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女人轻笑了一下:“该不会又是干两天就跑了吧?”
韩笑还没来得及答话,夏朗就说道:“干两天就跑,你是在说胡桂吉吗?”他敲着本子上的名字:“三十不到,高中学历,找的也是日结。”
曹妤好奇地望过去,果然看到了本子上面有一行记着胡桂吉的名字。这个刚从警校毕业不久的小丫头,彻底服了夏朗。她和韩笑查了一整天都没有任何的收获。夏朗一出手,便找到了关键线索。
女人听到夏朗的话,眼神躲避着:“我不是说你们,不过这个叫胡桂吉的,确实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用人的单位都不止一次跟我说过这事了。”
夏朗说道:“那他找的是什么工作呢?”
女人抬起眼皮看着这三个人,警惕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夏朗说了两个字:“警察!”这两个字刚一出口,门口那几个正在玩老虎机的年轻人撒腿就跑。他并没有理会,只是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女人看着几个年轻人跑远了,幽幽地说了句:“你都把我的客人吓跑了。”
曹妤有点儿惊讶,这个女人自己在这里摆设了一台老虎机,面对上门的警察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有点儿责怪警察吓跑了赌客。
夏朗却不以为然:“说说吧,这个胡桂吉的问题。”
女人说道:“胡桂吉很早就在这儿了,他经常来我这儿上机的。不过有时候手里也没钱,这我们都知道。有钱了玩两把,没钱了站这儿看人家玩。后来熟了,我们吃饭的时候也会叫上他。”
夏朗三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其实胡桂吉这人,旁人一眼就看出这是个不上进的人了,游手好闲的。给他介绍了工作,在工地上扛钢筋。原本说好了怎么也得踏踏实实地干上四五个月,谁知道还不到一星期就不干了。他还偷工地上的钢筋去卖。我本来不想管他了,可是我那口子说这孩子可怜,还是要给他介绍工作。”
“钢筋被偷了,工地上的人找来了吗?”
“怎么没找?”
“工地上的联系方式有吗?”
那女人拿出了一个老式手机,翻了一下拿给他们看:“就是这个,负责人好像是叫什么……洪刚。后来我们又给胡桂吉介绍了几个工作,都没有干长。”
夏朗记下来了:“你叫什么名字?”
“严书霞。”
三人从屋子里出来后。韩笑说道:“看来这个胡桂吉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嫖就算了,还赌,而且还偷。你说这人不是没救了嘛!”
夏朗说道:“这样,笑,你跟我去找洪刚。小曹,你马上回局里,查查严书霞和她老公。”
“怎么,夏队,她也有问题吗?”
“有备无患,主要是围绕着胡桂吉之后的生活轨迹来。”
“是。”
三人兵分两路。夏朗在电话中表明了身份,和洪刚约在了路边的一个小餐馆里。洪刚叫了两个炒菜,两瓶冰镇啤酒,三大碗白米饭。这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皮肤黝黑,一张紫膛脸黑得发亮,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嘿嘿,早晨起来就没吃饭呢!”
夏朗当然不会介意这些,就让洪刚边吃边聊。
洪刚至今提起胡桂吉,都是义愤填膺的:“这个胡桂吉,真是个偷鸡摸狗的主儿。当初,我是看在了童家大哥的面儿上,才让他来的。看他面相,还以为遇到了一个棒小伙儿呢,哪知道,是个贼偷儿!”
饭店的服务员端上来了饭菜。洪刚迫不及待地拿起了一次性筷子,掰开后,相互蹭了蹭毛刺。两只溜圆的大眼珠子看着盘子里的菜,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童家大哥是谁?”韩笑问了一句。
“童益民,就是严书霞的老公,你们不是说通过严书霞找到的我吗?”
夏朗点了一下头:“继续说。”
“哎,是这么回事。当时胡桂吉来了我这儿,我本来是想让他干点儿轻省的活儿,可是童益民说了,年轻人多摔打摔打,让他去扛钢筋。你们应该知道,扛钢筋可是个力气活儿。我担心他吃不消,可是童益民说没事。”
洪刚一口气扒拉下去了半碗米饭,然后端起酒瓶灌下去了大半瓶酒,打了一个响嗝儿说道:“哪知道,这小子干了还不到一星期呢,人就跑了。我寻思,跑就跑了吧,不值当为这种人置气。可还没过两天呢,上面就找我了,说钢筋少了,足足损失了两万块钱呢!肯定是他干的呀!气得我……当下就去找胡桂吉了。可是到了严书霞那儿,人早就不见了。”
“这事就这么算了?”夏朗表示怀疑。
洪刚叹了口气:“唉,认倒霉呗。童益民很够意思,他自己拿了五千块钱说算是赔偿损失。为了这事,我他妈差点儿连工作都丢了。从那以后啊,我们工地再也不招日结工了。都是合同制,正规多了。”
“这事发生在什么时候?”
“早了,都是去年八月份的事了。”洪刚刚说完这句话,就冲门口打了声招呼,“老王!”
夏朗和韩笑回头,只见门口三三两两地进来了几位农民工。其中一个人个子瘦高,戴着一顶黄色的安全帽,一身丛林迷彩沾满了水泥灰。他笑呵呵地走过来:“洪头儿,吃得好啊!”
洪刚对夏朗说道:“这是我们工地上的老王,王庆东,他对那件事更了解。”
王庆东表示费解:“哪件事啊?”
洪刚随手搬了把椅子放在了一边,让他坐下来,并且给他介绍:“这两位是公安局的,找你了解一下胡桂吉的事。”
一听这话,王庆东扯着破锣似的嗓子喊开了:“还没抓住呢啊,你们警察的办事效率也太慢了吧?”这一声喊,引得店里的人纷纷侧目。
夏朗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旁边的洪刚忍不住了:“老王,你瞎号丧什么?警察同志这不是过来了解情况了嘛,把你知道的都说说。”
王庆东苦着一张脸:“洪头儿啊,你不是不知道。胡桂吉这傻逼把我坑惨了!”
“仔细说说吧。”夏朗终于说话了。
王庆东说道:“他不仗义啊,自从来我们这儿,我把他当亲弟弟那么看。有的时候看他扛不动钢筋,我还帮着搭把手呢。他偷了钢筋跑了,留下我吃挂落。我们洪头儿知道啊,上面扣了我两个月的工钱呢。”
洪刚说道:“确实有这回事。”他转而对王庆东说道:“不过老王你也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这洪刚一开始也相信了胡桂吉,此时却数落起了自己的工友。
这时候,邻桌有一个刚落坐的农民工喊了一句:“老王,你别装无辜了,谁还不知道你和胡桂吉那点儿事啊?”
王庆东一下子急了,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喝道:“老宋,你他妈的说什么呢?”吓得刚吃了一大口饭的洪刚差点儿没噎住。
而夏朗早就猜到了:“是嫖娼的事吧?”
这句话一出口,王庆东哑然。的确,他当初和胡桂吉关系好,是因为两个人有相同的癖好。这一点夏朗早就猜到了。按照王庆东所说,他和胡桂吉朝夕相处。而胡桂吉患有严重的性瘾症。鱼找鱼虾找虾,王庆东爱风流,一点儿也不奇怪。
王庆东喜欢找女人,在这群工友眼中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可是被夏朗一语道破,其余的人也都不敢说话,低头扒拉着饭菜。
“胡桂吉后来去哪儿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