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之上,一支浩浩荡荡的舰队行驶在水面之上,走舸足足有数百艘,而中型的艨艟战船也有将近五十艘,最为引人注目的自然便是居中的四艘斗舰!
四艘斗舰,每一艘都有三层楼高,每一艘斗舰之上便搭载着五百余士卒,而整只舰队加起来足足有近两万人!
数百只战舰组成的舰队仿佛是一只天神的宝剑横亘在水面之上,要把这横无际涯的长江分为两半!无数战舰之上飘扬着高高的旗帜,显示着一排耀武扬威的气概。
“哈哈哈,痛快痛快,这大江之上再无一人是我军的对手,真是痛快啊。”
甘宁站在斗舰之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不错,这支在长江之上横行霸道的舰队正是西凉军水师,由洛阳水师和长江水师两支水师组成的联合舰队,兵力高达两万人以上。
甘宁颇多感慨,以前他率领的锦帆贼虽然说是横行无忌,锦帆所到,铃铛一响,长江之上的水贼和客商无不吓得面色大变。可是不管是益州军还是荆州军出动围剿,锦帆贼都得退避三舍。
贼斗不过兵,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当初甘宁之所以宁愿忍受黄祖的轻慢也要加入荆州水师,为的正是获得官军身份,不过黄祖做的实在是有点过分,否则甘宁大概会成为荆州水师的一员悍将,要知道凌统的父亲凌操也算得上是悍勇,结果却被甘宁一箭射杀。
“区区南郡,取之不过反掌之间耳!”
一员年纪三十许,气宇轩昂的水军大将走了出来,他的长相十分俊美,令人一见就不仅惊呼一声美男子,正是西凉军水师都督高宠。
“不过大将军这次说的很明白,我等不但要取下南郡,而且还要趁势一鼓作气拿下荆南四郡,彻底将荆州收归朝廷治下。”高宠面色坚定道。
甘宁、丁奉等水师将领无不是抱拳称是,只有朱桓慢了一拍,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
高宠十分体恤下情,因此对朱桓关心道:“休穆,你怎么了?看上去好像不太舒服?”
“近日偶感风寒,多谢大都督关怀。”朱桓抱拳道。
“嗯,那就不要站在甲板上了,风浪大。”高宠挥了挥手,随后对左右吩咐道:“准备药材,待会儿送到朱校尉舱室之中,知道么?”
“多谢大都督。”朱桓感激的告谢一声,然后则是退了下去。
高宠则是下令道:“传我军令!打出大将军旗号,探查水师仔细打探荆州军动静,不得遗漏!”
“喏!”
而这时,朱桓则是回到了自己的舱室之中,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这可如何是好,我到底何去何从啊?”
朱桓本来是江东军派到西凉水师之中的卧底,不过这些年来黄河水师一直在北方训练,没有南下的机会。因此朱桓除了偶尔小心翼翼的将一些西凉军的情报送到江东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如今,大将军名义上说是要平定南郡,讨伐逆贼蔡瑁,实际上早就给西凉水陆两军下达军令:一战平定荆州!
也就是说,不管是刘磐占据的武陵郡,还是孙权占据的荆南三郡,全部都要平定!虽然在西凉水师之中任职,不过朱桓本质上相当忠义,依旧想着效力东吴。
然而,就在一个月之前...
“你是什么人?怎么敢擅自闯我水师大营?莫不是曹军细作,活得不耐烦了?”
朱桓冷冷的盯着面前一名小厮,他不久之前闯入黄河水师营寨之中,被朱桓擒拿。
“小人有要事对将军禀报,不过要请将军遣散左右。”小厮道。
“什么?”
朱桓眉头一皱,想了想还是挥挥手,对左右道:“你们先下去吧。”
左右的军士争辩道:“校尉,此人可能对校尉不利!”
“无妨,别说他被绑住,就是松绑也不是本将的对手。”
朱桓放心的示意左右下去之后,冷笑道:“好了,你到底要说什么,说罢。”
却不想,这小厮开口一句话,便让朱桓浑身一僵,如遭雷击。
“三公子!我奉家主之命,特来送信与你。”
朱桓在族中这一辈正是排行老三!除了吴郡之人以外,别人基本不知道。
“当真是家主派你来得?”朱桓激动道。
小厮拼命点头道:“正是,小人怀中有一封书信,乃是家主亲笔书写,请三公子取出观看。”
朱桓急忙上前,从小厮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展开一看,正是家主笔迹。
“休穆侄儿...”
朱桓越看,眉头越是凝重,信中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要求朱桓分清家族利益,如今江东孙氏已经衰落,而且就连江东都已经落到了曹操的手中,自然没有必要为孙氏继续效力。
不过虽然曹操占据了江东,但是朱氏一族对于曹操并不看好,因为如今天下的形势很明显,刘烨才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号诸侯,比之曹操要强大的多,将来很有可能统一天下!
因此朱家族长要求朱桓改换门庭,从此忠心效力于刘烨麾下,最好是能够立下战功,如此一来朱氏一门将来也能沾光。
其实这些地方家族对于诸侯本来就不怎么完全效忠,他们更在意的往往是宗族的生存。比如赤壁之战时,为什么那么多江东的臣子,就连张昭这等重臣都主张投降?
很简单,就是因为这些投降的多为当地士族中的人才,他们就算是不加抵抗,将来曹操占据江东之后,统率江东依旧要借助他们的影响力,可以说不管是战是降,都是一笔不赚不赔的买卖。
朱桓面色阴晴不定,一时下不了决心,深吸一口气:“我且给你松绑,稍后饱食一顿,你换上我军衣甲,某亲自送你出营。”
“请公子写一封回信,否则小人不好给家主交代。”小厮回道。
朱桓沉重的点了点头。
他虽然为人颇为忠义,但是当宗族和效忠的势力发生冲突之时,不免一阵为难,不知道到底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