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美华那头高兴,邹颜也就没那么烦心,再者离她远了,不用应酬那些有的没的,她更是自得其乐,一个人放飞自我。
晚上饭局上,她跟程江笠聊了半天,大抵是对他见色起意,不过程江笠总是用一种忠心耿耿的眼神看向袁鹿,三四次过后,邹颜便了然,没再跟他调侃,规规矩矩坐在袁鹿身边,摆出了一副大姐大的模样。
餐桌上,有人敬酒,一个个斗志昂扬,说是今年要好好干,几句真的,袁鹿不知道,不过听着高兴就是。
她没喝酒,拿开水代替。
如此一来,程江笠都没借口送她回家。
饭局散了,大家都各自回家,毕竟第二天还要上班,就没再组局。袁鹿今天刚回来,也需要收收心,邹颜本提议打麻将,袁鹿心里痒痒,最终否决。
她真怕在这么松散下去,会生了咸鱼的心思。
回去的路上,邹颜眼睛一转不转的看着她,“那程江笠不错,长得蛮好看,不过你有没有觉得,他跟那个渣男长得有点像。”
袁鹿脑子一下没转过来,问:“哪个渣男?你带我见过?”
邹颜笑了笑,“你没看出来啊?”
袁鹿一脸迷惑,侧目看了她一眼,“你在说什么?”
“我说他跟江韧有点像。”
袁鹿愣了下,“像么?我没看出来。”
“鹿鹿,我发现你口味还是挺单一的。”
袁鹿当下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你别胡说八道,我跟他没关系。”
“现在没关系,谁知道以后有没有关系。”
“我不喜欢他。”袁鹿皱了皱眉,“跟江韧像,就更不会喜欢。”
“我没有那个意思,你不要想太多,江韧人渣,但长得还是可圈可点。我觉得程江笠还不错,年轻有活力,主要是对你千依百顺,你瞪一眼,他都不敢说话,太乖了。”
袁鹿:“你喜欢你上。”
“最近不想谈恋爱,对男人兴趣不大。”
“难得,你还有这种时候。”
邹颜收回视线,看向窗外,说:“有时候游戏人生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心,骗别人也骗自己。”
袁鹿不懂她的心思。
两人回到家,洗完澡就各自休息。
第二天早会,袁鹿看到几个新面孔,是程江笠新招收进来的人才,公司准备拓展业务,开展公关这一块。
新来的几位都是这一块的优秀人才,手里有一定资源,新媒体短视频这一块也有资源。
这些渠道的广告费也很可观。
袁鹿听了他们做出的计划案,觉得可行,就点头同意了。
现在这一块刚炒起来,能早一步做,就能吃到肉。
组建团队,想故事,想主题,找模特,拍视频。
说着简单,做起来就没那么容易。
程江笠还提议让她去开个号,说不定往后成为大网红,公司转型。
袁鹿没理他。
工作陆续上轨道,袁鹿每天时间安排的都很紧,早出晚归,吃饭应酬,一样不落。
她还是负责传统这一块,新业务由程江笠负责,他本人似乎也更感兴趣。
客户源其实还不够,之前是有人关照,手里得了几笔大生意,但总不能一直叫人关照,还是要靠自己的真本事才行。
所以客户源还是要靠自己去挖掘,巩固,再发展。
如此,繁琐的应酬就难免。
不过对方能给与机会吃饭,就算不错了。
这天袁鹿约的客户给与回应,她让张歆去安排了吃饭的地方,叫了两个能活跃气氛的一块去应酬,还让张歆安排了饭后的娱乐。
袁鹿提前回家去换了一身衣服,才去饭店,这位客户潜在资源很可观,袁鹿主动邀约了好几次。所以看得比较重。
到了饭店,仔细选了菜品后,就坐下来等。
对方迟到了二十多分钟,张歆才在门口接到人。她给袁鹿发了信息提醒,袁鹿稍微整了整衣服,露出标准笑容。
门一开,她适时起身,抬眼看过去,热情叫人,“徐总。”
徐总近四十,保养到位,瞧着像三十出头,还是单身。他就带了一个助理过来,他们家主要经营的是大型商场,国内连锁,但海市就有好几家。
徐总主要管理市场,正好广告宣发这一块也归他管。
袁鹿倒也没想着全部吃下,分两三个商城来做就很不错。
饭桌上没谈公事,就只是单纯的聊天,徐总还蛮积极,谈吐挺幽默风趣,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对袁鹿有点意思的。
但这种好感还算克制,像是正当的借由职务之便,与她交朋友,互相了解。
不像有些人,是企图借由职务之便,行情色之事。
徐总:“袁总平时有什么爱好,会打网球么?”
“不太会,我不是特别爱运动,球类的话,就只会羽毛球。”
她知道徐总的爱好比较广泛,很喜欢健身,他说:“像我们这些上班族,久坐电脑前,还是需要适当的健身,一方面可以强健身体,另一方面可以让身心放松。有时间,可以去健身房体验一下,像你们女孩子,不是还可以练瑜伽么?我觉得这也不错,我们公司有个小姑娘,练习了一年瑜伽,身形气质提了一个档次。”
“徐总说的我都有点心动。”
“下次想的话,可以叫我,我带你去。”
“好啊。”
饭局到最后,徐总才说了一嘴工作上的事儿,往年商场广告商都是招标,今年上头直接给指定了合作对象,袁鹿听到这里就有些失望。
本以为没系,徐总最后道:“不过我跟对方广告公司的负责人比较熟悉,说两句的话,可以分一两个商场的广告宣发给你。若是你不嫌少的话。”
“徐总愿意关照,我怎么会嫌弃。”
饭局结束,徐总婉拒了去会所的提议,对此袁鹿还蛮有好感,亲自送他到饭店门口,两人在门口又聊了好些时候,互相加了微信,徐总才上车离开。
等车子远了,袁鹿才扭身准备去结账,一回头,迎面碰上了盛骁一行人。她立刻走到边上,盛骁似没瞧见她,与身侧的人相谈甚欢,不过看姿态,他应该是被请的那一个。
袁鹿只偷偷看了两眼,就去结账,然后回了一趟包间,重新点了两个菜,给邹颜打包回去。
今个没喝多少,徐总没有刻意灌酒,也没有让她多喝,她就喝了半瓶红酒,刚刚好,不多不少。
张歆没走,要给她开车,两人坐在包间里等。张歆说:“鹿姐,这个徐总还蛮好的。他最后那话的意思,是不是成了?”
“不知道,这种事儿只有签下合同才能作数,生意人讲的都是场面话,做不得数。”
“不过我还是觉得他蛮不错的,很绅士,有点书卷气。”
袁鹿只笑了笑,没有搭腔。
不过见张歆的神情,看起来是对人家生了心思。
等了二十多分钟,袁鹿提着打包好的饭菜,跟张歆一块出去。
天气还冷,袁鹿为了风度,穿的有点单薄,下意识的抱住胳膊,加快步子,想着快点上车。
到了停车位,远远就瞧见,袁鹿的车子前停着一辆豪车。
盛骁手头有几辆车,袁鹿并不知道,当秦叔从眼前这两劳斯莱斯下来时,她有惊到。
张歆比袁鹿反应快,拿了袁鹿的车钥匙,说:“鹿姐,车子我先开走,明早我来接你。”
有张歆在,袁鹿不好说什么,车子都在这里了,她不上去,好像他们闹翻了一样。
虽说张歆不会嚼舌根,但也不想这种事儿落在外人眼里。
她想了想,还是拉开车门上了车。
盛骁就坐在里面,等她坐定,秦叔关上车门。
紧跟着,车子启动。
自从在北城她不告而走后,两人没联系,她回到海市这两周,两人只在大门口遇到过三回,各自都匆忙,没有打招呼。
袁鹿本以为会一直这么下去的。
“表哥。”
盛骁翘着二郎腿,坐姿慵懒,脸隐在暗处,瞧不见表情,笑里暗含了一点讽刺,“还会叫人啊。”
袁鹿自知要被他挤兑,准备闷不吭声的受着。
“邹颜准备在你那儿赖多久?”
他的语气不怎么良善,袁鹿抠了抠手指,说:“她准备分担一半的房租,之后就住在这里了。既然在同一城市,姐妹两就要互帮互助。”
“是特意防着我?”
“您想多了。”
这一个‘您’把两人的距离拉的更远。
他余光扫过去,袁鹿仰着头,不知道盯着什么地方在看,但瞧着样子是很坚决,下巴扬着,透着一股子傲娇。这模样,反倒比她低眉顺眼的要好看些。
他笑了下,没说话。
车子一路开,开了许久,袁鹿觉得久的有点不对头,才仔细看了看外面,发现上了高速,不知道要往哪儿奔赴。
她微拧了眉毛,“这是要去哪儿?”
“有位朋友的度假酒店开业,要我去剪彩,需带个女伴,思来想去唯有你比较长脸。”
“你并没有征求我的同意。”
“需要么?”
袁鹿:“当然。”
“我可记着曾经有人拍着胸脯说过,对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我自以为这样的小事儿,你应当不会拒绝。”
袁鹿憋了半天,愤愤的说:“你叫我白眼狼吧。”
盛骁低低的笑,抬手摸摸她的脑袋,“白小姐,你好。”
调头是不可能调头的,想叫盛骁送她回去也是不可能送她回去的。
不算太远,四个小时车程,上了山道,度假酒店在半山腰上,景色宜人。
盛骁嘱咐过要来,房间都专门预定好了。
袁鹿手里提着给邹颜的饭菜,跟着他进去,她跟邹颜扯了个谎,说是临时有事儿要出去一趟,明天才能回来。邹颜没细问,只叫她注意安全。
路上,徐总给她发了信息,说是到家。她礼貌回复。
坐久了车,加上酒精作用,袁鹿已经困倦的不行,到了房间,她连澡都懒得洗,先上床睡了。
睡了没一会,就被敲门声弄醒。她勉强睁开眼,起身去开门,盛骁换了身衣服,精神奕奕的站在门口,说:“一起去吃东西。”
“不去。”袁鹿干脆的拒绝。
她没有形象的抓了抓头发,任性妄为的直接甩上了门。
下一秒,又拉开门,瞪着眼看他,说:“明天剪彩也别叫我,我不去。”
说完,继续甩门。
被吵醒,袁鹿索性洗澡,身上烟酒味重,比较难闻。洗完以后,清醒不少,才有精神环顾了一下房间,是个清净地。睡前,她设了闹钟。
但她高估了自己,她没被闹钟叫醒,最后还是自然醒的。
她没去剪彩,但也没有如自己的意愿,提前离开回海市。
她重新穿了昨天的衣服出去,酒店很大,分了好几个区域,可能是开业,她转了一圈都没碰到个人,不知道人都在什么地方。
这里的温度比城里还低,她的衣物抵挡不住,在外面转了两圈,没找到大门口,就忍不了,跑回了室内,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
竟然没人管她,把她拖过来,就随意丢在这里。
她坐在廊上的沙发上,双手抱着身子,夹在腋窝下。手机没电了,出来匆忙,闹钟把那点电给搞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袁鹿听到有人说话,她站起来,朝着声音方向看过去,没一会就见着几个人过来,其中一位在介绍,另外几位是围着盛骁,一两句的附和着。
盛骁看到她没什么反应,继续听人介绍,与旁人交谈。
袁鹿往边上站了站,内心起了无名火,还夹杂了些委屈。
以前的好脾气大概都是装的,现在触了逆鳞,准备好好戏弄她一番。
袁鹿吸了口气,把情绪压住,戏弄就戏弄。
她挪了步子,站到角落的位置。
他们很快走过来,目光在她身上扫了眼,眼里是疑问,不过没有吱声。
这时,盛骁说:“先到这里,其他地方下午再看,你们先去忙。”
他不是来剪彩,其实是来验收的。
等人走后,盛骁才回到她跟前,“怎么在这里?”
袁鹿:“本来想走,没找到门口,手机又没电了,又找不回原来的地方,外面太冷,就只能先找个地方坐下来。”
盛骁:“昨天跟谁吃饭,让你要风度不要温度。”
“客户。”她憋着火,回答的语气有点坏。
他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吃东西了么?”
“没。”
“去吃点?”
他身上穿着厚的大衣,没有脱下来给她穿的打算。
袁鹿:“送我回去,公司还有很多事儿,我也很忙。”
“吃了饭就让人送你回去。”
袁鹿跟着他去了餐厅,餐厅里开了暖气,进去后,袁鹿觉得自己稍稍活过来一些,她怕冷的。其实她身子骨不太好,穿好了很容易感冒发烧。
这被冻了半天,她鼻子已经开始不适。
盛骁叫人先弄了一碗热姜汤,让她趁热喝下去,袁鹿没喝,是刻意跟他对着干。
盛骁没吱声,也没多劝说一句。
有时候这人不能一直惯着,不然记不住人的好。
袁鹿吃了的不多,没什么胃口,吃过饭,盛骁就叫了人过来带她回去。
回去后当天晚上,袁鹿就发烧了。
烧的昏昏沉沉,偏生邹颜整夜加班没回来。
第二天,袁鹿起不了身,就请假没去公司,吃了药躺下,却还是不见好转,睡睡醒醒,吐了几次,再醒来时半夜,她去找邹颜,她还是不在,走回房间,费了好大力气。
袁鹿自觉不太对,想打120,打完以后,她还自行穿好了衣服,等着救护人员上门把她抬走。
迷迷糊糊的时候,袁鹿感觉到有人叫她,并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她吃力的睁开眼,看到了盛骁,她喘着气,小声说:“我打了救护车,怎么没来?”
盛骁脸色沉沉,“没吃药么?就由着自己发高烧到四十度。”
她皱眉,听到他语气那么重,心里难受了,语气里带了哭腔,眼泪当即就掉出来,“我吃了,我不想死。”
盛骁瞧着她的眼泪,顿了顿,心口发紧,却还是咬着牙说:“你自己折腾,怪谁。”
袁鹿想反驳,话都被他堵在了嘴里,上唇吃痛,咬的特用力。
他压着火,眸色沉沉看着她,袁鹿又掉了两颗泪珠子,垂了眼睛,没再说话、
盛骁抱着她一路下楼。
她觉得呼吸很困难,整个人火烧一样,一会冷一会热,还头晕想吐。
她靠在他身上,心里想着要吐他一身,报复一下,可到底还是忍着,忍到自己流眼泪。
车子停下,她在路边吐了一阵,盛骁递温水给她。她喝下去,一双眼看向他,迷迷蒙蒙的,就看着他的眼睛,而后侧身靠过去,钻到了他怀里,说:“好难受。”
到了医院,盛骁直接给安排了住院。
他叫人买了清粥,“吃点再睡。”
她乖觉的点头,坐起来由着他喂。
他一边喂一边说:“那天在酒店不是专门想晾着你,是想忙完了再找你去吃饭,结果你自己跑出去。我的人送衣服过去的时候,你已经不在房里了。酒店还没开业,服务人员没有全部到位,监控系统也还没开,所以一下子没找到你。”
语气没有之前那么恼火,温和了不少。
袁鹿默不作声的喝粥,她这会昏昏沉沉,他说什么,她也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她喝了一点就不想吃了。
吃下去也不舒服,特别想吐。
他替她盖了下被子,“先睡,我在这儿守着。”
其实应该拒绝,但袁鹿生了私心,水汪汪的眼看着他,半晌后闭上了眼,没有吭声,算是默认。
人往往在生病时,心灵极脆弱,脆弱时的选择,便会遵从本心。
就是天塌下来了,也没有自己更重要。
袁鹿睡着不久,她的手机就响了,盛骁起身出去接。
来电是邹颜。
“鹿鹿,你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家?”
盛骁:“她今晚不回去。”
不等邹颜问话,他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随后,他叫秦叔过来看一会,他去吸烟室抽了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