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三个月以来,征北将军辰申之名渐渐响亮起来,也曾一度引起周边诸国的重视,尤其是正与之交战的太寇国、以及淮南王夏春秋所率领的故夏叛军。
他们的观念大多分为两个派系:一个是保守派,一个是激进派。
对保守派来说,辰申突然崛起,需要多加防范。
在太寇国朝议之上,甚至有人提出过要将辰申暗杀掉,以杜绝让这样一个天才少年成长到更为强大的地步。
可往往在这时候,激进派就会跳出来持反对意见。
他们认为,辰申不过一尚未及弱冠之龄的毛头小子,就算他再怎么少年天才也好、再怎么天赋异禀也罢,单单是经验与阅历这两项,就足以限制住他目前的成就。
因此,激进派人士始终认为,什么“大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三品准上将”,什么“以不可思议的战略战法、统御区区两万多军便干掉了北夷数十万人”之类的言辞,全都是大夏国单方面以讹传讹、故意散布的消息。
至于动机,就是因为大夏如今的年景不好。
他们的南线战局屡战屡败,三个月以来,东、西、南三方面军折损兵将共计一百四十万,将近半数,还丢了淮江以北的三所重镇。
反观太寇、淮南联合军,共计四百五十万之数,拿下了淮江以北的三座一级城池后,就等于撕开了南疆最坚挺的防线。
即便他们是攻城的一方,战至如今,剩余兵力也足有两百八十万之数,几乎是大夏残余兵力的两倍!
不得已之下,夏元龙就弄了辰申这么个“伪英雄”出来,打响他的名声,试图通过他,来提升大夏早已萎靡不堪的部队士气。
至于真本事,辰申本身根本就不值一提。
显然,鲲千耀也属于激进派。
在从属下口中得知,城西、城东同时遭遇过万名的骁骑军冲袭这一消息后,鲲千耀越发确信激进派的看法是正确的。
试想一下,倘若辰申真的单凭两万多精锐骑兵、就能拿下北夷的数十万大军,那他自身战损肯定也是极为严重的。
又怎么可能还拿得出两万多精骑、参与到南方战役之中呢?
难道在北伐的过程中,他损失的兵马还不过千?
鲲千耀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一点……
“哼,欺世盗名之辈,何足挂齿?”
鲲千耀抖擞精神,大臂一挥:“五万中军固守营地。其余人等,随本帅去会一会那个伪英雄!”
“大夏最年轻的三品准上将的神话,注定要在本帅手里终结!”
“啊不好了、大帅,不好了!”
鲲千耀刚刚放出豪言壮语,大军尚未行动呢,却被一道惊呼打断。
淮南鲲帅气得七窍生烟!
他今天已经被打断了好几次了,这一回,他终于忍无可忍,一星玄王境的威压毫无保留的宣泄而出,怒声爆喝:“慌什么慌?都给老子住口!”
“再有敢胡言乱语者,按动摇军心论处――杀无赦!”
一名千夫长顶着对方的玄王威压,“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啼血道:“大帅,小人不敢动摇军心,可、可我军真的遇上了大麻烦啊!”
鲲千耀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顶风作案”。
他刚想执行军法,不曾想,又跑出来几名小校,七嘴八舌道:“真、真的出事了!”
“不信,您请看九龙南城的方向。”
“我们功伐南城门的两万五千军,几乎损耗一空了啊!”
……
许多人顶着掉脑袋的风险进言,这才让鲲千耀重视起来。
他转过身去,目光遥望向九龙城的所在――
十里开外处,只有稀稀松松两千多名淮南军在溃逃。
他们的身后,有一团奇异的乳白色浓雾紧追不舍。
一旦让浓雾追上某人,他便会顷刻间被吞没,等白雾过去这一段后,那个被吞没了的倒霉鬼,就会沦为一具又黑又干的尸体……
“嘶――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鲲千耀心中大骇!
看起来再寻常不过的白雾席卷而过以后,淮南兵将们居然都被榨成了乌黑的干尸,这怎么可能?
而且,那死的不能再死的尸体上,偶尔还会闪过几道妖冶的紫红色雷弧,这就令鲲千耀更加的费解了!
白色雾气里,怎么会包含雷能?而且还是极为罕见的紫红色雷劲。
事实上,榨成干尸的能量,来自于噬血妖雷“见血焚尸、不死不灭”的效果。
噬血妖雷本色为半透明的浅白色,天虹雷自身则为紫红色。
两者融合为一以后,噬血妖雷在天虹雷色泽的加润下,就几乎失去了本真。
除非是魂能极强者,可以通过神魂之力、感知到那肉眼不可捕捉的噬血妖雷的存在。
一般情况下,所有人都只会把这种地阶下品的合成型变异雷元素,当成是单一的一种雷能,那就是紫红色的天虹雷。
这倒是让辰申多了一种隐匿底牌的手段。
现在的鲲千耀可没心思去研究那到底是什么雷――因为,那团诡异的白雾能量体,正以奇快无比的速度,袭向十万淮南军本阵的所在!
鲲千耀稍稍定了定神,喝道:“本阵两万前军听令,对准白雾的所在,冲锋!”
“杀!”
这两万步卒虽然也被这诡异的雾体搞的心里发慌,但军令如山不可不从。
他们只能硬着头皮上。
鲲千耀则半眯着眼睛,神识全开,企图在两万前军与那白雾接触的时候,感应出它的虚实。
然而――
“噗嗤、噗嗤、噗嗤!”
“呜哇啊啊啊……”
“这、这都是什么鬼东西?”
“不、不要杀我!呃啊啊啊……”
就在两万大军冲入迷雾的瞬间,类似的惨叫声就从未间断,而且一浪高过一浪、一阵强过一阵,直听的人心底发毛!
眼睁睁的看着成百上千的兵将们,被雾气席卷、再丢出后,就变成了无生机的死尸。
鲲千耀不由眉头大皱:“什、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身为主帅的他,还是头一次有如此不知所措的时刻。
此时,那团白雾距离淮南军本阵,已不足五里之距。
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力量,正在遮人耳目的雾体内酝酿、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