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穆苏大祭司目光闪烁。
如果白晓文一开始就摆明车马,强行逼问,安穆苏肯定不会暴露他和这三人的关联。不过,之前白晓文伪装成信徒,旁敲侧击之下,已经证实了安穆苏知晓这三人,想要抵赖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三个人……曾经是艾德乔神庙的大祭司,后来,他们背弃了蛇神,已经自立门户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李淑仪脸色微变。
白晓文眯起眼睛说道:“说具体一点。”
安穆苏:“他们和我们的理念不一致。我们扎根于这片土地,希望能通过艾德乔的神迹和奇观,重新唤醒民众对于蛇神的敬奉之心,这才是艾德乔的教义。而他们三人,却是断言这片土地上的蛇神信仰已经死去,他们要重新寻找一片净土,栽种下信仰的种子,重现守护神的辉煌……”
顿了顿,安穆苏说道:“他们三个组建了新的教派,起名为沉默之舌,离开了这里。从那以后,我们就不再往来了。”
“你在说谎。”
白晓文半眯着的眼睛,猛然变得凌厉了起来,而安穆苏在他的目光逼视之下,竟是有些慌乱,不敢对视。
“我……我说的都是真话……”
“前面或许有真实成分,但最后一句……”白晓文笑着说道,“你和他们是不可能断掉联系的。他们三人是先行者,一旦找到了合适的土地可以散播信仰,最终还是需要你们这些祭司和僧侣。说实话吧,安穆苏大祭司,否则我就只能把你当做他们一党,全部以叛国罪论处。”
让白晓文判断出安穆苏说谎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实力的不对等。
一般来说,一个教派分裂,里面有威望实力的大人物,都是对立的,各自笼络一批中下层的教众。
不可能出现大人物全部站一边,中下层教众站另一边的情况――那不叫分裂,那叫革命。
白晓文已知沉默之舌教派的提亚三人组都是首领级,而眼前这些歪瓜裂枣最高是精英,连一个首领都没有……结果是安穆苏和下层僧侣占了神庙,提亚三人组远赴他乡自立门户?可能吗?
当然,有关实力层级,属于场外信息。
安穆苏固执地摇头:“我没有说谎。”
“那好吧……全部捆起来,我一个个慢慢审问。”白晓文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
两名埃及精英军官,喝令着士兵们将这些祭司和僧侣们捆缚了起来。
如果是那些大神庙的祭司,他们还不敢如此放肆,可艾德乔神庙实在太破落了,根本就让人提不起任何虔敬之心。
很快,艾德乔神庙不到百人的祭司和僧侣们,被分开关押。
白晓文从身份最高的祭司开始审问。
审问的过程并没有采用什么暴力措施,白晓文只是给了对方两条路来选择――第一条路是坚持隐瞒,以叛国的罪名被处死,第二条路是吐露实情,继任艾德乔神庙的大祭司之位。
这种审问套路虽然很老,但却很有效。白晓文也一直坚信,一个组织,不管是凝聚力多强的组织,在权力诱惑与死亡威胁的对比之下,都会产生叛徒。
前几个拒绝回答的祭司,被当着其他所有人的面处以绞刑。
当沉重的尸体落地声噗通响起,大小便失禁的恶臭蔓延,没有人能再保持冷静。
而败落的艾德乔神庙,叛徒出乎意料地多。随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供述,所谓的沉默之舌教派,以及白晓文追寻的提亚三人组的秘密,渐渐完整地呈现在了白晓文的面前。
事实正如白晓文所预料,提亚三人并不是教派的分裂者,而是“先行者”。
当一次次唤回民众信仰蛇神的努力失败之后,艾德乔神庙的祭司们已经濒临绝望。曾经的下埃及守护神,如今变得无人问津,信众稀少,皈依艾德乔的僧侣也越来越少,教派的生活越发拮据。
而三名大祭司――摩艾泰赫,阿摩司和提亚,成立了沉默之舌组织,他们借助一件古老神秘的物品,试图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寻找一片适合信仰播种的净土。
这件古老物品,叫做金蛇圆盘。
这是传说中两千多年前的古王国时代,当上下埃及还没有统一的时候,下埃及国王头顶的冠冕,是下埃及守护神艾德乔的恩赐,具有神秘而强大的力量……
至于什么这种力量该怎么运用,如何去打开新世界的大门,这些叛变的祭司和僧侣,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白晓文又取出了当时得自牧蛇人提亚的那张莎草纸,让这些背叛的祭司们翻译出纸上的线条和记号。当然,这一过程仍然是分开进行,为的就是避免出现串通的情况。
为此,白晓文哪怕多浪费一些时间也没关系。
在神庙的大厅,白晓文又一次提审了大祭司安穆苏。
“安穆苏,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金蛇圆盘是什么?摩艾泰赫他们躲在哪里?”
安穆苏苍老的脸上毫无表情,此时的他,已经想通了很多事情。
“密使大人,你找到艾德乔神庙的真正原因,应该不是为了清查叛国者,而是为了金蛇圆盘吧。”
白晓文摇头笑道:“不,清查叛国者是一个重要目标,你们教派的摩艾泰赫等三名祭司,有勾结赫梯人的嫌疑,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他们,并弄清楚他们在做什么勾当。至于你,安穆苏大祭司,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和他们撇清干系,就不会有事。”
“到了这一步,密使大人就没有必要再欺骗我了,”安穆苏平静地说道,“三位大祭司是不可能勾结赫梯人的,他们和这个世界基本隔绝,沉默之舌组织承载着蛇神教派的最后希望。当敌人以死亡威胁时,吾将沉默以对,这就是沉默之舌的宗旨。”
这时,两个埃及士兵送上来了一叠莎草纸――这时诸多祭司僧侣对于提亚的地图的解读。
白晓文翻看着,提取其中的共通之处。一个立体的结构图,在白晓文的脑海里渐渐成型。
忽然,白晓文笑了起来:“安穆苏,你属下的人似乎并不像你这么坚定……现在,我已经不需要再询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