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一落,魏青棠蹭地把云殊推开。
她胡乱地穿起衣裳,琅琅也从外面走进来,好奇地睁大眼睛:“爹爹,你们刚才在做什么?你在欺负娘亲吗?”他问得天真无邪,魏青棠却臊得要命,料想肯定是被瞧见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而另一边,男人慢条斯理地坐起身,墨发微乱,领口略敞,却是从容不迫地一一理顺,然后开口,“生包子。”
“包子?”琅琅眨眨眼,“可包子不是煮来吃的吗,也可以生吗?”
“可以。”
“那要怎么……”生字还没问出来,魏青棠就满脸黑线地打断,“好了,琅琅,你刚才进来不是要和娘亲说什么吗?”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一经问起,立马昂起小脑袋骄傲道:“是的娘亲!今天在书院里,邹老夫子说他已经没什么可以教给琅琅的了,还说琅琅可以去参加童生大比,惊艳四座!”
魏青棠一怔,小团子吭哧吭哧跑到榻前,一骨碌扑进她怀里:“娘亲!要是琅琅能夺魁,您可不可以答应琅琅一个要求呀?”
他仰着小脸双眸晶亮,根本让人不忍心拒绝他的要求。
魏青棠迟疑道:“什么要求?”
琅琅抿着嘴巴正要说出来,屋外,一个音质略冷的声音传入:“他要糖人。”
琅琅羞恼地回过头:“哥哥!”
只见云昭走进来,小脸冷峻,和他父亲如出一辙的目光静静扫过屋内,然后对着魏青棠低头:“娘,琅琅今天吃了五个糖人。”
这话一说出来,魏青棠立马去看琅琅,小团子急得直跺脚:“哥哥乱说,哪里有五个糖人,明明只有四个!”说出口,才觉得自己被套路了,只能气呼呼地瞪着兄长。
魏青棠立马严肃起来,掰正小团子的脸道:“琅琅,娘亲跟你说过吧,你在长牙,不能吃太多甜食。”
琅琅小嘴一瘪委屈巴巴地望着她,魏青棠毫不动摇,道:“我们说好的,七天只能吃一个,你吃了四个,那接下来二十天不能再吃了。”
一听没糖人,琅琅小脸挤成一团儿,转身就朝云殊扑去:“爹爹!”
云殊接住他,淡定地往床下一放:“听你娘的。”
琅琅:“……”
“哼!”
气鼓鼓的小团子转身跑了,魏青棠摇摇头,目中有几分无奈。
琅琅这孩子聪慧可爱,偏偏就是好吃,管不住这张嘴。
她想起什么又道:“不对呀,这几天琅琅在书院,我明明没给过他银子,那是怎么买的糖人儿?”说着,自然而然地望向云殊,后者立即道,“没有。”
疑惑的目光又落到昭儿脸上,他道:“琅琅书院与人‘赌题’,一题五文钱,他连胜十题,赢了五十文。”
魏青棠:“……”
云殊:“……”
小小年纪,就知道赌题赚银子了,这可真是!
这时云昭抬头,冷淡的目光瞥了眼她身边,旋即欠身:“娘,昭儿回房了。”
魏青棠眼皮一跳,敏锐地感觉到屋中气氛有些怪异,她道:“好,天色不早了,洗漱完赶紧睡吧。”
“是。”
昭儿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孩子走后,魏青棠转过脸,看见那尊杀神也闭上眼,似乎也要入睡。
她不禁乐了,凑过去在嘴角亲了下:“这么早睡吗?”
娇软的声音带着某种引诱的意味,云殊睁开眼,一把将人放到床上。
一室旖旎。
夜半,芙蓉帐内,魏青棠趴在他胸前,轻声:“阿殊,你有没有发觉昭儿对你还是很有敌意。”
刚刚饱腹的杀神心情不错,于是很给面子地应道:“不止敌意,还有其他。”
“嗯……还有讨厌、气愤、忌惮。阿殊,说起来这还要怪你,谁让你们第一次见面就惹出那么大事儿,昭儿就算再怎么得罪你,他也只是个孩子啊,你那么对他,他肯定会有阴影的。”
云殊眼皮一掀,面不改色道:“是秦恒。”
墙外路过的秦恒:“???”
主子,说话要讲良心吧,被小主子伤了手腕的是他,从中调解得也是他,怎么到最后还成他的不是了?
魏青棠皱眉道:“其实这也不怪秦侍卫……”
秦恒感激的泪流满面,还是王妃懂他!
哪知下一刻就听她道:“他一个大男人,哪懂得照顾孩子啊,哎,依我看还是宸王府和尚太多,没几个女人能搭把手。”
秦恒:“……”
宸王府的确没什么女人,除了王妃,就只有她身边带过来的几个丫鬟婆子,不过主子也不可能要女人,有一就有二,到时候宫里源源不断地塞侧妃进来,也是一大隐患。
正当他想着主子要怎么拒绝王妃的时候,云殊开口了。
清冷的声线淡如往昔,只不过说得却是:“你说得是,给他们张罗亲事吧。”
亲事?
娶了亲,就有女人入王府,名正言顺地帮手了?
秦恒瞬间瞪圆眼珠,不敢相信主子这就把他们卖了。
屋内魏青棠也怔了下,随即点头:“这倒是个好法子,只不过婚姻大事不能勉强,还是要他自己喜欢才是……”
后面的话几不可闻,秦恒泪流满面,一个劲儿点头,心里暗道是不是该改换门庭投到王妃那儿去。
第二天一早,众人都早早起了身。
常四丫作为东林书院的得意门生,也过来了,他在花厅里等候岑老爷子,看见魏青棠出来,顿时紧张地站起身:“夫人!”
魏青棠望见他眉梢轻扬,笑道:“四丫也来了,听说今天你也要参比,要好好努力呀。”
晏晏言笑犹如暖流,腼腆的男孩连忙点头:“是,夫人,四丫一定努力!”
吃过早饭,岑老太爷就带着一群孩子们过去,云殊魏青棠也在其中,不过临走时魏青棠说身体抱恙,就在府里留了下来。
云殊凝她一眼,女子冲他做了个口型,他眉头微攒有些无奈,最后还是带着两个孩子走了。
“吟越,你真有哪里不舒服吗?”同样没去的岑老夫人关切问道,魏青棠挽着她手道,“没有,外祖母,吟越是借故不想去……因为阿殊和昭儿之间,似乎有些矛盾未解,所以。”
“所以你想给他们父子创造机会,好让他们解开矛盾?”岑老夫人一语道破,老脸上浮起一抹慈祥的笑容,“吟越,你呀你,真是一颗七窍玲珑心,宸王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魏青棠想到这些年的种种,他天涯海角地寻她五年,面色一凝,认真道:“不,能嫁给他才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