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妇人,遇见了这种事,心里万般无可奈何,除了哭和闹,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打算呢?
按照林葱儿的思维逻辑行为习惯来说,还真是跟二大娘这样的乡下妇女,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她提的建议是:“或者,你们可以和离?我做主,嗯可以要房子,要银钱什么的,叫二大爷净身出户,都可以。”
做了将军夫人,解决问题的方法也不过就是这样简单的。
二大娘却想当然的不乐意,连着摇头说道:“不行不行,那岂不是便宜了那狐狸精?白给她个人。”
那要不,把二大爷打一顿,把小琴撵走?
现在的将军夫人,真要仗势欺人这样做的话也能做到,就当是给二大娘出了一口气,但是从本质上,这是不解决问题的。
二大娘这会儿也觉着,有人撑腰,确实是好啊,于是提了一个要求,二大爷不能打,那是自己的老公,把那个小琴狐狸精,打一顿撵出去吧。
几个儿媳妇也随声附和,对对对,就是那个狐狸精的事儿,打她个半死,把那张脸给打花打残了是必须的。
这次就换了林葱儿心里别扭了,那个小琴纵然娇娇怯怯妖妖娆娆的,但是,把她给打的半死,把脸打花,好像也不至于吧?
苍蝇不叮无缝儿的蛋,如果村长二大爷不兴这个花心,小琴再有万般本领,不也使不上吗?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林葱儿忽然有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这里是大圣王朝,不是林森森大小姐当初生活的那个前世,这里不存在小三儿、二奶这样的侮辱性名词,收通房纳妾,反而是正常的一种富贵人家的必要装备。
所以,去公然殴打责骂小三儿――小琴这样的人,反而是不合时宜的。
这几年她一直在兴办女学,所图的不过是能够让大圣王朝的女人们,经济独立起来,从而,脊背也能够直立起来,在面对生活的不公平,承受委屈的时候,能够有自保的能力。
但是现在看起来,虽然林洼村是最早富裕起来的一个村子,女人也是最早开始挣钱的一个村子,却依然非常悲哀的令她发现,女人依旧没有地位可言,依旧不能够独立自主自己的命运,依然无奈的攀附着她的男人生活着。
可是为什么呢?在林葱儿最早的认知里,经济基础决定着上层建筑,那为什么林洼村的女人们,经济基础奠定了,上层建筑却依然还是男人们占据呢?
林葱儿感觉到了深深的悲哀。对于逐渐围拢进来的村妇们所说的,要把小琴打折腿,甚至于打死以绝后患,她是不可能这样做的,说起来,小琴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罪不至死,也不至残。
“你们现在有钱了,能挣钱,那么离开了男人自己过不行吗?”
这是横亘在林聪儿心头的,一个问句。
答案如何且先不评论,单单看听到这个问句的妇人们的反应,跟被神经病问傻了似的,就知道结果了。
“女人家,自己过,那怎么行?家里没有男人,不等于塌了半边天吗?又不是男人死了,像小琴那样,死了男人,又没有孩子,才会甘心到别人家做妾的呀。”
“再说了,平常挣得那些钱,不都是要交到家里,让男人掌管的吗?”
有个妇人说了这样一句话,让林聪儿简直瞠目结舌,急急的问道:“真的,你们挣了钱,都交给男人掌管的吗?”
“对呀,一家子过日子,钱总是要放在一起的吗?给孩子娶媳妇,生孙子,不都是要需要钱的。”
大圣王朝还不流行,夫妻之间aa制。
“可是,我记着,二大娘在家里是掌管钱财的。”
林葱儿无奈的把眼神投向了依然在呜呜哭的起劲儿的二大娘。
是的,她记得没错,当初二大娘是率先富起来的那一部分女人,掌管着粉条作坊,自己的工钱是自己拿着的,而且那个时候好像是二大爷有所收入的话也是交给二大娘掌管的,有这样丰厚的小金库,难道还要受委屈吗?
二大娘一脸的理所应当,说道:“呜呜。我是掌着钱的,可是,我掌着钱,老头子非要拿出去花,我也不能拦着呀。”
“那他跟你要钱纳小妾,你也给,你也同意?”
“我,我跟他闹了,他不听啊!”
二大娘的声音也很无力,有些局促。
林葱儿的眉毛都立起来了,瞪着圆眼睛问道:“二大娘,你说实话,你们家,谁挣银子挣的比较多?”
二大娘的手指指向了自己的鼻子,很是无辜的说:“是我啊,是我挣的多啊。”
神色之间还有些莫名的骄傲……
林葱儿简直要气得无语,出离了愤怒,双掌在桌案上拍打着叫:“你挣得多,你在家里却不做主,你们不觉得这很不正常吗?”
按照哲学家归纳的颠簸不破的真理来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如果决定不了,那只能说明你们无能。
“二大娘,你好好想想,你挣了钱,却在家里没有地位,村长二大爷想去纳妾,你还往外拿钱。给你块豆腐,撞死得了,给你根面条上吊得了!”林葱儿冷笑了三声,一甩袖子,起身就往外走。
她的心肝肺都要被气炸了。
为什么呀?为什么自己挣了钱,依然没有地位,还不去争取那个地位呢?
没人敢阻拦将军夫人的去路,屋里也没有人能理解将军夫人留下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将军夫人的愤怒是从哪儿来的?怎么说着说着就翻脸了呢?就抛弃了那么委屈的二大娘呢?
不过,到底心有不甘,从而在院子里,经过村长和小琴的身边的时候,留下了这样一句话:“我在林洼村呆的这几天,你们先不要办这些杂七杂八的喜事了,我嫌闹。”
这可是将军夫人的意思,村长二大爷哪里敢违抗?赶紧答应道:“是是,我马上让人把小琴送走,喜事等晚几天再说。”
一桩闹剧,算是暂时落下了帷幕,林葱儿上了马车,不跟任何人打招呼,马车行驶向村东头,大青山脚下,二层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