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奕焕没有耽误,带着侍卫方远来到了大理寺。
大理寺和刑部、都察院合称三法司,大理之意,古谓掌刑曰土,又曰理。汉景帝加大字,取天官贵人之牢曰大理之义。
大理寺所断之案,须报刑部审批。凡遇重大案件,由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会审,称三法司。决狱之权三在刑部,但大理寺不同意时,可上奏圣裁。
前朝的时候,大理寺一般审理的案子都是百姓中发生的重案或者疑难案子,但是到了本朝,皇上集中皇权,大理寺主要审理的就是牵扯皇族宗室、勋爵贵胄的案子,百姓中的案子,全都到了刑部去。
周奕焕大早上来到了大理寺,求见大理寺卿吴大人。
皇上这几天病了,也没有上朝,吴大人正好就在官衙,一听西宁郡王求见,不敢怠慢的忙请了进来。
周奕焕一进来,不等抱拳,吴大人已经上前拱手行礼笑着道:“郡王爷近来可好?怎么有空来大理寺串门?”
周奕焕心里好笑,这吴大人未免也聪明的过了头了,他笑着拱手回礼道:“近来尚好,多谢吴大人关心,今天来大理寺,是来报案的。”
吴大人心中一顿,脸上就显出来惊讶:“郡王爷报案?快请坐,请坐!出了什么事?”一副很重视的感觉。
周奕焕过去坐下了,吴大人又连声吩咐衙差去倒茶,虽然一副着急听案子的样子,却又啰嗦了半天。
周奕焕耐心的等着,即便是在拖延,总有你忙完的时候。
吴大人啰嗦了半天,才笑着问:“郡王爷是报什么案子?”
周奕焕这才道:“还是前几天的事,本王从皇宫出来的晚了点,又去酒馆吃了点东西,大约是戌时末准备回府,经过定远侯府所在的那一条街的时候,手下侍卫觉着有人埋伏。开始以为是埋伏我,侍卫就和他们打起来,没想到人很多……”
说到这里,已经看到吴大人脸上显出来恍然,眉头刚一皱又马上松开了,神情不变。
周奕焕只当没看见,依然说完:“后来大理寺和五城兵马司都去了人,将那些匪徒也给抓了,我原本以为会秉公处理,这些匪徒和匪首必定会严惩——这本就是很明显的事情,所以叫侍卫跟着去说说情况,我也没过多的询问。”
说到这里一顿,然后语气凝重的道:“谁知道这几天听到了消息,那些匪徒的头目竟然没事?”
他皱着眉头看着吴大人:“吴大人,这些匪徒可是在天子脚下的京城行凶。我的侍卫已经报了本王在此,他们竟然一点都不惧怕,依然敢对我动手,这样无法无天的事情,竟然没有任何的刑罚?”
声音并不算是很严厉,但是吴大人还是被质问得面色一变,虽然极力想要做出轻松的样子,可到底有点不安的,挤了个笑容出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然后又想了想。
大约的是想怎么说才好,想了一会儿,才笑着道:“郡王恕罪,下官也是实在没想到……郡王爷,这件事……这件事现如今几乎已经是京城里人尽皆知,您应该不会不知道,为什么……是这样吧?”
说的含含糊糊的。
周奕焕面色不变:“本王不管为什么,本王只要一个公道。”
吴大人极其为难起来,犹豫了一会儿,道:“此事……原本是顾少卿在审理,如今到了什么程度了,下官倒是还真的不太清楚……要不这样,劳动郡王爷,您去问问顾少卿?”
周奕焕居然很好说话,不过却坐着没动:“也好,将顾少卿叫到这里来,本王问问。”
吴大人又是极其的为难状,看着周奕焕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而周奕焕淡淡的笑着背着手站了起来,走到了正面墙上挂着的一字画前背着手欣赏起来了。很明显的告诉他,今天别想将他糊弄走。
吴大人看看这位不是善罢甘休的样子,只能叫人去找顾少卿,等了一会儿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不等顾堂延先进来,吴大人先出去了,将顾堂延堵在了外面低声的说了些什么。
周奕焕在屋里不管,他既然来了大理寺,就要监督着将薛庆生和王翠珊两个人砍头了,他才罢休。吴大人捣什么鬼都没用。
而且他也清楚,在自己面前,吴大人还是不敢捣什么鬼的。
一会儿门打开了,顾少卿和吴大人一起进来了,吴大人就笑着叫他:“郡王爷?”
周奕焕慢悠悠的转身看他们,顾堂延已经上前忙行礼:“下官参见郡王爷。”
周奕焕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态度有一定的傲慢,很像是心怀不满的情绪。
吴大人便在旁边也躬身陪笑着道:“郡王爷,下官还有些事情,就少陪了……案子一直都是顾少卿在审问,您有什么吩咐,只管和他说。”
他这是推得干净。
周奕焕依然是温和的很,笑着点头:“好。”
吴大人松了口气,连收拾也不收拾,直接就走了。其实他这样做倒也说不了他什么,原本案子上面,他这个大理寺卿一直都没插手,一直都是两位少卿在审,而太子也是直接越过了他,递话直接递给了两位少卿的。
顾堂延给周奕焕行礼。
周奕焕过去坐下了,看着顾堂延道:“顾大人,吴大人跟你说没有说我的来意?还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顾少卿躬身道:“郡王爷的来意下官已经知道了,只是……”
周奕焕道:“本王知道,是太子那边给你打了招呼。不过,那是本王没有来报案之前,现在本王报案了,顾大人你是不是应该重新开堂审问?”
顾少卿犹豫了一下,道:“不是下官不想开堂问案,实在是这个案子……已经没什么审问的了,该审的已经审完了,一切都明白无误。”
周奕焕挑眉‘哦’?然后道:“既然如此,本王如今也算是原告,被告签字画押的供状,本王是不是可以看看?”
顾少卿又迟疑了一下,才道:“这桩案子……确实有复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