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忽然又响了起来,我拿起一看,还是她。
“先生,麻烦您,一定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也不要报警,不要打急救电话……”
她的声音越发急促了,而且在她说话的时候,我隐约还听见,她的旁边似乎有一个很微弱的声音,像是小孩子在啼哭,又像是在说话。
那音调怪异极了,又有点含含糊糊的,我听不大真切,但身上立刻刷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第一感觉就是:她家闹鬼了!
还没等我开口询问,那边电话就又断了。
要是提别的我可能没啥感觉,但现在这个感应一上来,那还打啥120啊,我立刻就去!
我抓起床边的衣服,就往外跑去。
师父告诉我要广行善事,积累功德,既然现在这件事找到我的头上了,那就说明那个女的跟我有缘,如果我不去的话,导致她出事,那这也是我的因果。
当然,我去了也可能沾染上因果,但身为预备役出马弟子,怎么能怕这个!
匆匆跑到街上,拦了一辆车,按照短信里面的地址,来到了陈若曦的家中。
来到门前使劲敲了半天,里面都没回应,我急了,往后退了几步就要硬撞,但我正往前冲,那门忽然就打开了,我一个趔趄扑了进去,差点摔倒,再看站在门前的正是陈若曦。
房间里充满了刺鼻的血腥味,没有开灯,漆黑一片,陈若曦穿了一件睡衣,但衣服却敞开着,上半身几乎都露了出来,那身上此刻全是鲜血。她一脸惊恐的瞪着眼睛,脸色灰白,满脸的汗水,站在那里摇摇晃晃,不知所措的看着我。
我看到这一幕,先是眼前一花,然后心里一沉。
果然出事了!
“我妈……我妈她……”
陈若曦连衣服都顾不得遮掩,指着卧室里面颤颤巍巍地说,我也没敢多看她,对她匆匆打了个招呼,迈步就往卧室里走。
地上滴滴答答的都是鲜血,触目惊心,我快步来到卧室,就见床上躺着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正在挣扎着往地上爬,半个身体已经拖到地上,脸上嘴角也都是血,眼神诡异,神情狰狞,让人一看就从后脊梁开始冒凉气!
这明显已经是厉鬼附体了啊!
难怪陈若曦不让我打电话报警,也不让打急救电话,这种情况,别说打110、120,打119也不管用。
但是很奇怪,她是怎么看出来,我能管这个事呢?
我二话没说,伸出手指在左手掌心画了五个圈……没错,简易版五雷咒,然后走上前去,对着那女人比划了一下子。
五雷咒这东西还是挺霸道的,因为自然界的生物,大多都是圆眼睛,每个生物看见圆形的东西,都会下意识的注目!
我也没想立刻就用五雷咒轰人家,毕竟还没弄明白到底是咋回事,所以我只是做个手势,吓唬吓唬她。
就在我的手掌距离她还有半米多的时候,她忽然张开嘴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声音,但那声音完全不像是她的,倒像是个刚刚会说话的婴儿,在牙牙学语。
她说了两三遍,那音调就像我在电话里听到的一样,怪异极了。
陈若曦也走了过来,她吓的脸都青了,站在门口不敢靠近,哆哆嗦嗦地对我说:“她……她在说什么……”
那声音很模糊,我示意她噤声,然后仔细听了半天才听明白,那声音说的其实就是一个字:饿。
我抬头看了陈若曦一眼,说:“它说它饿了。”
陈若曦说:“可是刚才……我们刚吃了宵夜……”
我摇头说:“不是她饿了,是它。”
她愣了下,脸色就变了。
趁着那中年女人老实了下来,我起身问陈若曦:“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想起来找我?”
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也不知道,就是忽然有一个感觉,这件事只能找你,先生,我妈身上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一个婴灵。”
“婴灵?怎么会……”
“说说吧,是你堕的胎,还是你妈堕过胎?”
“我还没有男朋友。”陈若曦用力摇头。
这时候她的衣服已经穿好了,不过胸口还是露出大片沾染了鲜血的雪白。
我瞅了一眼,对头说:“你没堕过胎,那你刚才是在干嘛?”
她脸上掠过一丝红晕,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我妈忽然发病,就非要……非要吃奶,我就只好……糊弄一下……”
这真是有意思了,我差点乐出声来,心说这母女俩到底什么情况,她妈要吃她女儿的奶?
我忍住笑,板着脸说:“那就难怪了,你既然没有奶,她当然会咬你了。”
我已经明白这地上的鲜血都是怎么来的了。
见她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我解释道:“事情很明显,她的身上有一个婴灵,而且已经跟她很久了,今天说不定你们做了什么,刺激到它,所以就发作了。”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恍然道:“我知道了,以前我妈说过,在生我之前做过一次流产,难道就是它?”
我点点头:“没错,它……现在大概两岁多的样子,它很饿,没有吃的”
我看着陈若曦的母亲,在她的身上,正如我描绘的一样,一个东西正趴在那里,脑袋乱晃,找吃的呢。
“那要怎么办啊?”陈若曦的目光里充满了惊恐,一只手掩住睡袍,往我身边凑了凑,像是生怕我说的那个婴灵会再扑上去咬她。
“它饿了,当然要给它吃的喽,没有奶水的话,它就要喝血,所以你让它吮吸你的鲜血也可以,但你一旦让它喝血喝饱了,它多半就会变成血婴,以后都得喝你的血活着,想赶走也很难了。”
陈若曦吓的连连摇头,问道:“奶水和血都不行,先生,麻烦你,现在能不能给它赶走了?”
我也摇摇头,苦笑道:“我可没那个本事,如果你不喂饱它,那么,它就得要了你妈妈的命。”
陈若曦黯然说道:“实际上,我妈已经得了肿瘤,快到晚期了,一直在做治疗,但也没什么用。”
“有婴灵在这里,你们不把它安顿好了,你妈妈用什么药物都没用,所以,必须要赶走婴灵,要知道,婴灵比什么东西都难缠,如果现在不解决,它是会一代一代往下找的,而且凶性也越来越强。”
“超度我一定会做的,之前从来没人说过这个,我们也确实不知道,但是,今天晚上怎么办啊?”
陈若曦的语气有点快要急哭了,她妈妈躺在那里,嘴里不住呢喃,一会哭一会笑的,看起来就跟精神病差不多了。
我思忖了一下,对她说:“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我只能试着劝劝它,哄哄它了。”
“那要怎么劝,怎么哄?”
“这个倒是简单,你找个剪刀,在你妈妈头上剪一缕头发,再剪一块衣角,然后找一张白纸,一起交给我。”
我这个办法,完全是自创的,而且是刚才脑海里灵机一动想出来的,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也只能冒险一试了。
第77章 超级透视
陈若曦很快就拿来了我要的东西,我拿起那张白纸,三下五除二就剪了一个纸人出来。
这还是我小时候就会的技能,现在虽然很久没剪过纸人了,有点生疏,但还是活灵活现的。
剪完了之后,我把那缕头发和衣角都粘在了纸人上面,又在上面画了鼻子眼睛,最后告诉陈若曦,找一根针出来,取她妈妈手指的一滴血,滴在纸人身上。
她按我的话照做了,等我们都做完了这些后,我又让她拿了一个铁盆放在地上,然后把纸人丢了进去,纸人遇水来回飘荡,血水散开,让纸人看起来十分立体。
于此同时,我轻轻的波动水面,我眼看着那个婴灵变得柔和了一些,而且也离开了陈若曦妈妈的身体,一边嘤嘤哭泣着,一边钻入了水盆中。
还真管用,我不禁有些惊喜!
原理其实并不难,这纸人和血,模拟了血气弱的胎儿,那生物既然喜欢喝血,自然对这种弱小的胎儿没有任何抵抗力,所以就钻入了水盆中。
我大大松了口气,对陈若曦说:“它暂时走了,没想到一个假人效果这么好,估计能哄它消停两天。”
这时候,一旁的中年女人哼哼了两声,似乎醒了过来,陈若曦赶忙过去安慰了几句,又帮她把被子盖好,她双目无神地看了看我们,便沉沉睡了过去。
见到没事了,陈若曦也安下心来,感激地对我说:“真是太谢谢你了,没想到你真的救了我们,我……我得怎么感谢你才行?”
我本想开玩笑说你以身相许得了,但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没好意思说,话到嘴边变成了:“不用谢,这也是咱们两个之间的缘分,否则的话,今天我也不会跑到银行坐了那一会,还把手机号给你了。冥冥中一切自有天意。”
我装的跟个老神棍一样,她忽然想起什么,起身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递给我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家里没太多现金,你别嫌少。”
我扫了一眼,那叠钱估计有两千多,应该是她钱包里所有的钱都给我了。
不过我没接,对她说:“钱不钱的都是次要的,主要是刚才我说的那件事,你一定要想着,找个靠谱的庙,把超度法事做了,只有送走那个婴灵,你们家才能消停。另外,我还是想问问你,你刚才为什么会想起来找我?真的只是第六感?”
这件事我一直都在纳闷,陈若曦说:“应该是吧,我也不确定,就是刚才我妈突然变得不对劲,先是跟以前一样肝部剧痛,疼的满头大汗,然后就开始发出怪笑,那声音完全不像她。我吓坏了,正不知怎么办,就感觉耳边好像有个人跟我说,让我找你。”
“谁,谁跟你说话,让你找我的?”
“我也不知道,那声音从来没听过,很轻,好像是幻觉,但连续说了几次,我就只好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给你打了电话。”
我想了想,又问她:“那声音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女的,我能确定。”这次她的语气很肯定。
我皱了皱眉,一个女的,忽然跟她说话,让她找我,那能是谁呢?
但我又问了几句,还是没有问出什么来,于是我也只好放弃,就当是冥冥中有神仙帮助她们吧。
我告辞要走,陈若曦有点害怕,央求我能不能再待一会,说她实在是吓坏了,如果我前脚刚走,那个婴灵随后又来了,她非得吓死不可。
我只好答应再陪她一会,或许是为了找个话题,也可能是见我真的有点本事,陈若曦追着我问,让我告诉她,她妈妈的病还能不能治好了。
看她态度恳切,我便抱着试试看的想法,伸手搭脉,同时扫了一眼她的脸。
脉象很微弱,她刚刚被婴灵附体,这倒是正常现象。
但还没等我从脉象上看出什么,就忽然发现,她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笼罩了一层黑气,正在缓缓向她的眉心聚集。
与此同时,我的眼前也浮现出了一个人体内部脏腑的影像。
这影像比三维彩超还要清晰好几倍,虽然还远远没有达到亲眼所见那个程度,但我也是清晰地看到,在她的肝部位置上,赫然有着一个鸭蛋大的肿瘤。
这影像大概维持了几秒的时间,就消失了。
但可以确定,我看到那个肿瘤正在不断吞噬她完好的器官,而且还在不断慢慢变大。
好家伙,我这天眼也太厉害了吧,连人体内部都能看见,那我以后岂不是就是一个人形彩超,超级透视眼啊?
要不咋说,没有天赋异禀的人做不了这一行呢,这就是眼力和听力被开发到一定程度,才有的能力!
曾经看过一档综艺节目,里面有盲人,竟然用声音的音波来确定障碍物,就跟蝙蝠一样,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奇人还是有的!
这么一想,我还有点美滋滋……
我慢慢让思绪回到现实,然后又看了看她的脸,脑海中随即浮现出了几个字。“快则一月,慢则三月。”
看来,陈若曦的妈妈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
我摇了摇头,对她说:“我建议你还是尽快做了超度,然后马上住院治疗,否则,怕是情况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