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还是我自己来说吧。”
轻飘飘的声音夹杂着说不出来的魅惑。
只闻其声,在场的才子少爷就忍不住飘飘然。
楚云心里猛的一咯噔!
这声音好熟悉!
他的内心微微有些起伏,但还不确定,毕竟此刻只能听到声音,出声的人儿被珠帘遮蔽,看不清模样。
哗啦啦!
珠帘动了。
自里面走出来一个天生媚骨的女子,女子模样俏丽,最勾魂的是那双眼睛,如同会说话一样,时时刻刻都在放电。
“喂,你怎么了?”卫升感觉到楚云抖了一下,笑道:“我就说花魁漂亮吧,这回见到真人没?别以为我骗你。”
楚云点了点头,但眼睛并没有看着卫升,而是在花魁出现的刹那就无法再移动分毫了。
“初雪见过诸位公子。”
夏初雪人在二楼,美眸含笑,对着一楼的诸多客人盈盈一福。
“果然不愧是花魁,我敢说,你不比那陈家大小姐差。”
“就是,谁娶了你就等于娶了陈家大小姐,都是一等一的福气啊。”
底下的人群一阵喧嚣。
某处角落,一个大汉对着身边的白衣公子道:“公子,她出现了,我们一路追踪,此女恐怕就是那边的人。”
白衣公子端起酒杯,微微眯了一口,笑出一双桃花眼:“无妨,跑不了。”
“是,有公子在,自然不会让她跑了。”大汉恭敬着脸。
“诸位公子说笑了,初雪只是烟花之地的区区戏子,哪能和陈家大小姐相提并论?”
夏初雪对着下方笑道:“今日是我赎身的日子,这些年风雨漂泊,初雪也算是靠着一把琴,挣够了赎身的钱财,我已将钱交给了母亲,故今日赎身,不会向诸位索要一分钱财。”
“真是感人肺腑,如此替夫君着想的女子,去哪里才能寻觅到?若是嫁给我周克,当真是我周某人三生有幸。”一位英俊的男子,手持折扇,兴奋着脸。
在他身边名为许培的男子笑道:“初雪姑娘,你有话直说,如何才能把你带走?”
“初雪以琴为伴,但昨日刚刚对着星空许下誓言,此生从今往后只对夫君抚琴,故恐无法在诸位面前以琴来考核了,琴棋书画,除了琴,初雪最在乎的自然是书,早知今日来的人,都是恒山郡出了名的才子,不知诸位公子否则以初雪为题,作诗一首?”
夏初雪笑道:“诗词歌赋最是骗不了人,诸位公子只要能将诗词作出,高下立判,初雪会选择才学最深的那位,嫁他为妻。”
“哈哈,周克兄,这可是你我的专场啊。”许培大笑,对着身边男子拱手。
周克也是对着他拱手道:“彼此彼此,谁人不知,你我可是恒山郡五杰之一,今日五杰就来了我们两人,看来初雪姑娘最终的选择也会在我们两人中选出。”
两人大笑,似乎不在乎身边的其他人了。
当考核题目定为诗词时,在她们眼中,其他人就自动成了空气。
“糟了!”
卫升悔恨的拍着大腿。
“你做什么?”楚云问道。
卫升无奈道:“我带够了钱,想必这里不少人也是和我一样,都带了不少钱财过来,可是花魁根本就不在乎钱,我们输的太冤枉了。”
说着,委屈着脸,接着道:“尤其是我,我输的最冤枉,我还带着你来的,结果花魁也不看脸,偏偏考核诗词歌赋,就我们俩,哪里够周克许培玩的,恒山郡五杰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们很出名?”楚云问道。
卫升直点头:“许培、周克,还有他哥哥,周陀,再加上那个讨人厌的李安和表妹,他们被称为恒山郡五杰,个个都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在这方面,十个我都不够看的,你就更不行了,你是隐世高手,打架在行,玩文的会被他们嘲讽死的。”
“完了,看来我是和花魁无缘了。”
楚云沉默不语,陈冰以一个女儿家的身份挤进五杰,倒是出乎他的预料。
只是这所谓的五杰当真有几分本事?
楚云抱着怀疑的态度。
“初雪姑娘听好了,我就以这风铃为题,为姑娘题诗一首。”
周克抓住身边悬挂的风铃,轻轻一嗅,闻着淡淡芳香,眼眸沉醉痴迷,他突然向前一步,而后又极快的退到原点,沉吟,再沉吟。
“公子,这小子是不是在故弄玄虚?”大汉对着身边的白衣公子皱眉。
白衣公子笑着摇头:“我大良疆土广阔,有能人才子出没也算常事,看下去再说。”
只听周克沉吟再三,陡然开口:“摊三尺胭脂,画眉山远,徒将情深,尽付雪边风铃,刹那风情,不敌断肠朱砂。”
“好诗!好词!”
许培激动的道:“周克兄恐怕文采不在令兄周陀之下,这即兴一首真是让我感到心惊不已啊。”
“牛头不对马嘴。”
白衣公子和楚云异口同声。
这词倒是有三分韵味,但太不工整,且浮夸,不实,无法体现夏初雪分毫。
“到我了。”
许培激动的站了出来,对着夏初雪露出自认为英俊礼貌的笑容:“方才周克兄以风铃为题,我便用这花花草草,一样可以作出让姑娘满意的诗词。”
说着,他随手抓住一盆植栽:“在我大良月色中,我愿坐成一株草,爱是匣中明珠,枝头寸绿,被雪深埋。”
“好!好词!!”
周克激动的鼓掌:“没想到许培兄与我在伯仲之间,这可为难初雪姑娘了,恐怕她要很难才能作出决定。”
“这作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楚云和白衣公子异口同声。
太差了!
甚至完全违背了诗词的定律!
这两人作出的诗词连打油诗都算不上,读起来都拗口。
夏初雪听后也是小脸阴沉下去,眼中满是失落。
“花魁好像不高兴了。”卫升皱眉道。
“我要是她,听到这种诗词,也会不高兴。”楚云摇头道:“这场比文,不能输。”
“我知道不能输,可是我作诗词的能力还不如他们……”卫升窘迫着脸。
“不能输!”
楚云定睛看着卫升。
“啊……好!”
卫升点了点头,他被楚云的眼神震慑的,他不明白为什么楚云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明明不喜欢来这里,却突然好像对花魁感兴趣一样。
“可是楚云,我真的不会。”卫升瞬间又蔫了下去。
“有我在,你不会输,听好了,我说什么,你就背什么。”楚云在他耳边轻轻呢喃着什么,卫升越是听下去,就越是心惊,最后竟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楚云。
“我的妈呀……”
卫升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方才他耳边回荡的诗词太……太牛叉了,可以说是多年的书都白读了,甚至教他书的先生,都没有一个比得上这首诗词的。
“怎么了?”楚云皱眉。
卫升为难的小声道:“我……太长了,我没记住……”
“罢了,我自己来,放心,会以你的名义,但……”
楚云没有继续说下去,总之先把夏初雪带走,好不容易遇到了,绝对不能错过,至于卫升这边好好说说应该不是问题。
此刻卫升反而是他的帮手,因为楚云以自己的名义来,要是带着夏初雪回到陈家,恐怕陈冰容易闹事。
会觉得他心术不正,只会贪恋美色。
楚云站了起来。
周克听到动静,瞥了一眼他,微微一惊。
“卧槽!比我长的更加好看!”周克心里有些不舒服,男人长这么正点几个意思?还是当着花魁的面故意出来显摆。
“小兄弟,胜负只会在我和许培兄两人中决出,你站出来莫非也想作诗?”周克鄙夷着脸。
许培冷哼道:“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在我们恒山郡五杰面前,还从未有人敢言诗词歌赋的。”
“我不敢,但我家公子学富五车,在我眼里,他并不比所谓的五杰差,方才我家公子在我耳边做词一首,想让初雪姑娘品鉴一二。”楚云不卑不亢的道。
“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
周克惊呆了:“你明白五杰在恒山郡文采中代表了什么嘛?”
“小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陪和我们五杰比的,赶紧的滚蛋,别碍眼。”许培不耐烦的摆手。
“五杰怎么了?你说谁是阿猫阿狗?!”卫升不乐意了,怎么还骂起人了?凭什么不许他作诗?刚刚听到的那首诗词足够震慑天下所有文人!
可以说是楚云的诗词给了卫升信心,否则他就算是敢和周克许培动手,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他们比文。
“好,既然你如此迫切的想要自取其辱,我们就成全你。”周克和许培对视一眼,而后盯着卫升冷笑道:“我们就来赌一场,要是你的诗词可以赢我们,我们随便你提一个要求,要是我们赢了,你们主仆两人都得在此,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叫三声我是阿猫阿狗!如何?”
“这……”
卫升涨红了脸,他也算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如此行为,要是输了,岂不是太丢人了?
真的叫了,恐怕以后恒山郡都不能待下去了,根本就无法抬头做人。
“楚云,我……”
卫升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楚云。
“我同意。”
楚云点头,道:“我们接受赌约,可以开始了?”
“好小子,有种,我等着看你出丑!”周克摆了摆手道。
楚云眸光盯在夏初雪身上,眼眶发红。
而后手中猛的抓起一只酒杯,另一只手,抓住身边的小型桃树盆栽,轻轻念道:“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哗!
全场一片喧嚣。
这些词句真的很美,而且无比逍遥洒脱,让人身临其境。
然而就在众人来不及沉思时,楚云陡然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继续道:“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显者势,酒盏花枝隐士缘。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静!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公子,你怎么了?”大汉惊讶的看着白衣公子,他竟然沉迷了,舒服的闭起眼睛,似乎是在感受什么。
良久,白衣公子睁开眼睛,笑道:“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哈哈,好一个不愿鞠躬车马前!”
“公子也觉得这句话不对吗?他也太逍遥了,没有责任心。”大汉皱眉道。
白衣公子摇了摇头:“你错了,这句词看似逍遥轻松,实际上恰恰相反,只有渴望逍遥而无法逍遥的人才会作出这样的词句,好诗词!好文采!”
大汉愣住了,他可是清楚的知道,他们家公子从来不夸别人的,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可是莫大的荣耀。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这样的潇洒人生,这般高深境界,我何时才能拥有……”夏初雪轻轻呢喃,美眸大放异彩!
如此文采,天下少之又少!
这首诗词,前面既点题,以桃花赞美了她,又用桃花的环境和酒描绘出作诗词之人向往的生活,和他的生活态度。
楚云心里有些愧疚,这诗词是背书背出来的,是龙国历史上的某位姓唐的老爷子所作,他也只是拿出来借用一下罢了。
毕竟这里的人不认识龙国的前辈人物,而且这首词也是楚云个人比较喜欢的,至少比较应此刻他的这副场景。
辞了战神职位,做了农夫……
看到周克和许培苍白着脸,说不出话来,卫升来劲了,怼上去,怒道:“你们输了,别忘了刚刚的赌约!”
两人闻言,脸色一变再变!
狡辩不了!
这首诗词太惊艳了!
堪称大良开国以来最伟大的文学成就之一,值得后人称赞,流芳百世。
感知四周无数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周克和许培坐立不安。
许培咬牙道:“你想做什么?太过分的我劝你们别痴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