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鹿昨天回到包间就给自己的手机定好了闹钟,顺便给盛骁买好了回程机票,她自己打算再留一天,跟卓彦馨一块去港城购物。
手机闹钟响了好久,袁鹿才艰难的起床,她闹钟定的是六点,就怕盛骁起的早,毕竟他妈妈在海市,他估摸着是要一早过去接待的。可她三点多才躺下,两个多小时她根本没睡够,这起床足足用了半个小时,实在是太艰难了,她感觉自己要死了一样。
闭着眼睛洗漱,还要稍微擦一点粉,随便拿了一支口红涂上,然后出门。
她给盛骁发了信息,在餐厅等他。
她喝了一杯美式,一点效果也没有,眼皮子发沉。她一只手撑着脑袋,闭目养神。外头阳光甚好,透过窗户落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有人轻轻叫她,艰难睁眼,入目的是一个带着口罩和鸭舌帽的女人,露出的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很活很灵。
袁鹿有一瞬被吸引到,那人很快摘下口罩,原来是窦微滟。
“姐姐,你在等盛总么?”
袁鹿愣了愣,有些没反应过来,偏巧盛骁这会朝着她们走过来。窦微滟灵机一动,在袁鹿身边坐下来,冲着她使了个眼色,说:“姐姐,我跟你坐一块,你不介意的吧?”
袁鹿睡得少,这会脑子跟浆糊似得,反应迟钝的不行。
盛骁拉开椅子在袁鹿对面坐下,余光瞥了窦微滟一眼,而后看向袁鹿,见她精神不济,眼中含着水光,便知道没睡够。
“睡不够就回房继续睡。”他淡声道。
袁鹿揉了揉发疼的额头,说:“吃了早餐再睡。”
盛骁没应,似是随便她。
两相比较,窦微滟这会跟个小太阳一样,精神满满,眼里都是热情。
袁鹿已经安排好了早餐,她叫了服务员上餐。
她自己只要了一个煎蛋,窦微滟跟她叫了一样的。
早餐吃的很安静,窦微滟没有随便发言,安安静静的吃早餐。
袁鹿吃完,喝下牛奶,“我买了九点半的机票。”
“可以。”盛骁点头。
袁鹿又说:“我今天跟卓彦馨一块去一趟港城,估计明天早上回去。”
“嗯。”他垂着眼,淡淡然的应着。
窦微滟水灵灵的眼睛,左右看来看去,没有插嘴。
有旁人在,袁鹿也没有说太多。
等盛骁吃完,他擦了擦嘴,对袁鹿说:“你回房休息吧,不用跟着我去机场。”
袁鹿点点头。
盛骁对窦微滟:“先走了。”
“好。”她扬唇微笑,露出齐齐的八颗牙齿,笑的很好看。
袁鹿跟着盛骁到餐厅门口,盛骁走楼梯下,袁鹿去坐电梯。
她站在电梯口等着,下意识回头,便瞧见窦微滟跑出来,朝着盛骁走过去,大胆又热情,她跟在盛骁后侧,双手背在身后,不知道在说什么。
不知道有没有看错,她好像看到盛骁笑了下。
热情又年轻的女孩子,谁会不喜欢。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似在窦微滟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不过她脸皮没有她那么厚,还是矜持一些的。
袁鹿收回视线,盯着电梯的数字。
正好盛骁扭头朝她看了看,窦微滟还在耳畔絮絮叨叨的讲话,他觉得极烦,“窦小姐。”
他沉声打断,语气和姿态已经足够说明他对她没有兴趣。
窦微滟并没有气馁,笑着应了一声,“好吧,没关系,我相信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就可以加上微信了。”
她跟着盛骁到酒店门口,看着他上车,还跟他挥手道别。
袁鹿回到房间继续睡觉,只是经过这一折腾,她睡意都没了,脑子里总是窦微滟那双灵动的眼睛,真的吸引人,怪不得会火。
不过真正吸引袁鹿的,是她身上那种朝气蓬勃的感觉,她感觉自己的青春消逝的有些早,她的心上像是蒙住了一层灰,能隐约看到一丝光线,却无法真正的触碰到。
朝气,信心,活力,对未来的期待,这些东西,她好像都不再有了。
她就像是一潭死水,就算丢进去一颗大石头,都激不起浪花。
袁鹿一直睡到中午,精神好了一些,卓彦馨来的恰到好处,她一醒,门铃就响了。
袁鹿过去开门,她已经穿戴整齐,精神饱满,准备出发去港城。见她还迷迷糊糊的,不由啧了一声,说:“美女,你有点太邋遢了。”
袁鹿懒得理她,扭身回到床上,又趴了一会。
卓彦馨关上门,双手抱臂站在床尾,盯着她那没有精神的样,说:“咱们去购物,你能兴奋点么?”
“有什么好兴奋的。”她趴着不动。
“买珠宝买钻石买漂亮衣服买高跟鞋,不开心么?”
袁鹿:“你还在乎这个?”
“当然,我现在最大的爱好就是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每天都光鲜亮丽,与众不同。”
袁鹿没动,卓彦馨一把将她拉起来,“快点打扮一下,我们去吃饭,吃完就去坐船。”
半小时后,两人吃过午餐,到九点多大堂,袁鹿把房间给退了。然后坐着卓彦馨的保姆车一路去了码头,小助理跟着她们一块上船。
穿上,卓彦馨是裹得严严实实,连眼睛都没露出来。
这是私人行程,只要掩饰的好,一般都能够逃过路人的眼睛。
毕竟镜头前和镜头下还是有点差别。
“今个我那塑料姐妹来跟我诉苦了,还想用迂回战术,从你入手。”
今天太阳大,袁鹿脸上也架着一副墨镜,遮住大半张脸,这会她闭着眼,似乎还没有睡够。
卓彦馨说:“盛骁没通过她的好友添加,叫她白高兴一场。听说早上跟你们一块吃早餐了?”
袁鹿嗯了声,不想多说,这又不管她的事儿,干嘛老是这么八卦。
“以后这个事儿,你别跟我说。跟你那姐妹说,想接近人家自己努力,我这边就算了。你倒不如说盛骁已经有女朋友了,免得她做白日梦。”
“怎么了?”
“不想掺和这种事儿,盛骁找女朋友或者结婚,他有自己的标准,你觉得他会找娱乐圈的女明星么?就是他肯,我姑父也不肯。我听我二姑说过,给盛骁选媳妇,一般家庭的,背景不干净的,还有女孩子本身学历不行能力不行的,都不考虑在内。你以为他们这种权贵人家,娶个老婆,是随随便便娶的么?”
卓彦馨噗嗤笑出声,“无聊。选太子妃呢。”
“确实应该选一个实力相当,各方面匹配的。利益牵扯,哪有说的那么容易。不过这也不是咱们想的,所以就别八卦了,八卦他还不如八卦你们圈内的当红小生私下里是什么模样来的有趣多了。”
随后,卓彦馨没再多嘴,拿手机刷微博看新闻。
正好有个新的热搜出来,海市高架上发生车祸,连环撞,有个录像视频,车子突然失控,一下子停不下来,就发生连环撞,瞧着怪吓人,冲力很大的样子。
……
俞素接到电话时,正好发现自己被人戏耍,站在人民广场,听着司机交代车祸的事儿。幸好车子性能好,够坚固,司机伤势不重,就是被吓得不轻。
说话的时候,又急又慌,差点没哭出来,叙事也是乱七八糟。
但俞素大抵是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她挂了电话,先打给景崇,让他找人去处理这事儿。挂了以后,她就等着,等着江韧亲自打电话过来。
然而,她等了近半个小时,手机一直是安静的。
她沉不住气要打过去的时候,一辆宾利缓缓靠近,在她跟前停下,车窗降下,江韧:“伯母,上车吧,我送你去机场。”
果不其然。
俞素没动,只冷眼看着他。
江韧等了一会,笑道:“这里可不让停车,您要不要上?不上的话,我就走了。”
看来,是不得不将这人放在眼里了。
俞素拉开车门上车,江韧摇上车窗,打了转向灯,车子很快驶入车流。
俞素瞧这车子开的四平八稳,便知晓她的人失手了,并且还叛变。
“好大一个下马威。”她端坐着,姿态还是那么的高高在上,面上噙着冷淡的笑,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江韧目视前方,“这不叫下马威,我只是想让伯母您看清楚我的斤两。”
“确实,是我小瞧了你。”
“我说过,我是站在您这边,我来不是跟你捣乱,是来帮你夺权的。”
俞素:“是么?你会这么好心帮我?到底是帮我,还是另有所图。”
江韧淡淡一笑,车子遇到红灯停下,他在收纳盒里拿了香烟,点上一根,缓缓抽了一口后,扭过头看向她,说:“您有选择么?”
俞素咬紧了后槽牙,有些沉不住气,两人对视片刻,江韧先收回视线,降下车窗,把夹着烟的手搁在车窗上,“您若是不想与我合伙,也没关系,但你不要跟我作对,不要以为我是个软柿子,任由你们随便拿捏。若你觉得你能把我踩死,你大可以试试看,到时候是死你还是我死。”
说完,他把抽了一半的烟摁灭,正好红灯跳转,他踩下油门,车子继续前行。
俞素一路再没有开口,她看着窗外稍纵即逝的景,一直在沉思。
车子抵达机场,江韧亲自下车给她开门,“伯母,下次见。”
俞素沉着脸,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仍是优雅的下车,自顾自的进了机场,没有多说一句,也没有任何表态。
不过江韧也没那么在乎。
这时,手机响起,是景菲的来电。
“你在哪儿啊?”她打了个哈欠,大概是刚刚睡醒。
“我刚把伯母送到机场。”
景菲坐在床上,只觉头很重,像是被人下了药似得,她昨天睡的挺早,手机也上了闹钟,本来说好了今天早上七点出发,结果现在竟然已经快十二点。
她觉得这事儿有点怪。
“那咱们还去不去普陀了?”她问。
江韧:“去,我现在过来接你。”
“好。”
她挂了电话,立刻打给了俞素。
好一会,俞素才接了电话。
她这会心情不好,景菲上来就质问,让她心情更糟糕。
但她还是压着火,说:“菲菲,我这是为了你好。”
“什么为了我好,你有问过我的意见么?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对我下药!你到底想对江韧做什么?”
俞素默了一会,说:“没想做什么,只是简单的考验了一下他对你的感情。”
“然后呢?”
“然后。”她轻笑,“过关了呗,不然他哪儿还有机会跟你一块去普陀。”
景菲:“那你还会反对么?”
“不会了。”
如此,景菲憋在心里的那口气才稍稍缓了一点,“我爱你妈妈。”
打完这通电话,景菲便开心的梳洗打扮,总算还是等到了江韧。
她拎着包包出去,江韧站在车边等她,顺便抽了一根烟。
“我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儿吧?”
江韧抖了一下烟灰,笑了笑,说:“没有。”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说:“我妈就是这样的,不过她跟我说了,你已经通过考验,她不会再阻止我们在一起。过了她这关,我爸爸那边就没那么难过。反正我已经豁出去了,他们要是反对,我也是不管的。”
江韧抽完最后一口,将烟头丢进垃圾桶,顺手接过她手里的行李,说:“不会的。菩萨会保佑我的。”
景菲笑道:“难道不该是我们?”
之后,江韧驱车去了动车站,两人这一趟坐动车去。
景菲没有意义,全部听他安排。
这么一耽搁,到普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两人找了酒店先住下,第二天再上山。
这一趟,江韧倒是拜的挺认真,每一个功德箱,都捐赠了一定金额的钱。
景菲见他如此虔诚,便偷偷问他,跟菩萨许了什么愿。
他没讲,也不会说给她听。
“不能说,能成真了再告诉你。”
景菲仿佛从他深邃的眼里看到了情,便笑着说好,“到时候一定要告诉我。”
“嗯。”
……
袁鹿在卓彦馨的诱导下,买了好多东西,当天晚上,卓彦馨把她打扮的花枝招展,去了兰桂坊。
整晚下来,袁鹿喝酒都是免费的。
她没让自己喝醉,只喝到微醺,就不再多喝一口。然后她就想到自己喝醉时候,在盛骁家里干的那些蠢事儿,双手捂住脸,又羞又臊。
卓彦馨见她捂着眼睛笑,凑过去问:“什么事儿啊,这么好笑。”
她掀开手,笑容不减,她这会小脸红扑扑的,双眼水润润,身上的红裙子,把她的皮肤衬的雪白,脖子上挂着细细的金项链,小小的坠子贴在了锁骨上,诱人的想轻轻咬一口。
她说:“圣诞节那天我喝醉了,把盛骁看光光了。”
这很劲爆,卓彦馨:“哇,怎么样?细细的描述一下。我瞧他那个身材,应该是很不错,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吧?”
袁鹿摇摇头,“别,别让我回忆,很奇怪好不好。”
“有什么奇怪的,快点说拉!”
袁鹿拿着饮料杯,咬着吸管,有些害羞,在卓彦馨的威逼利诱下,点了点头,说:“不是很好,是非常好。”
她说完,一只手捧住脸颊,退退热。
卓彦馨这会也是微醺,喝多了嘴巴就没谱,她说:“你啊,我求求你别把这种极品放掉行么?快去睡了他吧,就这你怎么能不下手!”
“极品对极品,应该是火花四射,激情似火,床都要被震塌掉的那种。”
袁鹿听的耳朵红,放下杯子,连忙把她的嘴巴捂住,“你有病。”
她拉下她软软的手,“你才有病。”
袁鹿笑着点点头,“是啊是啊,我本来就有病,我有性功能障碍,勉强做都是干涩的不行,会很痛,像是要把你切碎的那么痛。”
“啊?”卓彦馨没反应过来,随便问:“你试过了?”
袁鹿笑眯眯的,没说话。
这一晚,两人说了许多没边际的话。
连带着卓彦馨都吐露了几句真心,她对着她说;“我喜欢沈蕴庭。”
“他哦,器大活好,真的蛮厉害的。我沉迷于他的床技术。”
“我本来以为我不会走心,结果他订婚那天,正好是我得了飞天奖最佳女配,我上台领奖,说感言的时候哭了,不是因为激动的哭,是因为心里难过的哭。我知道,我跟他要分道扬镳了。”
“他心冷,我就要比他更冷。他要事业,我也只要事业。我啊,一定会红的发紫,让他永远也高攀不上。我啊,会嫁一个比他好一百倍的男人,到时候我就上各种综艺节目,各种秀恩爱,气死他。”
她一会哈哈大笑,一会又沉默不语,但终究是没有掉一滴眼泪。她说她只为这个男人哭一次,从那次颁奖礼后,她就再不会为这个人多掉一滴眼泪。
她做到了。
她捧着袁鹿的脸,说:“不要把男人看的太重要,他们把咱们当成是附属品,我们也可以把他们当成是附属品。”
两人聊了好久,然后倒头睡在了一起。
等第二天醒过来,都自觉地把昨晚上说过的话,统统忘记。
袁鹿中午的飞机飞了杭城,然后提着大包小包坐车回了樾城,给了裴丽和袁征一个惊喜。
本来说了她出去玩不回家,这会突然回来,自然就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她买了好多东西,给裴丽买了成套的护肤品,还有衣服和首饰,也给袁征买了衣服还有手表。
裴丽瞧着这些牌子,便知道价格不菲,“现在赚钱辛苦,省着点用。给自己买就好,我跟你爸不缺的。”
袁征:“你妈说的是,咱们也不追求名牌,知道你赚钱,也要学会合理理财。”
“哎呦,我又不是常常买,我买了你们收下就好了。你们以前给我买东西的时候,不也这么大手大脚的么。我现在赚了钱,就算省,也不该省在你们身上。”
裴丽还要说什么,袁鹿抓了她的手,给她套上了一个玉镯。
“妈,我明天又要回去,今天咱们就别教育人了,行不?我都这么大了,花点钱没什么的。花出去了,会赚回来的嘛。”
她左右看了看,“有点大了,下次我带你一块去买。”
裴丽见她现在的样子,心里是宽慰的,当初她寻死腻活的时候,她真以为这孩子就这么废掉了。
她就就这一个孩子,全部的希望和寄托都在她的身上,她要是死了,她也就没有活路了。
不过好在,一切都熬过来了。
她把玉镯子脱下来,起身,“我去买菜,你来之前也不说一声,都没什么准备。”
“好啊,我跟你一块去。”
袁征:“你两去,我给你把床单换一换,好一阵了。”
随后,袁鹿跟着裴丽出门,她挽着裴丽的手,他们家离菜场不是特别的远,母女两个步行过去。
裴丽问:“跟余诺怎么样?过年带不带回家啊?”
袁鹿大概是跟卓彦馨混了一天,有点被她那点理论感染,不由的脱口而出,“我跟余诺分手了。”
“为什么?”
“就是觉得不太合适就分手了呗。”
裴丽叹气,“我瞧他挺不错的,是不是你跟他说的以前的事儿,他介意?”
“他要是介意,那就分的更早。妈,我以前的那些事儿,又不是见得不人。”
“但总归对女孩子来说也不好嘛。要是没有那些事儿,你跟余诺肯定能成。那孩子真挺不错的,你爸说是个有教养的,待人接物方面没得说。”
“我也很好呀。”
“是啊是啊。”裴丽瞧了她一眼,见她状态还行,便也放心。
晚上菜很丰富,袁鹿拍照片发朋友圈炫耀幸福。
这个元旦,过的很开心,是真的蛮开心的。
晚饭的时候,陈萌看到她朋友圈,约她出去,她给推了,晚上就待在家里陪爸妈一起看电视。
第二天一大早,坐动车回海市。
假期过去,又要重新投入工作中。
袁鹿下午才到公司,大家都还没从假期中缓过来,一个个散漫的很,连她自己也是。
第一天没什么精神头工作,她就看了一下元旦那天办的几场活动,还都挺顺利挺成功的。
商家也很满意。
五点下班,袁鹿按时走,难得今天程江笠没来闹她。
她拿着行李打车回去,行李比较多,张歆帮她拎,“姐,你没发现今天程江笠没来上班么?”
难怪今天这么清静,“没来啊。”
“好像是生病了。姐,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等会打个电话问问吧,去外面玩了两天累死了。什么毛病?”
“不知道,好像要动手术,住院呢。”
袁鹿本以为只是普通感冒,没想到还要动手术这么严重,“那明天你跟我一块去看看。”
“好啊。”
到了楼下,袁鹿叫的车子已经到了,司机帮忙把行李搬上去。
张歆说:“要不要我陪你回去?那么多行李,你自己也拿不了。”
“没事,我可以让物业帮忙,你快点回家吧。”
冬天来了,天黑的早,袁鹿到公寓门口,天已经完全黑了。
她去叫了物业帮忙提了两个箱子到电梯,电梯门刚关上,又缓缓打开,门口多了个气质极佳的女人。她看了袁鹿一眼,抬脚进来,摁下了32层。
袁鹿瞥见,不免多看了这个女人一眼。
然后想到盛骁说他母亲来了,那这人应该就是他的母亲。
袁鹿顿时有些紧张起来,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主动叫人,但如果她不知道她是谁,主动叫人,会不会有点奇怪?
等电梯到了,她还没纠结完。
她把行李搬出去,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梁云月看着她。
只见她露出浅浅一笑,说:“你就是袁美华的侄女?”
袁鹿反应很快,“阿姨您好。”
她只轻点了下头,“有空上来坐坐。”
“好啊。”
随即,她摁下关门键,等门关上,袁鹿心还在跳。
盛骁晚上有应酬,梁云月自己一个人吃饭,她随便弄了点蔬菜沙拉。
果然是长了一张勾人的脸蛋,她有些生气,拿了手机给盛韬光打了电话。
她已经挺久没跟盛韬光说过话,就算是涉及工作,都不会直接对话。两人离婚的时候,不算和平,无论是感情方面,还是钱财上,都不和平。
好一会,盛韬光才接了电话。
声音沉沉的,“什么事?”
“没什么事儿,就是知道你快有小儿子了,来恭喜你。”
盛韬光:“不必阴阳怪气,你想生你也可以。”
“哼,我又不是袁美华,还要靠生儿子来巩固地位,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兴母凭子贵一说?难不成你狗改不了吃屎,又找小三了?”
盛韬光:“有事说事。”
梁云月往嘴里塞了一口青菜,说:“怎么着?你是准备让袁美华家里的人侵占你的家了?你想让盛骁娶了袁美华的侄女?”
“你乱说什么,没有这事儿。”
“没有么?他们两现在都住上下楼了,你确定没有?盛韬光,你临老入花丛,给你儿子做了个好榜样啊!我告诉你,你要是让我儿子吃亏,我会拼了一切,把融盛抢过来,让你一个子儿都落不到你小儿子身上。你对不起我就算了,你还要这么害我儿子!你简直就不是人!”梁云月说着,一下将手里的筷子丢了出去。
不等盛韬光多说一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梁云月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强压下眼底的泪。
她是跟盛韬光白手起家的,这么多年风雨过来,想都想不到会落的这般结局。
她吸了吸鼻子,起身走到客厅,拿手机给自己助理打了电话,“给我查个人,仔仔细细给我查清楚了。”
盛骁回到家,就看到落在地上的筷子,显而易见的,他老妈发过火了。
她此时穿着睡衣,坐在客厅里,没回头,也没出声。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着,气氛有些肃穆。
盛骁把筷子放在桌上,见着那盘没有吃饭的菜,“怎么吃这个?我不是让助理给你安排了晚餐?”
“你想要自立门户,自己创一番天地,我很赞同。我也相信你能青出于蓝,你的公司我也做了了解,你现在主要是在地产方面发展,正好裴颖是建筑系的高材生,我已经跟她通过电话,过几天她就来你公司上任。你们也算是从小一块长大,一起工作肯定有默契。她在国外可是有名的建筑设计师,她的加入,一定能让你如虎添翼。”
盛骁倒了被凉水喝下,“会不会屈就了。”
“不会,怎么会呢。你要觉得屈就,你可以给她一点公司股份。”
“我公司现在建筑设计师不少。”
“多有什么用,贵精不贵多,这个道理你还不懂?”
“也行吧,”
梁云月晃动着小腿,余光注意着他的神色,“我今天回来的时候,遇上了一个人。就住楼下,长得是真漂亮,肤白貌美,身材也很不错。想不到袁美华的侄女长得还真是好看,怪不得你要搬到人家楼上。这天天瞧着,是挺能赏心悦目的啊。”
“妈,我累了,先回房休息。”
“晚安。”梁云月浅浅的笑,没有继续往下说。
盛韬光被梁云月这一通电话弄的心烦气躁,回到家里就跟袁美华提了这事儿。
不过念在她大着肚子,没说什么重话,只是旁敲侧击了几句,“男女毕竟有别,还是有些距离的好,免得被人误会了。这对袁鹿的名声也不好。”
袁美华没有多问,盛韬光亲自说这话,大抵是有什么闲言碎语出来,影响了盛骁。
“知道了,不过鹿鹿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她知道距离的。”
“嗯。”这一点,盛韬光倒是相信的。
一直以来,袁鹿在他们这边确实算是循规蹈矩,袁家的人也没有得寸进尺的讨要东西,反倒是想着法子给他们送心意,这样的家庭实属难得。
袁美华没有特意打电话跟袁鹿说这事儿,按照袁鹿的性子,应该不至于有什么越矩的行为。
要专门打过去说道,反倒是坏了两个孩子的交情,原本是清清白白,旁人这么一说,反倒就不好面对了。
袁鹿比他们想象中自觉地多。
在不小心与梁云月碰面以后,就尽量避免了跟盛骁的碰面,尽量减少一起露面的次数。
这天,袁鹿知道程江笠动完手术,是个小手术,肾结石,石子太大,需要手术取出。袁鹿提前下班过去看人,张歆和杜席凌跟着一块。
路过花店,袁鹿去买花,结果等老板娘包装的时候,发生了点意外。
有个疯子朝着路人泼硫酸。
经过这边的时候,突然停下,冲了进来,朝着袁鹿他们泼了过来。
当时路上已经有遇害的人,大家都惶恐不已,袁鹿看到那男人的时候,反应很快,立刻拿包挡住脸,但有人比她反应更快,一下子擒住了那疯子的手,瓶子应声掉在地上,浓硫酸缓缓流出,发出刺鼻的气味。
男人被拖出去,然后摁在地上。
张歆和杜席凌赶忙下车过来,看到袁鹿没事,大大松口气。
路人报警,很快巡捕到了把人带走。
袁鹿连忙上前跟救他的人道了声谢。
他出来的太及时了,要不是他,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对方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匆匆走掉了。
袁鹿惊魂稳定,医院都不想去了,就让杜席凌和张歆把她的关心送到,她自己先回了家。
回到家后,她洗了个热水澡,心思稍微稳定了一点,莫名觉得今天那疯子像是有目标似得,而且这个目标还是她本人。
程江笠很快打来慰问电话,他一个刚动完手术的,反倒先来安慰她这个受惊的人。
“我没事儿,一点事儿都没有,倒是你好好休息,早点回归。”
程江笠沉默了一会,哼了声,说:“你不用来看我了,我过几天就出院了。”
“那就公司见咯。”
“你以后路上小心点吧,等我好了,以后护送你上下班。”
“不用。”
“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你休息吧。”
挂了电话,袁鹿把手机放在床头柜充电,就去卫生间吹头发。
夜里她有些睡不着,就吃了安眠药,结果做了噩梦,梦到自己被硫酸泼到,整张脸都烂掉了。
然后景菲和江韧一并出现,景菲说:“看你还有没有本事来跟我抢东西。”
她被吓醒,迅速的跑到卫生间,看了看自己的脸,完好无损,幸好只是一个梦。
她深吸一口气,用热水洗了洗脸,让自己放松下来。
希望不是景菲的杰作。
天还没完全亮,她坐在床头再难入眠。
她想了一下,给卓彦馨发了个信息,问她要了靠谱的私家侦探的号码。
她要进一步调查这件事。
清晨,她早早出门。
到地下车库,拉开车门上车时,突然有个人比她快一步上了后座。
她立刻拿出了包里的防狼器,可对方坐在后面,并不能立刻怼到,扭头便看到江韧气定神闲的坐在那儿。像是等了很久,仿佛眼下这个举动,是在正常不过的事儿。
她眉头微微拧了拧,瞪着眼睛,没说话。
江韧的视线在她身上仔仔细细的扫了一圈,“没事就好。”
“什么意思?”
“出去小心点,最近尽量减少外出,免得发生意外。”
“所以泼硫酸的人是景菲的杰作?”
“也不全是,但与她脱不了干系。”
袁鹿抿了唇没说话,等回过神来,便冲着他说了声滚。
江韧本没有打算多待,只是想过来看一看,说是没有受伤,但哪怕是一点点小伤呢?他总是想看一看,亲眼证实才好。
他往前靠了靠,“你开出去,在路上放下我就行。”
袁鹿不动,拿出手机准备找物业的人过来。
江韧似是知道她的意图,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抢过她的手机,挂断了电话。
他松开了手,袁鹿立刻扭身过来要抢手机,江韧藏于身后,袁鹿起身,整个人转过来,膝盖跪在座椅上,瞪着眼珠子,指着他的鼻子,说:“你还给我!”
江韧瞧着她怒气冲冲的样子,唇边泛起了笑,莫名便想到高中时候,他戏耍她时,生气的样子,与现在如出一辙。只是那会多了些羞涩,现在却只有怒火。
江韧:“你要是不上班,我也愿意在这里陪你。”
“你是无赖么?”
“你不愿意好好跟我说话,那我就只能这样。”他说着,突然一把扣住她的手,直接将她整个人抓了过来。
袁鹿惊叫一声,脑袋撞到车顶,疼的眼泪都要出来,江韧见她眼底的泪光,一下松了手,摸了摸她的头,“很痛?要去医院么?”
袁鹿一把推开他,“你走开就不疼了!”
他迅速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口,“不用急,我会走。我只是来看看你是否受伤,他们跟我说你没事儿,但不是亲眼所见,我总是不放心。现在看到你完好无损,我便可以安心回去。”
“你放心,她要用硫酸来毁你的脸,有一天她会自食恶果。”
袁鹿:“你呢?你什么时候自食恶果?”
“你想让我如何?”他抓着她的手越发的紧,“你现在跟别的男人暧昧不清,难道不是我的恶果?我只能忍着,看着,夜夜不能安睡。我看到他们围绕在你身边,我都快要疯了!”
他手上的力气大到仿佛要把她的手捏碎。
袁鹿终是忍不住,喊了声疼。
江韧似是清醒过来,瞬间收了力,双手轻轻搓揉她的手,“对不起,我没控制好力,很疼么?”
袁鹿瞬间甩开的手,“你别跟我说这些话,我一个字都不想听,你怎么样跟我没关系。因为你,导致我跟余诺分手,你开心了!但没关系,我下一次一定找一个你们谁都不能撼动的人。我看你们还敢不敢动我!”
“江韧,你曾经不是最讨厌死缠烂打的人么?怎么现在又做这种死缠烂打的事儿?!你恶不恶心!”
两人对视,江韧的眼神一分分暗下来,眼下压着戾气,就在袁鹿觉得危险逼近的时候。几个巡捕走了过来,袁鹿立刻从车上下去。
慌慌张张的,指着江韧说:“他要绑架我。”
紧跟着几个巡捕过来的是盛骁,袁鹿见到他,下意识的跑到他身侧。
几天未见,再见他时,袁鹿心里莫名生了一股委屈。眼底氤氲了雾气,抬眸看了他一眼后,迅速压下这股情绪,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