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棠咬牙。
这是见了什么人的问题吗?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回答我!”
小家伙气势凌人的模样,颇有些像张牙舞爪的小野猫……云殊眉梢轻挑,淡淡吐出一字:“嗯?”
魏青棠缩缩脖子,气势弱了些,却还是很生气地说道:“你想撇下我,自己去赴宴,因为你知道大宴会出事,对不对?”
云殊望着她气鼓鼓的小脸,移开眼:“没有。”
魏青棠睁大眼,很是受伤地望着他,似乎难以相信云殊会为了这个欺骗她。
女子眼眸乌黑明亮,此刻却包着水光,云殊只看了一刻就败下阵来,捏捏眉心:“青儿,此行凶险,不要胡闹。”
“哪里胡闹了?”魏青棠声音拔高,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被我撞见,你敢说你不是想瞒着我一个人去?阿殊,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是夫妻了,有什么危险应该一同面对。你这样做,万一在大宴上出事,你难道想让我做寡妇吗?”说到最后真把自己说伤心了,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冰凉的液体落在手背上,淡漠无情的杀神一下子有些慌了神。
他伸出手,轻轻为她拭去眼泪,然而越擦泪水流得越凶,魏青棠咬着嘴巴,眼前被泪水晕染道一片模糊。
云殊僵硬地抱着她,最终只得停止拭泪,改为大手环住她的脑袋,将人摁进自己肩窝。
“莫哭。”
他低声说着,另一只手有节奏地轻拍后背。
女子埋在他脖子上,小猫似的缀泣不已,半柱香后,颤栗的身躯才慢慢平静下来。
她抬起头,哭得红红的眼睛望着他,云殊回凝半响,道:“别哭了,我带你去。”
魏青棠迟疑:“真的?”
云殊抬手按了下眉心,点头。
下一秒,刚才还哭得天崩地裂的小家伙抱住他脖子,送上一个香香软软的吻:“阿殊,你太好了!”
魏青棠在他嘴角亲了下,迅速从他怀里退出来:“大宴要准备的东西很多,我先去安排啦,晚上见!”说完一阵风似的冲出屋子。
云殊静静坐在那儿,双手还维持着环抱的动作。
那小家伙变脸如此之快,总让他觉得哪里不对……
出了书房,魏青棠拍拍胸脯,暗叫好险。
刚才那场哭当然不是作戏,只是哭到一半的时候她其实就冷静下来了。毕竟云殊瞒着她是不想叫她涉险,也是为她好,之所以继续装下去,是为了让云殊心软。
这个修罗王别的不说,对她的安危那是太看重了,还记得之前状元游街那天,她不过脸上沾点血他就一副要杀人的样子,更别提跟魏九决裂时的自伤,如果不是及时骗他离开,她都怀疑云殊要血屠白雪阁了。这次能让他松口答应带她去,可真不容易……
魏青棠这么想着,走到暗香阁门口。
人还没进去,绿儿哭着扑出来道:“王妃,您不要我们了吗?”
魏青棠吓了一跳,阿金也跟着走出来,她情绪稍稳,可眼眶也是红红的:“王妃,奴婢们做错什么事,您要打要罚都可以,可千万别把奴婢们赶出去……”
魏青棠被两个丫鬟说得满头雾,走进院中一看,一枚飞镖划过,堪堪从她耳边擦过。
“莲衣!”一个温和却严厉的声音道,“不得无礼!”
使飞镖的女子嘴一扁:“是,少主。”接着又挑衅地看向魏青棠,“喂,你这院子倒是不错,适合练武。”
魏青棠语噎,看看一身小厮装扮的温长衍和婢女打扮的莲衣,又看着满地残花一片狼藉,嘴角抽搐地不知说什么好。
温长衍一脸苦笑地向她道:“抱歉魏姑娘,莲衣好武,多有得罪。”
这时绿儿从后面跟进来,指着莲衣道:“坏女人,会点功夫有什么了不起!”然后又抓着魏青棠恳求道,“王妃,您别留下他们,那个坏女人虽然会武功,可是、可是她脾气不好,动作又粗鲁,是伺候不好王妃您的!”
看着绿儿和阿金一脸忧急,又结合眼下场面,她终于明白她们在担心什么了。
原来之前宋离说求她做一件事,就是这次大宴把二哥和莲衣带进去。但皇宫守卫森严,要想混进去只能扮做她的贴身婢从。魏青棠自从竹兰苑血洗后几乎没收过新人,上次李牧安排的木槿和百合也送到杨清玉身边,所以绿儿阿金她们一看魏青棠收了婢从,还以为她不要她们打算换人了……
魏青棠啼笑皆非地摸摸绿儿脑袋,又看看阿金道:“行了,没说不要你们。这两位……咳,认识一下吧,莲衣,长衍,他们暂时会做我的随从,等过两日大宴随我进宫。”
绿儿急道:“王妃!这怎么可以?你怎么能带来路不明的人进皇宫呢?”
莲衣闻言眉一扬:“什么来路不明,你这绿衣丫头是想吃飞镖吗?”
绿儿瞪回去:“吃什么飞镖,你这只会武功的粗鲁女人,这里是宸王府,你以为我怕你吗?”
莲衣作为谢家旧部第一女高手,向来是众星捧月的待遇,此时被绿儿一骂瞪圆了眼:“好啊!不给你点教训你以为我怕你!”
绿儿挺胸:“来就来,谁怕谁!”
两人眼看着要打起来,阿金连忙拉住绿儿,温长衍亦拦下莲衣。
魏青棠扶额,这外敌还没攘呢自家内院到失火了,她看着一地狼藉的落花,淡淡道:“谁弄得,谁收拾。”
莲衣听了大发雷霆,温长衍看她眼:“你忘了军师的话?”莲衣顿时不吱声了,忍气吞声的去收拾。绿儿在一边幸灾乐祸,整个院子热闹极了。魏青棠无奈摇头,交代阿金收拾好他们的住处,便对温长衍道:“你随我来。”
屋内。
温长衍随她进来。
虽然身上穿着小厮的衣服,可依然不掩那温和如水的气度。他就像大海,无论站在哪里都能让人感到平静宁和。
魏青棠看着他的头发,那些白色银丝已经被全部染黑,显然是为进皇宫做的准备。
她默默看了片刻,忽道:“你不是不当这个少主吗?为什么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