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钊将信将疑，心中自有一番筹划。
韩以柔要是做不到，他也不介意鱼死网破。
一个小时后，陆靖南来了医院。
来时脸色阴沉，不见往日亲和。
韩以柔心一紧，勉强的撑起嘴角笑意，“靖南你来啦”
“你不是就等着我来？”陆靖南进屋就看见秦钊也在，猜想韩以柔是已经知道了刚刚闹出来的事儿。
就是秦钊不来，她也不会一无所知。
医院人来人往，人多口杂，保不齐就从哪个口风不严的小护士嘴里听说了这件事。
陆靖南一反常态，既没有着急着关心她，也没有开口质问，寻了处地方坐下就当没事人儿一样一句话都不说。
这种沉默对于心中有愧的人来说是种莫大的折磨，最起码韩以柔是受不了。
她连脸上的笑都维持不住了，求救似的看向秦钊，似是想要秦钊解释。
两人的互动，陆靖南都看在眼中，他勾着嘴角，轻嘲的凝视着两人。
秦钊收拾了下思绪，主动开口将责任都承担了过来，“陆总，那些爆料我可以解释的。”
“哦？解释？”陆靖南好整以暇的窝在沙发内。
“是，我可以给您一个合理的解释，希望您能听我说完。”
“好，我给你机会解释，你最好解释的让我心满意足。”
秦钊也窝着火，眼看就要坐上华谊的第一把交椅了。
他比君薇晚些进到华谊，就被君薇压到头上这么多年，眼下好不容易有机会要出头了，唐姒却给他来了这么一手，打得他猝不及防，一丁点防备都没有。
这事情发酵越来越严重，娱乐圈的丑闻向来是吃瓜群众最爱看的一场大戏。
“陆总，没来华谊之前我一直在嘉如工作，嘉如整个公司上下的风行本身就不好，我就是有心想要抗争也没法子反抗上头的命令，何况那些女人也是自己为了出名自愿去用自己换取资源，这如果也算是我的错的话，那我认了，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早些遇见陆总您这个伯乐，而是进到了嘉如那个大染缸。”
秦钊解释也不忘给陆靖南戴高帽，陆靖南是伯乐，那他是什么？千里马？潜力无限？
陆靖南低笑了声，不减嘲讽之意。
相当那匹千里马，也得掂量一下自身，看他配吗？
“秦钊”陆靖南语气幽幽，“你觉得我脑子里装得都是草吗？”
秦钊一怔。
“我肯给你机会解释是看在你是以柔经纪人的份上，不是因为我有多看重你，能将自己的错误推得一干二净，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吗？”陆靖南语气一沉，“嘉如是什么样我不管，你以前做了什么我也可以当你是年轻气盛跟错了主人，那到了华谊以后呢？我严令禁止旗下艺人去做这种事，你是怎么做的？身为经纪人不好好想着为手下艺人出谋划策，脑子里就装着这些龌龊念头试图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来博出位！秦钊，我华谊庙小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陆总……”
“够了，我给过你机会解释了，你的解释我不接受，晚点你就去公司收拾东西办好离职手续。”
“陆……”秦钊见陆靖南冷着脸，就知道从陆靖南这里是讨不到什么好了，他将希望都寄托在了韩以柔身上，看向韩以柔，眼底都是乞求，似乎是想要韩以柔帮他求情。
韩以柔迟疑了，跟在陆靖南身边多年，她当然知道陆靖南现在是真的生气了，她劝阻的话可能搞不好还会将自己给拖下水，惹得陆靖南厌弃。
见韩以柔支支吾吾的，态度扭捏，秦钊心下一沉，看向她的目光也隐含威胁。
那模样像是在说如果她不帮忙的话，就会将她那点破事全部抖出去。
韩以柔脸色变了又变，方才放柔了身段，娇声唤道，“靖南，再怎么说秦钊也是我的经纪人，这些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的事他确实也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他计较？”
“你？你是还不知道你被牵扯进来了吗？”陆靖南冷笑。
“靖南你这是不相信我吗？我对你一心一意，这难道你还不够清楚？这次的事摆明了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唐姒她就巴不得我们内讧啊！你为什么还要上当？”韩以柔说着也很委屈，“我为了你牺牲了那么多，连孩子都没了，你竟然为了这次别有用心的设计而怀疑我！照片可以合成，事实可以编造，别人张张嘴的事你就这么相信了？”
闻言，陆靖南瞳孔骤然紧缩。
“陆靖南，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悲罢了，一个任人摆布被人牢牢握在手心玩的棋子……认识多年，你对我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我以为是你不够相信我，现在才发现是你太蠢了，蠢到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破。”
……
不知为何，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唐姒说这话时的神情。
无爱无恨，平静似深海。
心间无端生了几分烦躁之意，他皱了皱眉，将心中残影极力忽略。
“靖南？靖南你在听我说话吗？”韩以柔隐有不满。
什么时候开始陆靖南在她面前会频繁走神了？她说句话，陆靖南都不好好听。
“这事没得商量，秦钊必须离开华谊。”陆靖南起了身。
越来越疲倦，本以为能完美解决的事，现在因为唐姒的忽然反水，惹得他们都不安宁。
他面对韩以柔的时候，会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从孩子掉了以后，韩以柔见到他总是会摆出那副受害者的嘴脸。
他知道韩以柔受了委屈，知道她难过伤心，难道他就不难过吗？
总是要他哄着，什么事都需要他去做，她捅下的篓子全都要他去填补，他甚至萌生了想要逃离的念头。
所以……
他宁愿在公司面对繁琐的工作，也不肯来医院陪着韩以柔。
他不想听韩以柔哭诉她有多委屈，不想听她总是在他耳边哭丧。
这样太累了，他都没有能够喘气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