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夫人怒气冲冲,旁边的王婉清则是温柔的劝道:“老夫人莫要生气,大小姐只是一时糊涂了而已。您快跟老夫人认个错,都是亲祖孙,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
而她这话,更让秦老夫人的火气高涨了几分。
想起王婉清前世里做的事情,秦怀玉的神情便似带了毒,她嗤了一声,反问道:“姨娘想来是代管家的久了,就认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了――我跟祖母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插嘴了!”
这话说的格外凌厉,王婉清只觉得仿佛有人狠狠地掴了自己一耳光,让她的脸火辣辣的疼。
而秦老夫人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王婉清是她的娘家侄女儿,嫁过来之后虽是做妾,却从未受人这般辱骂过。
今日秦怀玉的话,何尝不是在打自己的脸面?
“混账,你怎么跟你姨娘说话的,她可是你的长辈!”
见秦老夫人怒气冲冲,秦怀玉反倒是笑了。
她低眉顺眼的行了礼,笑道:“说祖母说的是,那明儿个怀玉便去秋风园里请个安,毕竟――是长辈呢。”
这话一出,果然见秦老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秋风园是平原侯府最偏僻的院落,内中也住了一位姨娘,那位是三叔的亲娘、爷爷的宠妾。当年爷爷死了之后,那个姨娘就被她这位好祖母罗列了几项罪名,将人关在了秋风园内好生磋磨。
这么些年来,莫说别人,就连三叔都不敢去看一眼,生怕触了老夫人的忌讳。
此时秦怀玉提起来这事儿,果然见秦老夫人咬牙切齿道:“你简直是不知所谓!”
闻言,秦怀玉越发的低眉顺眼,再次行了一礼道:“怀玉自幼便被教导要孝顺祖母,所以一向听您的话。恕我愚钝,怀玉做错了什么惹得您大发雷霆?不是您说的,姨娘也是长辈的么?”
她这一句句一声声,恨得王婉清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往日里只觉得这位大小姐虽说是个跋扈的,却也没脑子好哄的很。怎么去了一趟寒山寺,竟这般的难缠了?!
只是她的理智还在,知道不能在这事儿上过多的纠缠,便克制着怒气,柔声安抚道:“老夫人莫要生气,大小姐还是个孩子呢。大小姐,您也少说两句吧。”
后一句话,却是对秦怀玉说的。
很显然,秦老夫人并不觉得这个安抚有什么用,拧眉冷声道:“她是个孩子?红鸢比她还小呢,怎不见如此的混账?!”
秦红鸢接收到母亲使的眼色,也陪着道:“祖母莫气,姐姐您也少说两句吧,为了一个奴才便这样大动干戈气坏了祖母,您也担待不起呀。”
她说到这儿,又看向浮光道:“还有你,你到底做了什么事儿,竟让姐姐都气得没了理智,跟祖母都顶撞起来了?”
秦红鸢一连给秦怀玉栽赃了几个罪名,那浮光也瞬间反应过来她的意思,连连磕头求饶道:“二小姐,奴婢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竟惹得我家小姐这样的大发脾气。奴婢自认为对小姐忠心耿耿,平日里更是事事上心,无处不妥当。小姐,求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也不多嘴多舌了,不管您去哪里,奴婢都守口如瓶不跟任何人透露!”
她三言两语,故意引着人往歪处去想。
秦怀玉冷笑一声,瞧着这一对心怀鬼胎的母女,还有满脸怒气的秦老夫人,忽然莞尔一笑,看向浮光冷冷道:“你说,你不愿意让我发卖了你,是吧?”
浮光顿时连连点头,小鸡啄米一般:“大小姐,奴婢不想被发卖出去,求您饶了我吧!”
“好啊。那就不必请牙婆了。”
听得秦怀玉改口,浮光的心中一松,却又疑惑,难不成是自己的求饶奏效,大小姐心软了?
可还不等她露出感激的笑容来,就听得秦怀玉继续道:“周嬷嬷,将人绑了扔院子里去,再请官府的人来!”
周嬷嬷是秦怀玉的奶嬷嬷,因着为人谨慎,自秦怀玉五岁起便做了这听风阁里的管事嬷嬷。
她早看这浮光不顺眼了,平日里拿乔的比小姐还厉害,没的带坏主子。现下听到大小姐要处置浮光,手脚麻利的将人给拎了出去,着人捆了个结结实实,为了防止她乱叫,还拿帕子堵了她的嘴。
秦老夫人不成想生了这样的变故,气急败坏的问道:“秦怀玉,你又要作什么?就不能让家宅安宁一分么!”
秦怀玉懒得看院子里不住挣扎的浮光,笑的冷厉:“不破不立,家宅想要安宁,不除了这些邪祟怎么行?”
她说到这里,又淡淡道:“祖母,天这样冷,您可要在房中坐一会儿,看孙女儿如何除邪祟么?”
不知为何,这话一出,王婉清便觉得有些不好,而秦红鸢也带着几分惊疑不定看向母亲。
母女二人对视了一眼,秦老夫人则是哼了一声,沉声道:“我倒是要看看你要耍什么花样!”
且让她闹吧,这样能折腾,等晚些时候的惩罚,她最好也能受得住!
秦老夫人打定了主意,在房中坐的四平八稳,眉眼虽然还皱着,可心中却没有那么大的怒火了。
秦怀玉也懒得理会这几个人的眉眼官司,直接让人去了浮光的院子翻了个底朝天。
不多时,便有两个手脚利索的丫鬟捧着几个乌木盒子前来,恭声道:“小姐,这些都是在浮光的房中搜出来的。”
浮光一看到那几个小乌木盒子,便觉得心头一凉,惊恐的呜咽着什么。只是她被塞了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秦怀玉让周嬷嬷掌眼,几个丫鬟核对,片刻功夫便清点完毕,这几个盒子里面都是首饰和金银锞子等物,另有一个小盒子内是厚厚的银票和田产。
零零总总数下来,她一个月例二两银子的大丫鬟,竟有将近五千两的私产!
而这些,还不算上盒子里那些杂七杂八的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