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东郡,濮阳。
自古以来,中原之地最为富庶,而兖州就属于中原的一部分,哪怕是经历了黄巾之乱,依旧是人口稠密,城池高大。
作为兖州首府,濮阳乃是治所所在,是整个濮阳的中心,刘岱的刺史府正在此地。
刺史府中人员来来往往,人人面上均有紧张之色,显然青州黄巾贼从泰山郡入寇的消息已经传入到了刺史府之中,因此不管是文官还是侍卫无不是面色凝重。
“济北相鲍信到!”
刺史府门口一彪人马忽然涌了进来,十余人簇拥着一员全身披挂,方面大耳,目露精光的将领,大踏步走进刺史府。
“刘兖州,济北相鲍信求见!”
“进来。”刺史府中传出一道略显虚弱的声音,鲍信听见应答之声以后,当即走了进去。
只见得刺史府大厅之中人数不多,位列主座之人身穿朝服,肥头大耳,皮肤白皙,显然生活条件不错,不过从衣着和高冠上就能看出,此人正是兖州刺史,汉室宗亲,刘岱。
而在座下诸人之中,有一人却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此人身高足足有八尺多,身长七尺的鲍信已经算得上是孔武有力了,不过比起这位还是矮了一头。
值得一提的是,八尺多高的这位竟然是一位文士,而并非武将,就连鲍信都为之可惜,这等人才要是去冲锋陷阵,妥妥的就是一员猛将啊。
不过鲍信可不敢造次,这位先生乃是泰山郡名士。
“刘兖州,仲德先生。”鲍信上前抱拳道。
“鲍将军。”八尺多高的程昱对鲍信回以一礼,随后看向刘岱。
“刘兖州,黄巾贼气势汹汹而来,大军人多势众,我军虽然装备精锐,不过人数较少,若是出城与其激战,一旦落败,后果不堪设想。”程昱对刘岱苦苦劝谏道。
刘岱点了点头:“恩,仲德先生的话有些道理...”
“此言差矣!”鲍信急忙开口,“刘兖州,黄巾贼者,贼也!兖州军者,官兵也,自古以来岂有官兵怕了贼兵的道理?这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刘兖州怕了黄巾贼么?”
刘岱闻言顿时眉头一皱:“这...”
“刘兖州!黄巾贼虽然人多势众,但是其粮草消耗肯定每日颇多,我军根本就不必与其交战,只需要将城外居民迁入城中,坚壁清野,使贼军得不到粮草补给。黄巾贼想要得到粮草,必定汇聚大军围攻坚城,贼军人数虽多但缺乏攻城器械,久不能下而粮草消耗日益增多,不战自溃,何必要出城野战呢?”程昱苦口婆心道。
应该说,程昱的看法是很有道理的,黄巾贼虽然人多势众却并不擅长攻坚,只要坚守一段时间,黄巾贼必然退却。
“等到黄巾贼退兵之际,我军则衔尾追击,设下伏兵,贼军士气疲惫,我军必可大破之。”
听到程昱的话,刘岱有些动摇,鲍信见到刘岱的表情,急忙开口。
“哼!区区黄巾贼寇,纵有百万之众又能如何?某麾下两万大军皆为精锐之师,皆以一当十,信愿立下军令状,若不胜,请斩某头!”
鲍信一脸决然,甚至把自己的脑袋都拿出来当作赌注。
刘岱面色一奇:“鲍信,你果真敢立下军令状!”
坏了,刘兖州要相信他。
程昱面色一急:“刘兖州,不可出战啊!”
刘岱面色不虞:“仲德先生,你且住口,鲍将军丹心报国,某岂能拒绝?”
说罢,刘岱郑重道:“鲍将军,某若是将东郡一万兖州军交给你指挥,你可能大破黄巾贼,将他们尽数斩杀?”
恩?有门儿!
刘岱这番话明显是已经相信自己了,虽然鲍信也不敢说全歼黄巾贼,顶多能够击破之,不过开弓岂有回头箭呢?
“两月之内,某必定大破黄巾贼,献捷于刺史府之前!”鲍信信誓旦旦道。
“好!此为兵符,可至城西军营调动一万兖州兵,鲍将军可任意调遣,某当在后方运筹帷幄,提供粮草,前线之事,一切裁决于鲍将军。”刘岱正色道。
鲍信大喜,双手接过兵符:“多谢刘兖州,末将这就去调兵遣将,早日送上捷报。”
刘岱笑笑:“好,去吧。”
鲍信转过身,噔噔噔走出刺史府。
“哎...”程昱长叹一声,目光中满是失望之色。
“仲德先生,鲍将军的才能你也不是不知道,当年就在大将军府中任职,练兵之能我兖州上下无不交口称赞,仲德先生就不要多想了。”刘岱还宽慰了程昱几句。
却想不到,程昱面色一阵复杂,纠结一会,开口道。
“刘兖州,在下老母日夜操劳,某甚是思念,想辞官回到家中侍奉老母,请刘兖州应允。”
刘岱眉头一皱:“程昱,你?”
“请刘兖州应允。”程昱并不多加辩解,只是长揖到地,并不抬头。
“哼!罢了,既然你想闲云野鹤,某这小小的刺史府也容不下你,程先生就回去好好的侍奉老母吧。”刘岱面色一冷,哼了一声。
“多谢刘兖州。”
程昱听到刘岱许诺,反而松了口气,直接将官服脱了下来,穿着一身白衣走出了刺史府,引得刺史府中的官吏无不惊讶,交头接耳。
“仲德先生这是怎么了?”
“听说仲德先生因为对黄巾贼一事和鲍将军,刘兖州吵了一架,已经辞官归隐了。”
“哎...何苦来哉?”
就在这时,一名卫士急匆匆的跑进府中,恰好和程昱撞了个满怀。
卫士见到撞到的是程昱,当即起身道歉:“仲德先生,实在抱歉,在下有紧急信件送到。”
程昱在刺史府担任长史,平常负责收发处理信函。
程昱苦笑一声:“某现在已经不能看信件...”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目光已经看到了信件上的来历。
洛阳?
“仲德先生?”卫士一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拿来!”
程昱二话不说,劈手夺过了卫士手中的书信,当即展开,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却是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