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一个霹雳带闪,直劈而下,雷声突然大作,“轰隆”一声,在安齐他们头顶上炸裂,安齐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抬头看着天上的血红闪电。一回头,那长相蠢萌的大蛇发动了进攻,目标竟是那万蛊之王的金蚕。
却见,那蛇的脸面虽滑稽异常,但是身量却是金蚕和彩蛛加起来的三倍,其势亦勇猛非常。蛇尾一个扫摆,将那尸山瞬间打出一条深沟,金蚕“嘶嘶”鸣叫着,咕噜咕噜的滚下了尸山,接着转过没有脖子的头,对着大蛇狂吼,其实也是“嘶嘶”叫着,毫无震慑力,这货怎么这么可爱?安齐有些飘了。
而一转头,却见那生着8条腿的万彩蛛早已无比灵活的蹦下了尸山,远远瞅着互相敌视的大蛇与金蚕,准备伺机而动。
大蛇高昂着头,吐着长信,对空“嘶嘶”长鸣,金蚕在下方“嘶嘶”回应,如同一个被气着了的小胖子,两个蛊王互相对峙着,你来我往打着嘴炮,却无一方准备攻击。
远处那瞅了许久的万彩蛛终于忍无可忍,一个猛扑,趁着大蛇再次昂头高呼时,借着风劲儿扑到了大蛇的七寸处,八只脚爪如铁钩一般嵌入大蛇的厚皮,一张血口,利齿俱现,狠狠咬住了那大蛇的七寸,着了。
大蛇吃痛,嘶鸣怒吼,蛇头疯狂的左右甩动,长长的蛇尾将祭台拍得噼啪作响,那万彩蛛竟如生在了蛇皮上一般,越发牢固,一眨眼间,蛛丝儿已经一圈又一圈将大蛇的颈子缠住,远远望去,像是戴了一抹白围脖,配上大蛇那张晚娘脸,很是相得益彰。
安齐却笑不出来了,来福在上一次比拼中是否伤得太重了,所以这次特别急进?眼见大蛇陷入了困境,安齐越发着急。
有句老话说的好,怕啥来啥,安齐正在着急,一边暗暗祈祷,大蛇快点甩脱那大蜘蛛,一边祈祷着,金蚕千万别去趁火打劫。
奈何,事与愿违。那金蚕已经跟大蛇吵了一会儿,见大蜘蛛发起进攻,就在旁边蚕视眈眈了许久,见大蛇与蜘蛛争斗越发焦灼,金蚕逮着机会,“嘶嘶”吼着也扑到了大蛇脖颈处,使劲咬住了,不放。
好蛇架不住俩帮手。
眼瞅着,那大蛇的摆动越来越弱,金蚕毒入体,大罗仙难医,何况它只是一条长相有些滑稽的蛇而已。
于是挣扎到最后,大蛇的头软软垂着,显然已是油尽灯枯,轰隆一声,瘫倒在了地上。
大蛇死了,来福败了。
安齐哭了。
眼泪如豆粒一般,一颗颗从她眼睛里滚了出来,她只是无声呐喊着:
“来福,来福,来福……”
站在旁边本来黏着王爷不放的美人儿努尔,一转头看见安齐在无声的流泪,很是仗义的伸过手去,一撸安齐的肩膀,把她揽在了怀里,豪气万丈的安慰她道:
“哭什么哭?哭得跟个娘们儿似的,哥哥看着怪难受。男儿有泪不轻弹,收住了,别让人笑话。”
闻听此言,安齐更加难过,终于放开了嗓子嚎啕痛哭起来。
王爷与冯茗在一旁啼笑皆非的瞅着这一双活宝,一时间众人皆忘了抬眼去看看祭台之上。
那大蛇轰然倒地之后,祭台上突然漫生了一层灰蒙蒙的薄雾。金蚕与万彩蛛合力咬死了大蛇后,已是精疲力尽,却在薄雾突生时又支楞起了全身。
危险的气息,渐渐靠近。
突然,万彩蛛一个飞扑,借着薄雾轻烟遮蔽,八只蛛爪如尖刀利刃般闪着寒光,划开雾气,直冲金蚕而去。
“叮――”刀枪不入的金蚕外皮金光一闪,将大蜘蛛的偷袭反击了回去。
那万彩蛛一击不中,已知落了下风,转身就欲逃窜,却不料,身后的金蚕大嘴一张,“呼啦”一下子,从口中喷出了一股白色丝线。
这个世上,能吐丝结网的不是只有蜘蛛,金蚕丝其韧性和粘度犹在蜘蛛之上。
却见那仓皇欲逃的蜘蛛最后的两只后脚和肚腹皆被金蚕吐丝缠住,狼狈的粘在祭台上,死命的挣扎着。不远处,胖子金蚕擦着地,一扭三拐的慢慢接近了垂死挣扎万彩蛛。
情势已是万分明朗,万蛊之王的金蚕,终于,笑到了最后,围观众人甚至能看出大蜘蛛那双黑漆漆的小眼儿中射出的绝望,下一秒,金蚕接近了万彩蛛,轻轻一张嘴,咬破了它的肚腹。
东南角处的红衣祭司突然“噗――”地一声,一口鲜血喷在身前,脸上的绿色面具也“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她使劲咳着,金蚕蛊,果然名不虚传,她不甘心的擦着嘴边的血丝,奈何败局已定。
胖子金蚕趾高气扬,虽说只咬死一个即可,但是,这实力超群的金蚕同时解决掉了两个可怕的对手,不由得它不骄傲,一张没有脖子的胖脸高高昂起,“嘶嘶”狂笑着。
然而,帅不过三秒。
一阵腥臭的阴风刮过,薄薄的灰雾中,一个不明物体横扫而过,从背后将金蚕狠狠甩了出去,金蚕“吱――”地一声,被卷上了天,接着又重重跌在了冰冷的祭台上,昏了过去。
那东北角的白衣祭司也如半盏茶之前的红衣祭司一般,一口鲜血柱子一样喷射而出,脸上的紫色面具也跟着摔落在地,露出了里面的真颜。
竟然是一个,极美的少女。那皮肤白皙的近乎透明,只是激战过后,双颊和嘴唇俱是一片苍白,一双妩媚的凤眼儿衬在那张巴掌大小的瓜子脸上,更显楚楚可怜。只是这双凤眼中满是愤恨,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远处嚎啕痛哭到兴头上的安齐也突然收了声,只是大张着嘴巴看着祭台上。
转瞬之间,风云变幻。
那层薄雾慢慢散去,祭台中央一个更加巨大的庞然大物傲然挺立。
是一条通体碧绿的大蛇,体型较刚才那只更大了几分。只是脸上仍然有那条血红丝线和那个搞笑的樱桃黑唇。
还是那张晚娘脸。
薄雾散尽,众人才看清楚,那轰然倒地的,不过是一张巨大的,蛇蜕。
这晚娘脸的蛇怎么跟来福一样蔫儿坏啊,偏在这节骨眼儿上蜕皮?
你还我眼泪,安齐心里的小火苗“噌”地一下子烧起来了,直想飞过去,狠狠甩那死小子两巴掌。
然而,之后,那碧绿色的大蛇和摔昏了的金蚕还有已经死透了的万彩蛛全都如雾一样飘散,那黑衣祭司伸手抓起身前的一条小蛇塞进了衣袖,那白衣少女也恨恨的瞪了黑衣祭司一眼,拾起身前的什么物事,也塞进了衣袖,一转身,白衣少女和红衣少女都消失了,唯独黑衣祭司还留在祭台上,轻轻转身,看了看安齐所在的方向,点了点头。
“原来是幻蛊啊!七日之前刚刚受了那么重的内伤,如今又用幻术催动蛊斗,这少年的内力,真是深不可测。”
王爷抚着下颌若有所思。
一旁的安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涕泪横流的笑着,这死小子,又被他吓了一大跳。
不过还好,他还活着,而且还进入了下一轮。
安齐仰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乌云已经散开了,赶在了,逢魔时刻之前。
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