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圣地后山,西厢山月湖畔。
“呼呼~呼呼……”
灵蕴浓郁的湖风拂面,舞乱了发丝。
此刻静立湖面之上的夏彩月,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辰申的背影,一张俏脸儿风云变幻,心下则在此刻闪过了无数的念头、涌起了许多的情愫。
不知等了多久、静了多久。
夏彩月那双青碧如玉的漂亮眸子,微微一黯,神情亦在此时趋于平和,唇角轻扬:“呵呵,你这人还真是……够傻的啊?”
“主动送到嘴里的,你都不愿意吃?”
“要是换做别的男人,就算已有执意离去的心意,也当藏在心中。”
“多留几天、甚至几个月又有何妨?等生米煮成了熟饭,再走也不迟啊,任谁都拦不住……”
听到夏彩月说出口的怪话,辰申顿感荒谬,不禁挑起了眉梢:“呃……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啊?”
“当然知道啦,你以为我想这么轻贱自己的吗?”
夏彩月狠狠的白了辰申一眼,继而长吸了一口气,仰视向那并不璀璨的冬夜星空:“如果你真的像我说的这么做了,那就表明……是我夏彩月瞎了眼,看错了人!”
“那你猜猜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夏彩月的嘴角已渐渐荡开一抹诡谲而阴冷的笑意。
这个笑,辰申再熟悉不过了!
曾几何时,在世俗界的大夏国中,这个机智如鬼的女人可没少给辰申创造麻烦……
不过,最终这夏彩月还是斗不过他面前的少年郎,一败再败,甚至都快生出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来了!
种种往事回放于脑海间,让辰申不禁也勾起了嘴角,绽放一抹痞笑:“嘿嘿嘿,用猜的多没意思?我更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好啊,那就如你所愿!”
夏彩月等着她那双美死人不偿命的、但同时又阴笑如妖的青眸,死死的盯住辰申的星目,一字一顿道――
“如果你真的对我始乱终弃而走,那在你走以后……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将你在此地的基业连根拔起!”
“再把你所在乎的人,统统杀光,以尝怨愤!”
最后一句话,夏彩月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
她那双眼睛,更是眨也不眨的逼视辰申,似是想要捕捉到对方恼羞成怒的失态样儿。
但可惜,她等了一息之后,等来的,却只是一个和煦如初阳般的朗笑:“哈哈哈哈,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那笑,爽朗而潇洒。
自己都说出此番毒言了,对方给出的反应,居然是这样的?
始料未及之下,夏彩月整个人都愣住了,凝于面上的煞气、以及那聚于瞳中的森然,都在此一时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倒是她的一颗心儿,跳的更快了些,一如小鹿乱撞“噗通、噗通”个不停……
“或许、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帅气’了吧?”
“在此之前,还从未有人,给过我这般感觉……”
心下喃喃之余,这美得不可方物的少女都不曾意识到,此刻的自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些。
原本,她傲然逼视向辰申的那双青玉般的明瞳,亦在此时情不自禁的收回了毕露的锋芒!
旋即,数步开外的少年,正面上挂笑的扭头转身,朝着夏彩月背后的湖岸走去。
在交肩错身的瞬间,个头高出夏彩月不少的辰申,猛地伸出手来、不轻不重的在对方的脑袋上拍了一下。
轻笑着道:“呵呵,哥是注定不会成为你所说的那种人了,所以,这次便算是我逃过一劫了吧?”
“你啊,别想太多了,既伤脑又费心……”
“我走之后,好好照顾自己,顺带着也照看一下青云宗和我那一众的父老乡亲吧,拜托啦!”
夏彩月闻言,深吸一口气、硬压住眼里犯酸的感觉,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也不知过了多久,辰申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湖畔尽头。
湖中央,那纹丝不动的夏彩月,却在此时微颤起了娇躯。
她……竟在哽咽?
“呼~~冤家,一年前,我母亲便助我恢复了以往全部的记忆,我更知晓,你便是我夏家最大的死敌!”
“虽说后来发生的一切,母亲大人也都如实告诉了我,包括夏春秋为了我的那块盘龙血玉、明保暗害的手段……”
“所以,我对你的行为,倒真谈不上有多么的记恨。”
“但,我既然姓‘夏’,身上既然留着他们的血,他们的仇,就不能袖手旁观!”
夏彩月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喃着。
那缥缈之言,仿佛比湖面上的灵蕴气幕更为轻薄、浅淡――
“一年前,我母亲便开始奔走纯阳尊者处,向你提亲;我一开始很反对,但后来索性一想,何不用这个机会,试你一试?”
“原本,我预计的试探结果有三种。”
“其一,你为了一己私欲将我哄上了床,大婚之后,却又撇下我不顾,去找你的那个贱人……”
“若真如此,我便在你走后,使出一切手段、覆灭你的一应至亲,也算是帮当年战死在你手上的父亲和爷爷,报仇雪恨了!”
“第二种情况,是你果断的拒绝了我,甚至还会很恶心的侮辱我一通,再离开。”
“若是如此……我一样会大开杀戒,不过,只杀你的爷爷和二叔,其他人我可以放过。”
“就用他们两人的命,抵给我爷爷和父亲。”
“我所预想的第三种情况,便是你应了这婚事,并在婚后真心待我,那我们此前在世俗界的种种过节,便都一笔勾销罢!”
“可谁曾想,试探之后的结果,竟是这样的……特别?”
此一时间,夏彩月的整颗心都乱了。
要说恨,早已谈不上。
甚至……辰申的率性作为,反倒让这少女对其的好感倍增!
过了好久好久,夏彩月突然玄音灌嗓,一语炸喝:“辰申,这次本小姐且放过你。”
“我们下次再见之时,本小姐会再找你寻一个答案。”
“届时,可绝不会再如今次这般好糊弄了!”
这几近响彻了整个圣地的玄音炸喝,辰申又如何听不到?
少年轻抖了抖嘴角:“啧,还真是个麻烦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