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响遏行云的尖叫,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小染腹诽,有这么好的嗓门都可以去茶楼唱曲儿去了。
其实小染所料不错,娇儿的身世的确坎坷。
在其尚且年幼时便父母双亡,小娇儿只得与年迈的阿翁相依为命,靠在茶楼一个伴奏,一个唱曲儿的方式过活。
然,好景不长,那样勉强饱腹,且经常受人欺辱的日子没过多久,阿翁也因病过世,徒留娇儿一人在险恶的红尘摸爬滚打。
一次,色欲迷心的茶楼老板占便宜不成,反叫娇儿侥幸逃脱,遂被天成风象馆的老妈妈相救。
但娇儿其实知晓,所逃之处不过又是一个炼狱罢了。
茕茕孑立、无依无靠的女子,注定命如浮萍,身如草芥。
若是连仅有的美色也没有,恐怕如今的日子会更难熬。
但以色侍人,终究有一天会色衰而爱驰。
趁着资本尚在,赶紧找寻位良主,替自己脱身才是。
这便是娇儿为何一反常态的原因,不是小染有何过人之处,是她实在没了选择才会如此。
不谙世事的公子哥儿总比落锦城中满腹油腻的达官显贵好上许多。
小染自是不知娇儿心中百转千回的心思,只无辜瞪着两只豆大的漆黑眸子,一瞬不瞬地发呆。
毕竟情况已然不能比现在还要糟糕。
叹只叹苍天无眼,她一只纯良无害的刺猬妖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狼狈至此。
都怪那九重天上的什么狗屁司命星君的命簿!
小染愤恨地暗咬榻间充满脂味道的锦被。
还司掌众生天命,当真是有眼无珠。
我呸!
“啊啾!”
身在酒楼,正饮酒作欢的子刻重重打个喷嚏。
子漏一看,乐不可支。
“哎呀我的乖徒,定是谁家姑娘正在闺房中想你想得紧呢,有道是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正当春光明媚时,相思难挨呦~”
子刻无语,额角的黑线顷刻下垂,纵享丝滑。
“师傅?徒儿瞧着您刚刚接到各位小姐投掷的鲜花瓜果亦不少,徒儿于您只怕是小巫见大巫,班门弄斧了!”
无趣!
子漏白眼,喉间的酒水登时不香。
这个倒胃口的家伙!还是眼前唱曲儿的姑娘甜美,真真是犹如春风佛面。
要说这巳楚的水土确实不错,不然何以能养出这许多标致的可人儿来偷走他的心?
然小染不知,她心中暗自唾骂的司命早已远离九重天,现在同她一样深陷世俗泥泞。
不过司命遇到的情形左右比她强上许多便是。
视线回到温度降至冰点的娇儿房中。
惊天一吼过后,娇儿亦回过神来,登时觉得十分不妥。
眼前的公子虽是妖孽化身,本事却也不小,白衣当道却敢只身前来落锦城,单有勇气断然不够。
且其姿色亦属上乘,落入不知风趣的白衣手中甚是可惜,倒不如物尽其用,替自己摆脱烟柳女子的身份。
打定主意的娇儿轻言打发走前来门口问询情况的小厮,一步三扭地来到小染面前,温柔将其捧起。
“你是刺猬小妖?”
小染诚实点头,极其配合。
娇儿见状很是满意。
不错尚且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可知道天成风象馆是什么样的存在?”
娇儿继续发问,耐心十足,语气充满循循善诱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