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
“奉天承运,天子诏曰,江夏太守黄祖在任期间,江夏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天子嘉许其功,特封黄祖为沭阳候,钦此。”
刘晔将天子诏令拱手相送,笑道:“沭阳候,恭喜了。”
黄祖哈哈一笑,伸手从刘晔手中接过天子诏令:“哪里哪里,还要多谢天子和车骑将军赏识。”
“某已经吩咐手下设好宴席,还请子扬先生入座。”被封为沭阳候,黄祖可谓神清气爽,当即宴请刘晔。
“不了。”刘晔摆手道:“朝廷征召,在下不敢耽误时间,这便要走了。”
“好吧。”黄祖对麾下的都督苏飞道:“苏飞,汝送一送子扬先生。”
“诺。”
而刘晔来到丹阳郡之后,周瑜代替孙策承接天子诏令之后,则是急书孙策赶回丹阳郡。孙策此时已经平定会稽郡,正在处理善后工作,见到周瑜书信之中言辞迫切,因此率领贾华以及百余骑,飞奔从会稽赶回丹阳郡。
“公瑾!”
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至,孙策冲入议事厅中,伸出手来。
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周瑜笑道:“瑜应该称呼伯符兄为乌程侯还是孙讨逆呢?”
孙策豪迈一笑:“你我兄弟,哪里用得着这么多繁文缛节?即便是有朝一日某做了大将军,公瑾还是叫我伯符兄更顺耳。”
周瑜笑笑,而孙策则是问道:“公瑾急书招我回到丹阳郡,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周瑜严肃道:“伯符兄,当日刘子扬前来宛陵,某留他宴饮,他却说事务繁忙,尚有第二封天子诏令并未发出,你可知道这第二封天子诏令发往何处么?”
孙策眉头一皱:“何处。”
“江夏!”周瑜断言道。
“黄祖匹夫?”
孙策闻言,英武的面庞顿时略微扭曲,鼻孔中喷出两道粗气,狠狠一拳砸在桌案之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
如果说孙策在这个世界上最恨的是什么人,那么毫无疑问一定是黄祖。正所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当初孙坚在袁术的支持下进犯荆州,却中了蒯良的伏兵之策,被乱箭射杀于砚山之下。
计划的制定者是蒯良,执行者却是黄祖。
如今,黄祖坐镇于江夏,为刘表守卫荆州的东大门。
“伯符,我知道你很痛恨黄祖,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周瑜握住了孙策的手,正色道:“黄祖最近并没有做什么大事,而刘玉卿却非要命令刘子扬前去赏赐黄祖,分明就是想有意的‘提醒’你,让你不要忘了杀父之仇。”
孙策恨恨道:“不用他提醒,某这辈子也不会忘了杀父之仇!”
周瑜摇摇头:“刘玉卿效仿的乃是卞庄子刺虎,想要引诱伯符你率军和黄祖厮杀,而他自己则是坐收渔翁之利。”
“如今我军虽然平定江东,但是各地潜伏者还有很多。”周瑜劝道:“那许贡、严白虎等人在江东经营多年,麾下死士私党颇多,如今正潜伏于江东各地,不过是畏惧伯符你的名望而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伯符你率兵西向进攻江夏,刘表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肯定要支持黄祖。”周瑜沉重道:“如今刘表雄踞荆襄九郡,大军十万之众,我军如果与黄祖纠缠,江东之地的跳梁小丑必定会跳出来,到时候咱们的事业就危险了。”
孙策不满道:“这岂不是正好么?他们平常潜伏在江东各处,找也找不到,跳出来刚好斩尽杀绝。”
周瑜摇摇头,恳切道:“伯符,战国时乐毅率领五国联军攻克齐国七十余城,经略数年而不得民心,如今你我数月之间平定江东,需要更加小心。”
孙策和周瑜毕竟是金兰结义之交,他叹了口气:“好吧,你倒是说说,我军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周瑜正色道:“如今我军需要做的主要有三件事。”
“首先,江东虽然已经平定,但是暗地之中不知道埋藏了多少死士私党。”周瑜缓缓道:“我军需要派人四处明察暗访,将这些人一个一个的全部都诱导出来,然后击杀,否则他们日后迟早将会成为我军的心腹之患。”
孙策平定江东,历史上曹操曾经感慨“狮儿难与争锋”,但是实际上一个“快”字隐藏了天大的祸患。
首先,孙策就是因为被许贡的门客所杀,孙策死后江东动乱不安,继位者孙权的地位摇摇欲坠,幸亏周瑜带兵入吴郡,力挺孙权这才稳固住了形势。
但是即便如此,江东后来也是动乱不安,先有吴郡太守盛宪发动叛乱,后来又有吴郡当地豪族吕合、秦狼等人叛乱。
为什么在曹操平定中原,征战河北,势力迅速扩张期间,明明已经占据江东六郡的孙权未能够拓展势力范围?孙权经验不足是一方面,除此之外江东六郡各地的叛乱接连不断也拖住了江东军的后腿。
“其二,如今我军既然已经收复会稽郡、豫章郡,既然就与山越相邻。”周瑜正色道:“山越杂居,民众数十万之众,势必将会拖住我军后腿。不过我军却也可以以战养战,通过讨伐山越来获得人口和兵员。”
孙策点点头:“嗯...任命贺齐讨伐山越如何?”
“可。”周瑜赞赏道:“贺公苗用兵,胆大而心细,用他来讨伐山越再合适不过。”
“既然如此,就任命贺齐为抚越都尉。”孙策下令道:“拨给公苗锐卒两千,一应兵马自己招募吧。”
曹操平定河北总共用了七年,而在官渡之战之前,孙策就已经雄踞江东六郡,此后整整数年未能够有所建树,正是因为孙权没有处理好与少数民族山越的关系,导致山越降而复叛。
陈寿在《三国志》中更是直言道:山越好为叛乱,难安易动,是以孙权不遑外御,卑辞魏氏。意思就是说山越族难以平定,动不动就出来打家劫舍,所以孙权不向外扩张领土,对魏国称臣,虽然有些夸张,不也可以从中看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