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子承父业做了机械厂的总工程师,这一点她曾经听邵洋提起过。
可她不知道自己的孙子,孙女在学业方面也像他们的爷爷,爸爸一样,全都是学霸!
孙女年轻轻的就做了主治医生,孙子虽然才上大学二年级,可也代表学校参加了不少的比赛,还得了很多的奖。
就像现在,别的学生都放寒假了,他还要留在学校培训,就是因为不久后,又要去参加一个很重要的学科竞赛。
如果得了奖,可能在学业上就能更上一层楼。
没有哪个老人不爱听晚辈上进的事儿,这封信看得姜晓菱眉开眼笑。
也让她终于鼓起了勇气,向儿子问了一句:“你爸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得的什么病?还有,你小舅呢?他……可还好?”
尽管问完之后,她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人给紧紧的攥住了一样,生生的疼。
这一次,邵国庆的回信有点慢,能够感觉得到他写的每一个字都在字斟句酌。
应该是在尽力淡化那种情绪,不让姜晓菱更加的伤心。
他在信里写道,说邵彦成是在二十年前去世的,死于胃癌。老人家去的很安详,并没有遭什么罪。说爸爸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见到孙子出世,别的就还好。
说邵洋是在爷爷去世后第三个月出生的。
他又告诉姜晓菱,舅舅姜河从当兵后就一直在部队,后来提了干,再后来还被授予了大校的军衔。
是以正师职干部的身份退的休,现在一家子都在海市那边定居。
他让母亲放心,说舅舅和舅妈的身体都还很好,他们两家之间也一直有联络。
这两年他是因为做了手术,身体不好的缘故才没有去,往年他每年都会去海市一趟,去看看舅舅一家。
现在这任务已经落在了一对儿女身上。邵蔓和邵洋两个人每年都会最少有一个人替他去海市看望一下老人家们。
邵国庆还说,他准备等身体再养养,也等天气再暖和一点,就亲自去一趟,到时候如果合适,也把和她联系上的事儿跟舅舅说一下。
想必舅舅知道后也会很高兴的。
看了儿子的信,姜晓菱陷入了沉默。
之前因为沉浸在与家人相聚的喜悦里,很多事她来不及多想。
可现在,看着这封信,一个忽然冒出来的念头让她一下子陷入到了一种巨大的不安里。
她想知道,自己重生回来后做出的这些努力,会不会影响后世的发展?
如果不能,她是不是在三十岁的时候,又要死去?
很多事不能细思,一旦真的开始思索,人就会控制不住的越想越多。
她实在受不住了,连儿子的这封信都没看完,就快速的给他又写了一封。
姜晓菱在信里问道:“庆庆,你美美小姨还有宁宁小舅现在怎么样啊?为什么我没有听你提起他们?”
写完之后,她屏住呼吸,慎重的按下了发送键。
上辈子,她没有救出奶奶和双胞胎,可这辈子,她却将他们安全的带出了景平。
如果时间轨道发生变化,那么儿子一定会知道他们以后的情况。
如果儿子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那么――
姜晓菱觉得应该会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她和儿子还有孙子他们并不是在同一个时空,他们之间没有因果关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在这边做的改变并不会影响他们那边的正常生活。
与此同时,他们那边的既定事实也并不一定就代表着自己这边的未来走向。
简单说,就是她只要保护好身体,就能活过三十岁。同样,邵彦成只要胃不出问题,也不会留下见不到孙子这样的遗憾。
当然,也有第二种可能性,一种她完全不愿意去思考的可能。
那就是她们还是在一个时空,她能够改变的只是事情的过程,而结局则早已经确定。
如果是这样,那么不管她现在怎么努力,也只能让她活着的这些岁月里,过得更好一些。
该来的依然会来,该结束的时候,还是会结束。
当然,姜晓菱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不,应该说根本不会有这样的可能!
就在她忐忑不安,努力思索的时候,邵国庆的信终于来了。
在信里,他很是疑惑,问道:“妈妈,你说的小姨还有小舅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是……什么远方亲戚吗?
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来往,后来爸爸也没有跟我说过?”
看了儿子的信,姜晓菱觉得第一种可能性更大了一些。
毕竟,现在的宁宁和美美,是那么的活泼健康。
打死姜晓菱也不相信会有第二种的可能性,他们会再次少年夭折。。
她想了想,又试探性的问道:“庆庆,你美芳阿姨还好吗?现在是不是还在医院工作?她生活的怎么样?她的家人呢,现在都好不好?”
这一次,邵国庆的回信非常快,他在信里写道:“妈妈,要不是你之前说那盒豆腐干是美芳阿姨送的,我都不知道你还和她认识。
印象里小时候,我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她。
我和她并不熟,也没有什么往来,但是她在咱们宁林的名气大得很,情况多少也知道一些。
她退休前是咱们宁林人民医院的院长,中医科的专家,还曾经被专门请到京城为老革命们看过病。
当年也是一号难求的人物。
至于她的家人,我好像听蔓蔓说过一点,毕竟蔓蔓现在也在人民医院上班。
听说她家人在运动时候受到了不小的迫害,一家人死的死,亡的亡,整个家里就剩下了她一个人。
蔓蔓说张院长爸爸之前是机械厂的第一任高工,是因为她妈妈的成分受牵连被免得职。她妈妈当年也因此去世了。
不是她说,我都不知道,原来张院长还真是咱们院儿里出去的人,是曾经的张总工程师的女儿。
而不是您今天提起,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原来您和张院长,居然还曾经是手帕交。
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奇妙了!”
看着这封信,姜晓菱也觉得很奇妙。
她现在愈发的确定,自己和儿子一家不是在同一个时空了。
毕竟,经历了今天早上的事后,张家的那场劫难基本上算是避过去了。
就算是会留一些尾巴,也最多是受个批评之类的,绝对不可能再造成钱阿姨自尽,张伯伯下放,一家子家破人亡这样的人间惨剧了。
那这也意味着,她不会在三十岁的时候,再次生病而死了。
这样的念头一出,姜晓菱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心情好了,兴致也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