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姒病了两天,也昏迷了两天才苏醒。
醒与不醒对她来说毫无区别,她被厉爵城软禁在这巴掌大的地方,哪儿都去不了。
就像是在那座孤岛上一样,她哪里都不能去,每天只能待在那间房里。
她没哭没闹,安静的不像是个正常人。
每天会定时收看房内电视播放的财经新闻,连佣人都觉得奇怪。
唐姒安静的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新闻――
“在西亚楼盘的剪彩礼上,本台记者有幸采访到了唐氏集团的现任总裁,有铁娘子之称的唐总,下面让我们来看由现场发布回来的现场报导……”
电视中的女人笑弯了眼睛,面对镜头时稍有不自然,但笑容异常的灿烂。
她笑吟吟的说,“我们唐氏一向坚持以客户的需求为奋斗目标,致力于要给客户带来最舒适最温馨的家,为此,我们唐氏上下一直在努力着……”
她说的话很官方,一听就是套话。
不过谁在意呢?
就像她究竟是真唐姒还是假的也没有人在意一样,除了眉妩以外,没有任何人认出来她不是唐姒。
唐姒没想跑,关了两天她反而想明白了。
明绰将她送过来的用意,包括她接下来该怎么做。
她要好好活着,哪怕失去了一切,她也必须要活下去,这是她答应过母亲的,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不可以轻易放弃掉生存的希望,但凡有一点点生存的可能,她都得不惜一切代价拼命活下去。
安静了不过几天而已,唐姒才突然要求要见厉爵城一面。
厉爵城的吩咐是看好她,照顾好她,除了部分要求外,她提出来的要求,他们都会尽力满足。
在唐姒提出来要见厉爵城以后,佣人就将意思传达了过去。
当天夜里,唐姒很晚都还没睡,终于是等来了风尘仆仆赶来的厉爵城。
男人神色漠然的问,“原因。”
唐姒扬起了唇,笑容淡而媚,“如果我说是我想你了呢?”
“唐姒,我知道你心底在想什么”她从踏上这片土地开始,就将她的恨意表现的很明显,正常人怎么会看不出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只是暂时还没想明白唐姒现在究竟想干什么。
“你真的知道吗?”唐姒依然弯着唇角笑。
沉默了半晌,厉爵城见她好胳膊好腿的,看起来也不像有正经事要找他,也懒得多费唇舌,直接就准备离开。
他才刚到门口,身后就紧紧的贴着一具温软的身躯。
细白的两条手臂紧紧搂着他腰身,身后传来她娇柔的嗓音,“别走。”
厉爵城身子僵住,也只片刻,他将搭在他腰身上的手拉下来。
唐姒直接堵住了门,望着她的目光清亮,“你不是希望我不要出面吗?我可以放弃我的生活,但你总不能将我在这里软禁一辈子。”
“我会安排你去国外,给你一个全新的身份开始新的人生。”厉爵城说这话时,眼底已经没有任何温度。
对他来说,捏造一个虚拟身份重新开始就像换件衣服一样简单。
可唐姒不是!
她还有太多的事放不下,她无法这么干脆放下唐姒的人生拱手让人。
经历那一切后,她真的没办法说服自己心甘情愿的放下过往种种,更没办法不恨他。
“好。”唐姒答应了。
她闭了闭眼,复又说,“但是在去国外之前,这段时间,你必须陪着我。”
“唐姒,那点小心思对我没用的。”厉爵城不冷不热的说。
“有用没用,试了才知道。”她上前一步,愈发靠近,“就一个月,一个月如何?”
“我只要一个月,一月后,我会去国外。”
唐姒又加了猛料,“是你说亲口问的我要什么补偿,难道连区区一个月你都不肯给吗?还是……你怕了?”
厉爵城垂眸看她,眼底流光深邃又负责。
她以为厉爵城不会答应,但没想他考虑很久以后,又答应了她看似荒唐的要求。
一月为期,一个月后,不是她死就是他亡。
他答应了,唐姒才肯让开位置让他走。
哪想她肯让开了,厉爵城又不急着走了。
拉了她一把,将她拽到了面前,似笑非笑道,“怎么不继续了?”
“什么?”
“刚刚不是做得很好吗?以前都没见你这么大胆过。”
“……”唐姒偏过头去,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撑起了笑意,“是啊,以前我也不知道你原来别有所图,更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心狠手辣。”
她只一句话,就将还有几分朦胧的气氛完全打破。
这一根刺扎在她心口已经很久了,她每次呼吸起来都会感觉到痛。
陆靖南背叛她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痛过。
她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原因……
陆靖南从未重视过她,更不用说是对她好了,但厉爵城不一样,从一开始,他就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出现在她的世界,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使得她慢慢开始沦陷。
她无意成为任何人感情上的第三者,更不愿当任何人的替代品。
要是早些弄清楚,她真的不会跳下这个火坑的……
许是觉得她扫兴,厉爵城松开了握着她的手。
她扯了扯嘴角,“你可以走,但别忘了你答应了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内,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呵――”厉爵城意味不明的笑了声。
她再一次将人给送走,目送着他离开。
缓缓踱步到窗前,看着那辆消失在夜色中的车,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
“你不是问我许了什么心愿嘛……可惜了,真可惜,你永远不会听到,而那个愿望也永远不会再有机会实现。”
或许是出于女人的第六感,她被带到那里的时候,无法真正高兴起来。
她不相信厉爵城说的话,又强迫着自己去接受那个蹩脚的理由。
她认真的相信了,也被绝情的背叛了。
三个月后再回想起她许下的那个心愿,唐姒只觉得充满了讽刺。
他们终归不是一路人,厉爵城只是在逢场作戏,她却泥足深陷,入戏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