆的声音和他听不懂的胡语,都让他爱不释手。但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真正吸引李郃的,是她的倔强,她的性格,甚至是她看着自己时眼中那如火焰般的仇恨和愤怒。
为什么?李郃不知道。但他知道,婧姬现在是他的女人,将来也只能是他的女人,她是他的,他不会放弃她,他要带着她回夏国。至于是当女奴还是妻子,都无所谓了。
于是,第一次的,他没有让手下将那些胡族女子杀掉,而是带着她们。为的便是以她们的生命来威胁婧姬,让她乖乖跟在他身边。
这些天来,婧姬一直都与李郃同乘一骑,坐在他的怀里。每当太阳下山,全营停下来吃饭和休息的时候,李郃就会带着她,骑马踱到高点的地方,然后面对着夕阳,跟她说很多很多的话,说自己的前世,说自己的今生,说自己的痛苦,说自己的快乐,说自己对众女的思念,说自己对杀戮的感觉。
李郃知道婧姬听不懂,正是因为她听不懂,他才与她说。在这异国他乡征战的日子里,他感觉到了孤独,深深的孤独。有很多的话,他没法跟杨堇、古康他们说。于是,婧姬成了个最好的倾诉对象。
婧姬也很困惑,她不知道这个恶魔每天为什么要面对着夕阳跟自己说话,她不知道他在说着什么,看着他说话时那时喜时忧的表情,她第一次有了想要懂得夏语的冲动。
婧姬有时也会说话,但她的口气是质问的,或者是咒骂,又或者是喃喃自语,每当这时,李郃都会停下来,让她说完,然后又继续说自己的话,看起来就好像两人在对话一般,可实际上两人都听不懂对方的话,两人所说的话也根本没有一点的联系。
铁蹄仍然在青绿的草地上奔驰着,刀枪仍然泛着寒光,这场战争还远没有结束。
李郃带着虎营不断制造自己位置的假向,他甚至派出几个十几人的小队,赶着一大群劫来的牛羊和马匹到处跑,引得胡族王庭及各部族的大军一直摸不清他们的方向,只能大概地圈定他们活动的范围。
而实际上,自从那日抓了婧姬几女后,李郃他们便没再攻击附近的胡族聚居地,因为派出去的探子回报,胡族的几个部族都在集结着军队,一副战备的状态。李郃便知道,胡族王庭该有反应了,立刻决定只留下几百人分几股小队,带着大批牛羊马匹做疑兵,其他人则跟着他进行大迂回,准备进攻胡族王庭。
一路上李郃他们并没遇到胡族的主力大军,只有一些小股的部族军队,都被他们消灭了。而每次李郃出手,婧姬都在他的怀中,看着自己的族人被那长斧砍得稀烂,刚开始她挣扎、她哀求、她尖叫,渐渐地,她知道没有用,族人要杀这个恶魔,恶魔更不会放过族人,他们肯定要相斗、相拼,而后输的一方被杀死。她只能无声地瘫在李郃怀中,任鲜血溅到脸上,再由泪水冲开。
前方是一大片胡人的聚居地,这是李郃他们进入草原以来见过的最大片的胡人聚居地。从那巨大的旗杆上飘扬的大旗,李郃知道,眼前便是胡族的王庭所在。
婧姬显然也看到了王庭,她惊恐地回过头看向李郃,却见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
胡族这次在南下的战争中损失惨重,夺回的美女和金银远不能弥补他们在战争中的损失,特别是大量的胡族男儿死在战场上和路上,使得胡族的兵力如今已是捉襟见肘。为了去围剿那一支突然出现的恶虎军,岑禺大汗甚至不得不出动自己大部分的王庭卫军。
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支恶虎军,居然突然出现在了不应该出现的方向上,就这么突然出现、虎视眈眈地面对着王庭。
当岑禺大汗看到那一支杀气腾腾的黑甲军和军中那面绣着大大“虎”字的营旗时,差点以为自己是在恶梦中,不过虎营奔腾的马蹄声立刻让他意识到,这不是幻觉,也不是梦境,那支支让整个草原震颤的军队,那个让三十万胡军落败而归的虎魔,就在前面。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到了我们家门口了,都还没有人来回报?!这到底是夏人的草原,还是我们的草原?!”岑禺气急败坏地对手下的将领吼道。
许多没有参与过南侵夏国的胡将纷纷请命出击,认为区区几千骑,奈何不了王庭。即便王庭卫军大部分都不在,他们剩余的人还是完全有能力将这些夏人消灭。
只有波塞吉一脸焦急地对岑禺道:“大汗,您还是快些离开汗王大帐吧,否则那虎魔必定向这边冲来啊。到时绝对没有人能挡得住他的!”
立刻有胡将喝道:“大汗怎能躲避一个夏族将领?波塞吉,你也和祥瓒一样被夏人吓破了胆吗?”
波塞吉却并不理会他,依旧对岑禺苦苦劝道:“大汗,还是快些躲避一下吧,属下和王庭卫军顶住虎魔,您快些去找其他部族的头领,来日再与虎魔决战!”
岑禺犹豫了一会,终是道:“我是胡族汗王,怎会怕他区区一个夏将?就让天神来决定,谁才是大草原上真正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