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泽捂着被打伤的手臂回到了承家,给承恒目汇报情况。
“……这次任务,我失手了。”程泽低着头。
承恒目瞥了一眼程泽捂住的地方,“然后呢?”
程泽抿抿嘴,嗓子有些干涩地继续说道,“……杀错人了。”
“那你知道杀的是谁么?”承恒目追问。
“秣家的人。”
“名字。”
“……秣陵川。”程泽咬紧牙关,额头因为伤口的疼痛冒出些细汗。
承恒目忽而笑了一声,那种轻蔑得意的笑。
“那小子我早就想解决了,他手持多个损害我们的消息和把柄,身份飘忽不定,想都想不透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但可想而知必定会坏了我们的事。”
程泽的瞳仁里似乎出现了一种很复杂的情绪。面对面前这位年事已高的老人,和他那精明的脑子,程泽觉得自己可能会因为这次的任务而被惩罚――可惜没有,反而凑巧杀了承恒目眼里的钉子。
虽说如此,但程泽并不想杀秣陵川,虽然他并非没看出来秣陵川有什么异样,可素不相识,这层意思也没有被捅破,没必要去执行,少惹事总归是好的。
可人已经死了,深深的自责似乎在程泽心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一次记忆。
他杀过许许多多的人,以前太过稚嫩,杀错人的事情经常有,但如今却完全不一样了。陆渊疯了一样冲他开枪,那种愤怒他完全能够体会到――痛失爱人的心情。
想到这里,程泽不禁垂下了头,就像是一位认错的小孩一样。
手臂不断地顺着手臂的线条淌血,一直滴到那微微颤抖的指尖,随之滴到地面。地面已经散开了一小片的腥红,但程泽好像浑然不觉一般,不为所动,不痛不痒地愣在原地。
“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在这里自责。”承恒目一句像是肯定又像是反问的话打醒了程泽。
程泽悻悻地抬起头,一双丹凤眼变得无神,黯淡无光,就连那眼角下的痣也变得阴沉,眼底交杂着自责、害怕、绝望等等的情绪,复杂无比,看的承恒目很是心烦。
“包扎好伤口继续执行我的命令,别给一个区区秣陵川影响了,他不值得你这样自责,一个废物而已。”承恒目决绝地说道,一脸的事不关己。
程泽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这里。
下一秒,承恒目桌上的座机就响了起来。
“什么事?”
“老承,秣陵川怎么就被脸谱给杀死了?”
承恒目听出对面的人是秣家家主,语气不自觉放缓了点。
“我已经惩罚他了,可死去的人不能再回来,我想你也不希望他活着。”
对方沉默了一会,笑了一声,“话虽如此,但这可是秣家能够利用妥当的一个工具,他的作用大的很,这下突然就死了,情报忽然断了,生意难做啊。”
“……”承恒目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老秣,我们可是合作伙伴,站在同一条线上,情报我多的很,你就不必去担心这个问题了,改天我上门负荆请罪。”
“那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承恒目先手挂掉电话,招呼管家过来,“买一些上等的红酒和礼品,还有一些赔偿金,等会送去秣家,不给点好处怕是不能消停一阵子了。蠢东西!被把玩在手掌里竟然还敢说是利用别人。”
管家瞥了一眼承恒目冷哼的样子,弯腰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这里。
窗外的日出照射出橙红色的光芒,就像是宣告新的一天开始了,刚刚的一切全都翻篇。
可能不能翻篇,却已经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