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0章 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啊
封予山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夫妻都会这样相处,男主外女主内是古来的规矩,放在高门贵户里面,就是男人负责在仕途闯荡,女人负责打理后宅,不会有太多的男人愿意将所谓的大事儿跟女人分享,甚至是外面的世界,都巴不得女人看不见听不见,他们是绝对赞同女人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但是在封予山看来,这种想法是极其可笑的,这些男人得自卑到什么地步,才会生怕女人见识多了,就会翅膀硬了,不再柔顺依附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了?所以才会对女人有着这样多的限制跟严防死守。
封予山对自己有这个自信,而且还是绝对自信,他的自信来自于自己的经历跟能力,这是在沙场摸爬滚打、屡次死里逃生换来的,也是多年磨砺、身处低谷却从不放弃、历经艰辛沉淀下来的,他的自信绝对不是建立在对女人的绝对把控之上的。
他压根儿就不屑与此。
他从不担心,他的葭葭见识多眼界广心思大,他反而觉得他的葭葭就不该跟那起子一辈子都只围着后宅一亩三分地打转的女人一样,他的葭葭是那么聪慧伶俐,是那么的满腹才学,很多时候葭葭的眼界跟本事都让他感叹惊艳,他觉得,他的葭葭就是这世上最好、最优秀、最夺目的女子,天生就该备受瞩目,叫人仰望,而他,绝对不会去阻止去遮盖葭葭身上的光芒。
他为他的葭葭感到骄傲,也为自己能跟葭葭并肩携手而感到自豪,他不怕葭葭见识多眼界广心思大,那只会鞭策他变得更强,能给葭葭提供更宽阔翱翔的天地,他对此异常期待。
所以……自作主张?
不存在的,他的人生他的版图,从来都不止掌握在自己手中。
封予山默默看着穆葭,不明白穆葭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明显有些生疏的话,这让封予山不能理解,甚至还心里还生出了些不安,难道是他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让葭葭误会了他实则是个心胸狭隘、气量小的?
罗植杵着半天,一直没有说话的机会,这个时候房中安静得要命,罗植是再不敢继续杵在这里碍眼了,当下麻溜儿地就跟自家主子告辞走人了,甫一到了门外,罗植才总算舒了口气儿,一边又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琢磨,大小姐跟主子的感情可真好啊,就算是不说话,就这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那股子对旁人视若无睹的份儿,都够能把他齁得够呛了。
……
房中。
还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两个人,其实并没有罗植想的那么腻歪齁着慌,穆葭有点儿心虚,封予山则是不安,他在脑中仔细回想了一番自己到底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才让葭葭误会了,正琢磨着呢,就听着穆葭轻咳了两声,率先打破了沉默。
“那个……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就是随口一说。”看封予山的表情就能猜到他心中的想法,穆葭难免就有点儿内疚,也有点儿高兴了,封予山看重她这个人,也看重她的意见想法,她当然高兴了,所以原本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的话,这时候也觉得不那么困难了。
穆葭清了清嗓子,然后认真地跟封予山说了关于给黛绮丝治病的想法。
“我是觉得小祖母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为了祖母在异国他乡待了半辈子,用祖母的话说,小祖母这是拿自己的命来给祖母续的命,如今祖母身子好转了,自然也想着能够回报小祖母,尽可能地弥补小祖母的遗憾,可说到遗憾……”穆葭抿了抿唇,一脸感慨地道,“都不用去问,咱们也该知道小祖母心里最大的遗憾是什么了。”
还能是什么?
都已经离家半辈子了,却还一直水土不服,每年在春回大地、北燕回巢这样的时节,总会病倒,罗植说这是心理作用,可说白了,不就是黛绮丝心里一直惦记故土、惦记着年迈的父王吗?
尤其是,那位迦南的奎南王爷,已然年迈,年近八十了,若是此生再无相见团圆时,小祖母肯定会抱憾终身的吧?
上辈子,这个遗憾,黛绮丝带进了棺材了,连带着她对苏良锦这一世沈晨无悔、孤注一掷的爱,那么此生呢?还要让黛绮丝重蹈覆辙吗?再一次带着遗憾进棺材?
穆葭狠不下这个心,所以当时,面对着一脸落落的苏良锦,她没办法硬下心肠,到底还是点头答应了。
苏良锦当然不是在逼她,她也是个知道轻重缓急的,所以虽然她心里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可是却不可能对着穆葭宣之于口,做祖母的没道理要为难自己的亲孙女儿,尤其还是她最疼爱的穆葭,可是这样一来就要委屈阿绮了……
苏良锦心里的挣扎复杂,穆葭都不忍去想,更加不忍装作什么都不懂,那真的是太残忍了,也太没良心了,所以,她主动开口,说出了苏良锦心底所想,还郑重点头答应了。
此时此刻,对着封予山,想着苏良锦当时眼底的湿润,穆葭也不觉得有多难开口了。
“封予山,我想等小祖母此次病愈之后,就送小祖母还有祖母去南疆,”穆葭继续道,瞧着封予山眉头微蹙要打断她,她赶紧伸手握住了封予山的手,继续道,“你先别插话,听我说完,不是短暂地让小祖母跟祖母去那么一趟而已,我想着让她们在南疆长住,一则是南疆跟迦南接壤,到时候可以暗中安排小祖母跟奎南王爷见面,甚至是父女团聚,二则是南疆气候好,四季如春,比京师更适合老年人颐养天年,三则是,南疆是你的发家地,在那地界儿上,你有能力将祖母跟小祖母她们保护得很好。”
说到此处,穆葭松开了手,对封予山抬了抬下巴:“这就是我的想法,现在轮到你了,说说你的看法吧。”
封予山伸手又捉住了穆葭的手,冲着她笑,笑得有点儿无奈:“大小姐,你把我想说的都给说完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