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棠停下动作,眼里深处闪过抹忧愁。
云殊这样推拒,她自然往那方面越想越多,可这偏偏事关男性尊严,她又不能开口去问。
正发愁呢,殿外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
“圣女,女祭大人和王上他们――”
语声戛然,来人跟雷劈了般当场石化。
但见祭坛上方,圣女大刺刺攀在一个男人身上,一双柔荑上下其手,直将他衣衫半解雪氅褪落,墨发也弄得凌乱几分。而被她压着的男人眸光晦暗,清冷禁欲的脸上满是复杂,大手僵硬钳制着她,似在推拒……
来人惊了好一阵儿,才愣愣把后话补齐。
“……到了。”
随着他话音落地,姬无悦和殷别同时入殿,看见祭坛上的情形,立时皱眉。
姬无悦冷冷甩袖:“放肆!白日宣淫,成何体统!”
殷别也尴尬得移开眼,轻咳道:“流霜,还不快下来?”
魏青棠也是惊呆了,哪能想到这两位闭关这么快就出来,还好死不死得撞上这幕。
她急忙从云殊身上缩下来,脸红欲滴:“咳咳咳咳……母亲,父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说完姬无悦愤怒瞪她眼:“还敢狡辩?”
魏青棠:“……”没、没有狡辩。
可惜女祭气势太盛,她不敢还嘴,只好弱弱望眼云殊盼着他解释。可惜杀神好像沉浸在方才的情绪中,迟迟没有开口。
只好低头:“是,母亲,流霜知错了……”
见她肯认错,姬无悦脸色稍缓,可依然很是不满地瞪了眼她身边男人:“早知他如此荒唐,本祭就不该留他!”
魏青棠眼皮一跳,这话说的,弄得云殊好像是什么祸国殃民的妃子一样……
偷偷望了眼,虽然以他的容貌,确实可以祸乱苍生……
“咳,那个,母亲您身上的伤好些了吗?”魏青棠转移话题。
姬无悦见她关心自己,眉头舒展,可说出的话还是那么尖刻:“一点小伤罢了,也值得大惊小怪?”
魏青棠挑挑眉,殷别在旁边解释道:“放心吧,你母亲伤势不重,也请巫医看过了,没有大碍。”
魏青棠点了点头,姬无悦不快瞪他眼,似在责怪他胡乱插话。
殷别只做不知,和颜悦色地看向云殊道:“这位就是宸王吧,流霜,你先出去,我和你母亲有话同他说。”
魏青棠听了露出迷茫,不知有什么话是要背着她说的。
姬无悦不耐道:“叫你出去你就出去,走!”
魏青棠身子抖了抖,只好向殷别道:“父王,阿殊他身上还有蛊毒没解呢,你们……”她本想提醒母亲快点给他解蛊,哪料姬无悦冷冷哼声,道了句“死不了”就将她撵出去。
神殿大门闭合,魏青棠扑在门上,竖直了耳朵想听里面在说什么。
可惜石门厚重,半点声音也没听着。
“小殿下,您这是在做什么?”罗姑姑在一旁好奇道。
魏青棠愁眉苦脸道:“母亲和父王在里面,说是要找阿殊单独谈话……罗姑姑,你说他们要谈什么呀?为什么不能让我听见?”
罗姑姑一开始见她紧张成那样还以为有什么大事,结果是为这,老脸也徐徐笑开:“小殿下,老奴以为女祭大人和王上应该没有恶意,找宸王谈话,应该也是为了您吧。”
“为了我?”
“是啊,您嫁给了宸王,他现在是您的夫婿,岳父岳母找女婿谈话,这不是天经地义吗?”
魏青棠恍然,可又有两分狐疑道:“您是说,母亲她承认阿殊了?”圣教和宸王府水火不容,斗了这么多年,都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就这么轻易认可了,她总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罗姑姑面上笑得更加慈祥了,她拍拍魏青棠的肩膀:“小殿下啊,您现在都怀了身孕,女祭大人就算不为您,也得为小圣孙考虑吧。”
她不说,魏青棠还真没想起这茬来,右手抚上腹部喃喃:“看来这孩子来得还算及时。”
与此同时,神殿里面,气氛却不同于外面的轻松祥和。
姬无悦、殷别和云殊眼观鼻鼻观心,六目相对,谁也没有先开口。
最后,还是殷别先出了声:“行了,都是一家人,先坐下说话吧。”
姬无悦冷笑:“谁是一家人了?”她径自抬头望着云殊,道,“宸王,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既然娶了流霜,那也算我圣教之人。从前的事情本祭管不了,但这之后,你若敢负她,本祭同圣教都不会和你善罢甘休,听清楚了?”
姬无悦说得毫不客气,可话里话外都是对女儿的维护。
云殊目光微微一闪,沉声道:“不会。”
两个字,重于泰山。
姬无悦眉头一挑:“好,你最好记着今日说过的话。”语毕睨了眼殷别,“有话快说,说完就让他进来,牵丝蛊非同寻常,再不解性命难保!”
雷厉风行的女祭说罢,长袖一摆入了后殿。
殷别对她这性子报以苦笑,摇了摇头,方才看向云殊。
对于这位看似和蔼的岳父大人,云殊神情微敛,比起方才更多两分慎重。别看女祭脾气大难以相处,实际上,真正难应付的还是这位随和的岳父。
殷别沉默片刻,慢慢开口道:“宸王,你与流霜的事情,我也听无悦说了,说来是我们这对做父母的不是,放着她一个人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但就像无悦说的,从前的事我们管不了,这之后,却不能不管。所以我有几个问题,还想请你如实回答。”
云殊颔首:“请说。”
殷别道:“第一,你能照顾她吗?”
云殊闻言,唇角牵起一抹淡笑:“自然。”他自然能照顾她,也可以照顾好她。
殷别从他话里听出了强大的自负,点了点头,又道:“第二,不知宸王内院打算如何处置。”
内院!
按理说这地方男人是不会插手的,无论在大盛还是西疆,无论是勋贵人家还是寻常百姓,男主外女主内,这都是约定俗成了的规矩。可殷别不但问了,还问得理所当然。
云殊沉吟片刻,慢慢道:“没有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