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给过夏迎芷机会了。
是他不要的。
“表嫂,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夏迎芷捂着脸,眸光泛泪:“我明天就要归家了,今天只是来向你和表哥辞行的啊!”
一听这话,别说是戚如翡,就连祁明月都想抽她了:“辞行用得着下药?”
“什么下药?我不知道啊!”夏迎芷摇头:“我今天是空着手去的,什么都没带啊!二表嫂,我知道,你因为大表嫂的缘故,不喜欢我,可你不能这么冤枉我啊!”
“你……”
“迎芷!”沈瑜打断祁明月的话,气的肩膀都在抖:“到现在了,你还要狡辩吗?”
夏迎芷涕泣涟涟。
她啜泣道:“二表哥,两位表嫂不信我,你也不信我么?!”
戚如翡盯着夏迎芷。
她问:“你是不是觉得,那碗药是宋妈妈送来的,只要你不承认,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
夏迎芷睫毛极快的颤了下。
在她决定下药时,她就想到了把自己摘干净的办法。
那碗药是宋妈妈送的,跟她没关系。
她是过去向沈琢的,恰好碰见沈琢体力不支,只是好心想将沈琢扶到床上,谁曾想,沈琢竟然突然拉着她不放。
只要她能在房中多待一会儿,撕破自己的衣裳。
无论沈琢碰不碰她,她的名声已毁,沈琢都得纳她进门。
可夏迎芷怎么都没想到。
药效明明已经发作了,但沈琢却愣是没让她挨到他。
而绿袖和孟辛也来得极快,她压根还没来得及脱衣裳,就被他们拎了出去!
如今事情败露,只要自己不松口,他们能拿她如何!
戚如翡突然问:“你的侍女呢?”
夏迎芷心尖儿一颤。
按照原计划,她的侍女以去找大夫为由,去找魏晚若了。
可她已经在这里待了好一会儿,那个侍女都没回来,魏晚若也没来。
绿袖替夏迎芷答了。
她道:“回夫人,表小姐的侍女,说是要为公子找大夫,可却是往夫人院子的方向走。结果不巧,路上正好碰见了奴婢回来,便被奴婢带了回来,人现在就关在隔壁,夫人可要见?”
沈琢还没出来,她见个屁!
戚如翡满脸烦躁“不见,先关着……等等,你说,她的侍女先前去找夫人了?”
绿袖点头。
戚如翡还没说话,沈瑜已经开口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我娘找过来!”
沈瑜的小厮在外面,闻言立刻去了。
然后,沈瑜又转过头,问:“你要是怕我娘偏袒她,再把我爹或者我祖母也请来?”
“不必,有你们在就行了。”
虽然戚如翡离开的时候,沈琢去了净室,但她还是放心不下他。
戚如翡扔下一句,“你们去堂中等我”,便转身出去了。
夏迎芷跌坐在地上,捂着脸,泪眼朦胧看向沈瑜:“二表哥,我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你……”
“迎芷!闭嘴吧!”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沈瑜烦躁打断了。
夏迎芷一愣,还是不死心:“二表哥,我……”
祁明月受不了她这矫揉造作的劲儿,打断她的话:“要么你自己把嘴闭上!要么我让人把你嘴堵上,你选一个!”
夏迎芷被噎了一下。
见沈瑜无动于衷,只得抽抽噎噎闭嘴了。
绿袖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粗鲁将她拉起来,推搡着往堂中走。
戚如翡重新回了房中。
此时天已暮,稀薄亮光从窗外投进来,只照到窗边的方寸之地。
戚如翡掀帘进了里间,绕过屏风,往净室去。
走到门口,手都已经搭到门上时,但听到里面的水声,她又将手放下了,只唤了声:“沈琢,你、你还好吗?!”
里面的水声停了。
过了片刻,传来沈琢沙哑微喘的声音:“不太好,阿翡要进来吗?”
“不不不!”戚如翡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甚至还往后退了几步:“我现在进去,也帮不了什么,我,我就在外面等你好了。”
里面沉默了好一会儿。
沈琢似乎说了句什么,但很快又被水声遮了过去。
戚如翡便立在屏风外面等。
等屋内的光线一点一点暗下去,最后彻底被黑暗吞没时,廊外又燃起了灯笼,有灯晕从窗子透进来,落在地上摇曳。
戚如翡盯着来回的灯晕出神了许久,突然察觉到,净室的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她立刻站直身子,转头去看过去时,净室的门开了。
沈琢眉眼漆黑,脸色苍白如雪。
他披着一件宽袍,一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扶在门框上,整个人羸弱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刮走似的。
“沈琢!”戚如翡忙上前去扶住他。
手碰上他的胳膊时,只觉冷若冰块,戚如翡吓了一跳,忙高声唤绿袖将姜汤端进来。
沈琢喝过姜汤,又捧了手炉,可还是不管用,寒意像是从他骨缝里渗出来的,他只能紧紧攥着戚如翡的手,像个濒死的人,抓紧人世间最后一柸火种似的。
戚如翡不放心:“要不让绿袖先给你瞧瞧?”
“没事。”沈琢摇头:“母亲好像也过来了,我们过去吧。”
戚如翡给沈琢披了件厚大氅,扶着他去堂中。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传来清脆的巴掌声。
紧接着,就响起魏晚若的怒骂声:“混账东西!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做出这种,自毁名节的事啊!”
魏晚若听到这个消息时,惊的茶盏都摔了。
她一路疾行过来,瞧见魏晚若脸上清晰的指痕时,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就又甩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比戚如翡刚才那一巴掌,也没有轻多少。
夏迎芷被打的头一片,一支扁平金簪从她发间滑下,叮的一声跌在地上。
那支金簪是魏晚若先前送给她,收她当义女的礼物。
夏迎芷勾着唇角,蓦的轻笑一声。
魏晚若瞧见她这样,怒火更盛:“事到如今了,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真是恬不知耻!”
“好一句恬不知耻!”
夏迎芷扬起红肿的脸,眼神嘲讽看着魏晚若:“只是不知道,这句恬不知耻,姨母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我?”
此话一出,魏晚若和沈瑜脸色齐齐都变了。
尤其是魏晚若,更是气的浑身乱颤:“你,你……”
“姨母当年,都能步步为营,先是以姐妹之称,让姜夫人收你入府,然后又爬上姨丈的床,进而得以嫁入高门,迎芷不过是有样学样而已,何错之有?”
“你胡说!你胡说!当年,当年……”
魏晚若话还没说完,门外传来沈琢的咳声,她顿时惊慌转头。
戚如翡扶着脸色惨白的沈琢从外面进来。
夏迎芷放在膝头的手微微收紧,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能走魏晚若当年的老路了。
沈瑜没去看沈琢。
而是紧紧盯着魏晚若,语无伦次道:“娘,你说,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
第73章 卧谈要不现在,我就给阿翡证明一下?……
当年魏晚若, 能以平妻的身份,嫁进相府,众说纷纭。
其中流传最广的有两个版本。
第一个版本是说, 沈勉之外出时,对魏晚若一见钟情。可那时他与姜离刚成亲不久,他们又是陛下赐婚, 若很快迎新人进门,恐会让陛下不满。
所以沈勉之以让魏晚若陪姜离解闷为由,将其带回府里。
隔了数月,不知沈勉之用了什么办法, 说动姜离,让她应允魏晚若以平妻的身份过门。
在魏晚若嫁进来之后,沈勉之又以姜离眼盲为由,将掌管中馈之权交给了魏晚若, 就此架空姜离, 将其软禁起来。
这个说法, 沈瑜第一个不信。
他是从小看着父母相处的,他怎么看, 都不信沈勉之会像传闻里,对魏晚若那般深情。
而第二个版本里, 第一个遇见姜离的人,则是魏晚若。
据说姜离外出时遇险, 魏晚若好心帮了她一把, 两人因此结缘。而那时,魏晚若家中遭难,来华京寻未婚夫婿,可未婚夫婿已有美娇娘在怀, 便派人将魏晚若赶了出去。
那时,魏晚若盘缠用尽,正愁无处落脚时,魏晚若便请她暂时去相府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