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事情解决,总算是能躺两日。
小柚子躺着床上,易不染伸手给她按着浮肿的小腿。
瞧见他眼底里的红血丝,小柚子有些心疼。
“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不要顾及着我。
我周围洋洋洒洒的有这么些人照顾,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眼下,四处又乱了起来,战火连天,连宁安州的太平也快保不住了。
正值多事之秋,易不染内外都要兼顾,自然是有些吃力。
易不染却不以为然,“没什么事远比你和孩子重要的。”
小柚子劝不动他,只得开口。
“我听说易不难这个汉奸打着易家的旗号给东洋人招兵买马来着。”
瞧见他眼里的神色,小柚子道,“你即便是把白泽嘴巴缝上也没用,他不说给我听,难道我出去就没长耳朵?
现在各处都传得沸沸扬扬的。
一路往宁安州来,他这是想重新借东洋人的势夺回易家?”
易不染,“这些事我会处理,你安心养胎就是!”
想起身,却被小柚子一把拉住,“不染哥哥你去吧。”
目光里有坚定,“前方战事吃紧,你也不能真的等到我生了孩子,还有好几个月。
我能等,可现在战事水深火热的,等不了。”
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你去前面,替我们母子,替百姓撑着大半个十三州。
我在这里,守着家等你回来!”
似乎是怕他反悔,小柚子继续道,“我已经给北明朗发了书信。
北家和易家联手,其他人见风使舵,即便是有异心不想抵抗外敌,也会驻足观望,至少不会跟了易不难的势。”
易不染想拒绝,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一趟是必须去了。
沉默了许久,反倒是紧紧握着她的手,将她抱紧,“好!”
小柚子二话没说,起身就给他收拾东西去了。
眼里的担忧避开他,这才敢显露出来。
天微微亮的时候,两辆车已经在小洋楼门口站着了。
春鸣抱着熟睡的白泽站在汽车旁边,等候下来的易不染和小柚子。
“知道你皮厚命大,可如今是做爹的人了,还是要嘱咐你一声,万事小心!”
春鸣眼眶泛红,抱着白芨低声道。
似乎是怕吵醒了怀里的孩子。
白泽伸手摸了摸白芨嫩嘟嘟的小脸。
“好,放心,我这命最硬不过,阎王爷不敢收。
这皮猴子若是白日闹你,你狠狠打他就是。”
春鸣忍不住被他逗笑,“哪里你这当爹的,竟唆使打自己的亲生儿子!”
白泽,“多打打皮厚,以后才能扛枪上战场。”
他白泽的血脉,可不能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子。
瞧见易不染来了,白泽就和承安默契的装行李了。
春鸣也抱着孩子跟过去,将空间留给两人话别。
小柚子握着他的手,“从小到大,向来都是你替我操心最多。
我没什么要叮嘱你的,你不用担心我就是!”
易不染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好,等着我回来。
铃铛身手好但是不懂事,我让金秘书时常过来,有事他也能帮忙处理。”
小柚子点头,忍着泪意。
“好!”
白泽将箱子装好,铃铛不知从哪里钻出来。
站着他们后面,白泽倒是被吓了一跳。
“啊,大半夜的,你能不能别神出鬼没的!”
一身白裙子,披头散发的,捏着一串糖葫芦。
在黑夜里尤显得渗人。
铃铛过来,二话不说,将糖葫芦塞着他嘴里。
“还你的!”
然后也不管白泽什么态度,转身就走了。
她师父说了,做杀手不能欠着别人的,欠得时间久了,就还不了了。
酸甜的山楂味在他嘴里化开,白泽嘟囔了一句莫名其妙,也就没管她了。
咬了一口,还问两人,“要不要来一口?”
春鸣立刻摇头,“不用不用!”
承安则是嫌弃的连他话都无视了。
车遥遥驶向黑夜,小柚子眼睛酸的像是长了柠檬,酸涩的不像话。
自打易不染出行,晚上铃铛就搬着自己的小铺盖来找她了,十分自觉。
“你怎么来了?”看着穿着睡衣,抱着被子的小丫头。
易不染不是刚把她的固执给拧回去了吗?
铃铛,“我来保护你,二爷同意的。”
说着就低头整理的自己的被子,准备入睡。
小柚子,“那你上来睡吧!”
地上虽说隔着地毯,但也有湿气。
铃铛装没听见,继续躺着自己的。
小柚子只得再次叫她。
铃铛只好扭身过来,有些别扭和不好意思,“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作为杀手,从小就不得已逼着警惕起来。
离着她太近的活物在旁边,她的本能总是保持着警惕,一夜无眠。
小柚子拗不过她,只好随着她去了。
第二天,特意让人搬了一张简易的折叠床,量身裁剪了一块小床垫放在上面,算是临时给她做的床。
连着两月,书信都很少,她只能易不染的消息,大多都是从报纸上获取的。
每每听说哪里又打了胜仗,心里总能跟着松一口气。
家书电报都是报喜不报忧,她唯有能从报纸上看出些端倪。
许是因为易不难这个狗汉奸连着吃了几次亏,连着退了好几处,宁安州四处倒是也太平好了些日子。
正好安家账户上有些事情,趁着天气好,小柚子拿了印章特意去一趟。
正好碰上林远章一身颓废,似乎是在和什么人争论。
小柚子走近一看,居然是夏莞。
打扮的妖里妖气,脂粉风尘味十足,若不是眼神好,险些认不出来。
夏莞在街对面也是瞧见了她,神色有些心虚。
烦躁的推搡开林远章的手,轻骂了几句,自己急匆匆就走了。
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林远章在她走后,似乎也发现了她。
顾不得马路上的车和行人,冲了过来。
“不清是不是还没死?”
旧事重提,小柚子心里一惊。
可脸上却没表现的太惊讶,冷冷一问。
“什么?林先生关心自己的前妻做什么?
难道不知有句话叫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林远章狼狈极了。
指了指旁边的茶店,“咱们能进去说吗?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小柚子现下怀着孕,也不想和这种人多来往,嫌晦气。
“林先生有话就说,这几分钟我还能能站的。”
言外之意,便是不想和她多说了。
“我听人说见到了不清,她活着,还生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