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苍山开车，偶尔看一眼副驾驶一言不发，神色漠然的颜雪。
终于，他叹息一声，把车子停在路边，伸手过来握她的手。
颜雪没挣脱，淡淡的垂眸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背。
她越是这样，他越是心惊。
“颜颜，和我说话。我不是故意……”
好吧，他是故意的。
颜雪舔了下唇，转头看向他，“苍山，这些都不重要，我现在只想快点看见我哥。”
“我知道。”
她肯对他说话，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你不用担心，颜湫哥中午就能保释。”
“嗯。”
她应声，转头看向车窗外。
*
许浩熬了一晚上没睡，盯着熊猫眼出来接他们，看肖苍山和颜雪两手空空，蹙眉抱怨：“不是吧？你们就没想到给我带一份早饭什么的？”
顿了下，他冷冷睨着肖苍山，“给你们肖家办事，肖大总裁就这么吝啬？”
肖苍山的注意力都在颜雪身上，她一听说颜湫出事，就要过来。
虽然没有怎么表现，但是他知道她心里多急。
许浩这个没眼力见的还在那里嘟嚷，他真恨不得把他嘴巴给缝上。
从口袋里掏出钱夹，他咬牙拍在许浩胸前，“自己买。”
许浩讪讪，把钱夹推回去，笑：“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我看气氛，这么沉闷，所以开个玩笑。”
可惜，他说着开玩笑，肚子却不给面子的真的“咕噜”一声叫起来。
颜雪表情一松，轻声说道：“不好意思，许浩，不然让苍山陪你去吃个饭？”
让肖苍山陪他吃饭？
除非他疯了。
肖苍山上前一步握住颜雪的手臂，低声：“你也还没吃东西。”
她哪有胃口。
肖苍山看了许浩一眼，许浩会意。
“一起去吧。颜湫折腾了一晚上，其实这会儿正休息呢，不如让他多睡一会儿。”
“我哥……”
“很好，没事。”许浩说着，对颜雪笑笑，“放心吧。就算你不相信我，还能不相信你老公？有他在，颜湫能有什么事？”
呼出一口气，颜雪脸色总算是恢复了一点血色。
肖苍山趁机搂着她往车子走，“我们先到附近喝个粥，估计颜湫哥就醒了，我们再过来。颜颜，我说了，颜湫哥今天中午就能出来，你不用担心。”
“嗯。”
三人上车，肖苍山刚要启动车子，就见一辆白色的卡宴驶来。
颜雪认出那是尹听画的车，急忙推开车门下去。
尹听画急着下车，车门都忘记关。
看见颜雪，她抓着颜雪就问：“颜湫怎么样？你看过了吗？”
颜雪也急忙说：“听画，听画你先别急。我哥不会有事的。许浩说我哥折腾一晚上很累，在休息，一会儿我们再去看他。还有，苍山会想办法，我哥中午就能保释。”
听完这些，尹听画精神一松，双腿一软，直接就往地上跌坐下去。
“听画！”
颜雪惊叫一声，勉强拉住她。
肖苍山和许浩大步上前。
肖苍山弯身将尹听画扶好，沉声问道：“你还好吗？”
尹听画从他怀里退出，站好，嘲讽一笑：“没事，我没事。”
颜雪握着她手，轻声说：“我们要去吃点东西，一起去吧。”
“好。”
两个女人都没什么胃口，食不知味的搅动着面前的粥。
肖苍山看老婆不吃，他更不可能自己吃，时不时低声宽慰几句，给她夹小包子。
四个人，只有许浩一个人吃得欢。
他是真的饿了。
昨晚忙的连夜宵都没顾上。
一口气吃了两屉包子，又吃了酥饼和油条，他满意的擦擦嘴。
“许警官，你吃好了？”
看他擦嘴，尹听画放下勺子，问道。
许浩叹息一声，也表示应该理解一下，“嗯，吃好了，咱们回去吧。”
他话音落下，尹听画和颜雪立刻站起身。
仿佛她们等的就是现在。
倒让许浩有点不好意思，貌似他耽误了人家。
轻咳一声，他说：“我估摸颜湫还没吃东西，不如给他打包一份？”
许浩话音落下，颜雪便说：“已经打包好了，苍山已经吩咐过了。”
许浩耸耸肩，对着门口偏头，“那就走吧。”
回到警局，许浩去安排会面的事，肖苍山陪着颜雪和尹听画在外面等。
期间，肖苍山给颜湫找的律师过来，和他们说了很久的话。
尹听画听罢，突然插嘴，却是问肖苍山，“你知道这局是谁设计的，是吗？”
凭肖苍山的能力，肯定已经查出来了。
肖苍山剑眉微簇，看了她一眼，又去看颜雪。
尹听画已经从他的反应里猜到什么。
这件事，百分之百跟自己有关。
会是，他吗？
可是他不像是会做这样事情的人。
但，除了他，还有谁？
颜湫的脾气性格，基本上是不会得罪谁的。
“是，莫一航？”说出那个名字，尹听画还是控制不住，声音有点抖。
肖苍山抿唇不语。
颜雪伸手握住她的手，“听画，什么都等我哥出来再说。”
“对不起。”尹听画从颜雪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垂下头，“对不起。”
“听画，这件事……”
想说与你无关，可也知道那是谎话。
颜雪咬咬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尹听画低声说：“我出去一下。”
“你不看我哥了吗？”
“我，我就在外面透透气，很快，很快回来。”
“我陪你吧？”颜雪拉住她手臂。
尹听画虚弱的笑了笑，拍拍颜雪手背，“没事，我很快回来，没事，我就在外面。”
肖苍山这时捏了下颜雪肩膀，沉声：“让她去吧。”
颜雪放开手，尹听画快步出去。
“苍山，我有点担心听画，她看上去不太好。”
“嗯，她很自责。”
“是不是莫一航做的？”
“嗯。”
“你会怎么做？”仰起脸，颜雪看着肖苍山。
也不管这里是不是警局，肖苍山低头碰了碰她的额，抚着她的耳朵，“你怎么想？”
颜雪皱眉，声音低下去：“我觉得，莫一航这样很过分。”
如果她和她哥不曾有肖苍山这样的靠山呢？
她哥是不是就要这样被冤枉，然后去坐牢？
坐牢。
她知道这对她哥意味着什么。
她哥的人生会彻底毁掉。
“嗯，是过分了。”眼神一暗，肖苍山收拢手臂抱抱颜雪。
“苍山，我很生气。”颜雪说，“但是听画……”
最重要的是，这里面还牵扯到了尹听画。
“颜颜，这样好不好，我们先听听颜湫哥的想法。”肖苍山抚了抚她的头发，温柔询问。
颜雪叹口气，点头说：“嗯，好吧。”
警局外。
尹听画手里捏着手机，怔愣的看着屏幕上那个人的号码和名字，试了很多次，她都无法按下去。
该说什么？
质问吗？
她有什么资格？
莫一航那样做，也是因为她。
要报复她。
只是，这样的报复，比直接报复她更让她痛苦。
“听画。”
身后响起颜雪的声音，尹听画一惊怔，手机掉在地上。
颜雪快走几步过来，看她弯腰捡起手机，蹙眉问道：“听画，你没事吧？”
尹听画摩擦着碎掉的手机屏幕，扯了扯嘴角，僵硬的笑了下：“哦，没事。怎么了？”
“我们要过去看我哥了。”
“我，我就不去了。”突然，尹听画说。
“听画？”颜雪不解，看尹听画脸色苍白，她想到什么，轻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件事……”
“跟我有关。”尹听画苦笑，“我没办法面对颜湫。至少现在没办法。颜雪，你们去吧。他没事了，就给我打个电话，我先，我先走了。”
尹听画说完，不等颜雪再说什么，转身快步走向自己的车子。
颜雪看着她上车离开，叹了口气，回了警局。
肖苍山见她一个人回来，似乎已经猜到了，走上来搂住她，他温声问道：“听画走了？”
“嗯。她说没办法面对我哥。苍山，我觉得很乱。”
“我知道。”肖苍山亲亲她的额头，“先别多想，我们先见见颜湫哥。”
“嗯。”
*
一个晚上，颜湫下巴泛起青色的胡茬。
看见肖苍山和颜雪一起进来，他吃了一惊，就去看肖苍山。
肖苍山摊摊手，沉声说道：“抱歉，颜湫哥，这事我过后再跟你解释。”
颜湫拧眉，看向颜雪时，眉头舒展开，微笑：“雪雪，我没事。”
颜雪眼睛有点红，闻言点点头。
……
酒吧。
“哟？这不是许警官吗？许警官可有日子没来了。”
许浩捏捏缠住自己手臂的美丽女人的细腰，笑：“我要是常来关照，你这里估计要关门大吉了。”
女人眼神一闪，嘟起唇：“许警官就是爱开玩笑呢。怎么着？今天许警官是公事还是私事？”
“私事。”许浩说完，拍拍女人，“莫一航在哪个包厢？”
“莫总啊。”
“嗯。”
“许警官还认识莫总？”
“少说废话，在哪个包厢。”
许浩冷脸，女人见状，急忙说了包厢号。
三步并作两步上了二楼，许浩径直走到一扇门前，一脚踢开。
包厢里，男人眯着眼睛看过来，腿上坐着的衣衫半褪的女人尖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