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寒自感失态，尴尬的别过眼眸，片刻后才淡淡的说道：“若是以前，我信，可现在，我不信。”
“哦，二哥倒是很有眼光。”顾锦瑟神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这让顾秋寒第一次感受到挫败感。
他自然，谗言观色不在话下，不管是君丞止，还是顾和，他们的想法，他都能才对一二。
这也是为何顾和肯让他掌管顾家军的原因。
可眼前的女子，眼眸清澈，神态坦然，既没有一丝的贪念，也没有一丝的恐慌。
淡定如兰，气度非凡，还真有几分皇后的稳重。
不过，越是如此，越让顾秋寒肯定，自己的决定是争取的。
“我也只是为了保命而已，四妹不必有所顾虑。”顾秋寒继续劝说，若是换做别人，早就答应了。
顾锦瑟把玩着手里的房契，不咸不淡的问道：“二哥的算盘倒是打的不错，只是，我为何要帮你。”
她现在左有君丞止，右有顾和，现在两人都在拉拢自己，这个时候，她没有必要为任何人冒险。
金钱这种东西，真到要命的时候，犹如废纸。
不管是皇上，还是顾和，若真想杀顾秋寒，谁也拦不住。
求人不如求己
顾秋寒眼眸一紧，他现在可以肯定一点，眼前的四妹，已经不是顾府那个心无城府，任性妄为的小丫头了。
好在他还有后招，不至于措手不及。
“我知道，四妹现在深得皇上欢心，又有义父撑腰，前途一片大好，可四妹，你不要忘了。”顾秋寒突然俯身上前，两人只隔一尺距离，顾锦瑟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戾气。
顾锦瑟忘了，不管怎么说，顾秋寒都是顾家军的将军，手里怎么会没有沾过血。
“四妹当初死里逃生，只是运气，可这运气早晚会用完，更何况，被义父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顾秋寒胜券在握，慢慢做回自己的位置，继续说道：“有我在顾府做内应，难道不好嘛。”
他太了解顾和了，现在不杀顾锦瑟，那是因为对方有用，一定这个用途没了，那顾锦瑟便只有死路一条。
他既然答应帮衬顾锦瑟，自然有把握。
其实比起君丞止，顾秋寒更讨厌顾和，君丞止不管是人性，还是性情，都会以大局为重，已西凉国的苍生为重。而顾和，全凭心情。一个不小心，便人头落地。
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夜不能寐的日子，任何人都会厌倦。
“没想到二哥有如此胆识，敢和义父抗衡，不知道谁给你的自信。”顾锦瑟轻挑凤眉，眸底闪过一丝蔑视。
比起顾和的阴狠，顾秋寒的小人行径，更让顾锦瑟看不起。
一边仰仗顾和带给他的荣耀，私下又投靠敌对的阵营，保命，这种墙头草，两边倒的人，最不耻。
可也就是这种人，活的最久，说好听点，就是识时务，看的清局势，审时度势，不会把所有的赌注都放在一个碗里。
顾秋寒把那一丝蔑视揽入眼底，面色如常，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我本就是孤儿，求生的意志比任何人都强，就算这么做在外人看来是忘恩负义，我也不觉得如何，事不关己，你又怎知我的苦。”
“你也曾生活在顾家，我想你最清楚不过，那种日日提心吊胆，夜不能寐的日子，难道不是一种折磨嘛。”
顾锦瑟一愣，心里泛起一丝同情。
那种日子，她何尝不曾体验过，比起身体上的伤害，精神上的折磨，更甚。
顾锦瑟缓了口气，拿起梨花木上的房契，笑颜如花：“二哥，说严重了，咱们兄妹本就是一体，二哥送的东西，我自然乐意。只是，你也知道，我一个妇道人家，那懂那么多。还往二哥多提点。”
“四妹说笑了，有皇上在，哪轮得到我，不过，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四妹尽管开口。”顾秋寒起身行礼，神色没了刚才的激愤，又恢复了儒雅公子的形象。
“那四妹先谢过二哥了。”顾锦瑟也不拿乔，微微颔首。
两人算是达成了协议。
事情办妥，顾秋寒不在逗留，必定这里是后宫，逗留久了，恐引起别人非议。拜别顾锦瑟，又去甘泉宫拜别皇上才出宫。
“主子，事情办妥了吗？”宗越扫了一眼四周，进没事，才低声问道。
“嗯。”顾秋寒眉头紧皱，沉思。
宗越蹙眉，不解的问道：“既然事情办妥了，为何主子还眉头紧皱，可是遇到什么意外。”
他还从未见过顾秋寒如此严肃的时候。可想而知，事情肯定不简单。
“宗越，你说一个人的性格，会不会突然变了。”顾秋寒眸子盯着不远处，低低的问，于其说问别人，不如说问自己。
今日的顾锦瑟给他太多的惊讶，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好在他定力好，做了做够的准备。
“突然变了？”宗越咬着这几个字，沉思片刻，才说道：“也不是不可能，除非发生了很大的事。”
“很大的事？”顾秋寒手里的折扇，似有似无的敲打着手心。
成亲被杀，算不算？
可……这个理由还不足以说服顾秋寒。可他现在又找不出其他理由。最终只能作罢。
不管宫里那位是谁，只要不是自己的敌人便可。
想到今日君丞止的动作，还有眼眸的宠爱，都不是作假。
有这点在，他便无后顾之忧。
“算了。”顾秋寒摇了摇头，转眸看向身侧的人，问他，等于白问，继而柔声问道：“想不想吃玉丰斋的点心？”
“真的？好啊。”宗越喜出望外，拉住顾秋寒的衣角略带羞涩的问道：“会不会耽误你的事？”
顾秋寒佯装沉思的道：“是啊……”见对方紧张的看着仔细，犹如受惊的小白兔，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
折扇轻轻的落在对方的额头上：“你啊，哪来的那么多问题，走啦。”
宗越憨厚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微微一笑，快步跟上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