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棠一怔,下意识道:“不是派人去找了吗?”
那丫鬟急道:“没找着,山上的厢房、庵堂、茅厕都找了好几遍,连后山的密林也找过了,都没有!奴婢们以为小姐已经回来了,可――”她看了看二人空荡荡的身边,急得直跺脚。谁都知道,刚刚南蛮就在外面,要是小姐被他们捉了去……
魏青棠和崔芝兰也想到这种可能,马上要加派人手,这时一个小沙弥走过来道:“阿弥陀佛,请问哪位是宸王妃?”
二女相视一眼,魏青棠道:“我是,小师傅有什么事吗?”
小沙弥上下看她一眼,从怀中取出一物:“方才有一位施主,让小僧把这样东西转交给宸王妃。”
魏青棠一愣,阿金把东西接过来,道:“王妃,是一支镂空金镶珠钗。”
她说着把东西呈上来,放在灯下一瞧,果然是支珠钗。
崔芝兰诧异道:“好端端的,谁会送你珠钗?”
魏青棠摇了摇头。
只见这珠钗上镶嵌的金珠还少了一颗,就算送人也拿不出手……正自诧异,孟瑶的丫鬟突然冲上来:“这、这好像是我家小姐的珠钗!”二女一惊,那丫鬟又看了好几遍,肯定道,“没错,就是这支!金珠少了一颗,就是我家小姐的!”
魏青棠和崔芝兰眸色一紧,神情也凝重起来。
珠钗乃是女儿家的贴身饰物,除非出事,一般轻易不离身……
魏青棠立刻看向那小沙弥,问道:“谁让你送的东西,她人呢?”
小沙弥摇头道:“小僧不知,那位施主只让小僧把东西转交给宸王妃,还让小僧带一句话。”
“什么话?”
“她说她在大盛过得并不开心,决定四处走走,这一去不知多少时间,请宸王妃你们不要为她担心。”
二女都愣住了,她们没有想到谢淮英对她的打击那么大,大到要离开这里去疗伤……
崔芝兰攒眉,轻声道:“阿瑶也真是,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们商量一下。”
魏青棠握着那支镂空金镶珠钗,心里隐隐有些奇怪,阿瑶性子是急,但也不至于这么着急离开。而且时机也有些巧合,南蛮刚退,她也要走,还说什么“在大盛过得不开心”,为什么要说大盛,难道她要离开这儿?
这念头刚在脑海中划过,肚子里猛地一阵抽痛。
魏青棠倒吸口凉气,捂着小腹坐下来。
崔芝兰还在旁边念叨着孟瑶,阿金见她脸色泛白,急忙附过来小声问:“王妃,是肚子又不舒服了吗?”
魏青棠勉强点了下头,阿金立刻从怀里摸出一瓶药,那是温大夫给配的,说有保胎补气的效用。魏青棠服下一粒,果然感觉腹中疼痛缓解许多,但今夜这一番折腾,让她再也没有力气去想别的事情,只能先回厢房歇下。
而另一边,南山寺脚下。
一个浑厚粗粝的声音问道:“你不后悔?”
山门前,一个穿着火红长衫的女子骑在马背上,她仰头凝望着山上寺庙,双眸含泪,却坚定道:“不后悔!”
她慢慢转过头,看着对面满脸虬髯却充满豪迈气概的男人,说道:“只要大汗遵守诺言,放我魏姐姐和谢大哥一条生路,阿瑶愿为大汗做任何事。”
男人蓦地驱马上前,粗糙的大手捏住她下颚,左右看了看。
“好。”他遽然道,“本汗的弟弟被你们的公主害得卧床不起,成了残废,那你就代替你们的公主,好好照顾他一生吧!”
说罢猛地挥手:“走,回南蛮!”
四周的亲卫队爆出欢呼,齐声高喊着:“回南蛮、回南蛮!”他们来大盛这么久,也都想念部族、想念老婆孩子了。
孟瑶在一片欢呼声,泪水渐渐模糊了眼眶。
她凝视着山上寺庙,在心里默默道:魏姐姐、谢大哥,保重。
翌日,魏青棠一行人下山。
离开时谢淮英没有看见孟瑶,还有些诧异:“宸王妃,瑶光县君呢,怎不见她?”
魏青棠见他目色澄明不含一分杂质,可见只是拿阿瑶当一个普通朋友,心头不禁叹了声。还没开口,崔芝兰淡淡说了句:“不劳谢大少爷操心,阿瑶有事,先走了。”她语气不冷不热,可还是能听出一分不满。
谢淮英颇为不解,但二女皆是有夫之妇,也不好过多问话,便礼节性地鞠了一躬离开。
崔芝兰见状更有些气恼,魏青棠不由道:“崔姐姐,你又何必迁怒他……”
崔芝兰瞧着她,半响摇头道:“我也知道不该,可就是有些气不过,阿瑶那般待他,他为何……”说着,又沉沉叹了口气。
魏青棠也不知说什么才好,感情这种事情,哪有那么多两厢情愿,若是我喜欢你、你就喜欢我,那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
说着,崔芝兰又道:“也好,现在阿瑶离开京城,到外面去散心,说不定能遇到真正适合她的人。”
魏青棠道:“也只能如此了。”
回到京城正是晌午,谢淮英杨皓枫和她们告别后,立刻入宫面圣。魏青棠也和崔芝兰说了两句,便要回府歇息,她不知怎么精神不太好,而且总觉得腰酸腹痛,累得很。她猜应该是昨天在庙上耗损太多,因此回了王府倒头就睡,饭也没吃上一口。
赵婆子见了觉得奇怪,便问阿金,可阿金在回来的路上得了魏青棠叮嘱,不得将南山寺的事情说出去。
主子有主子的考量,她也不能照实说,就支吾道:“这……王妃可能身子有些不舒服,在山上的时候就觉腹痛。”
赵婆子神色一紧,问道:“什么时候,就昨天吗?”
阿金点点头,赵婆子又问:“那可觉得腰酸,还有出恭的时候,有没有、有没有……见红?”
阿金原本还觉得赵婆子小题大做,听到“见红”两个字,登时吓住了:“赵婆婆,您是说王妃她、她有可能会小产?”对有身孕的女子来说,见红都是致命的打击,因为那是小产的先兆!
赵婆子心焦得很,只一个劲儿追问:“到底有没有?”
阿金努力地回忆着,颤声摇头:“奴婢不记得了,王妃如厕时奴婢没在身边伺候……”
赵婆子急得跺脚:“哎,你这丫头!”说话间,绿儿突然冲出来,“赵婆婆、阿金姐姐,你们快进来!王妃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