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爷爷又摸了一遍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他用一种毛骨悚然的视线看着老人,问道:
“你确定你跟我出生入死过?”
老人没有直面回答覃爷爷,而是用一种含糊类似混淆视听的回答搪塞过去。
“覃兄,不,应该称您为覃大将才对,您不会是贵人多忘事吧?”
说到这,老人又特意补充了一句,“想来也是,我是什么身份,您又是什么身份,怎么还会记得有我这个部下呢?”
老人说着说着,语气间还带着常人所无法理解的悲哀,从他佝偻的背和脸上的凄清更加引起大家的恻隐之心。
“我一直就想要来拜访您,可门第之见,贫贱有别,我就怕被人轰了出来,没想到我这个糟老头子・・・・・・”
老人还没说完,倒是一旁的夜乃晨曦子看不下去,出声截断了老人的话。
招摇撞骗的夜乃晨曦子见多了,可实在想不到这年头还有人竟然敢上门骗。
夜乃晨曦子露出最标准化的微笑,摆出最完美的礼仪,亮出最厚实的气度,慢条斯理地说道:“您既然是爷爷的部下,那么请您先坐下来慢慢谈,行吗”?
夜乃晨曦子的谦谦有礼,对于想要找茬的老人来说,无异于一拳想要挥下,可碰到却是软乎乎的棉花,一个不小心就打碎了他的计划。
看着老人没有动,而是露出一点懊恼,夜乃晨曦子又笑了,美丽的脸颊上挂着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笑容。
“刚刚我听您说,您以前就跟爷爷出生入死过,我冒昧地问一句,您还记得当时经历过哪些战役吗?我刚刚还听您说,您是爷爷的部下,不知道您贵姓?要知道爷爷一生战功无数,出生入死的部下也多不胜数,所以我们专门编写了一本小册子,您看,只要您说说名字,我们差不多就能将您对号入座了,既然您口口声声说您是爷爷的部下,我们覃家自然也不会怠慢了您。”
老人看着笑得越发明艳动人的夜乃晨曦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纵使他之前巧舌如簧,还编织了一连串令人误会的虚假信息,此时面对夜乃晨曦子用礼仪和风范铸就成的变样试探和质问,竟然无言以对。
老人尽量维持脸上的镇定,可声音里面的微小波动还是泄露了他的慌乱。
“你,你是在怀疑我?”
夜乃晨曦子依然保持绝佳的微笑,话说得稳稳当当,妥妥帖帖。
“您误会了,您是爷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怎敢怀疑您,只是我们覃家向来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来参加宴会的人一定会带上覃家发的请柬,不知道您的请柬在何处?您也别慌,可以慢慢想,好好地想。”
看到老人的脸突然紧绷起来,气息不稳,为了防止老人血压过高,出现夜乃晨川谷中风的类似事故,夜乃晨曦子特意提醒他千万不能自乱了阵脚,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可就不好了。
“你・・・・・・”
“我也只是担心,要是万一您的请柬被一些有心人士,比如一些故意来覃家找茬的人捡到了,或是冒名顶替,那就大大的不好了。”
老人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可不稳的气息和上下起伏的胸膛,还是可以看到他气得不轻。
这时老人做了一个小动作,一直瞅着老人的夜乃晨曦子猛然一惊,她紧紧盯着老人那只在春夏之交还戴着皮手套的左手,她看到老人无意识地用右手抚摸左手的皮手套,从大拇指开始轮流套弄过去,最后手指停留的部位竟然是・・・・・・
夜乃晨曦子脑海里闪过两个字“小指”,难道是・・・・・・
她的眼睛微微缩了起来,再猛然放大,刚刚老人在抚摸小指的时候,皮手套分明向里凹陷,凹陷的幅度很大,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小指的部位什么都没有。
震惊褪去,夜乃晨曦子脸上又是一派从容,她的菱形唇瓣微微向上勾着,如花一样的脸上迅速闪过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