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春之所以亲自入蜀,本来就是要拿蜀王来开刀立威的,在得知蜀王因为他的“死”而幸灾乐祸,并且彻夜饮宴庆祝后,以他睚眦必报的凶残性格,更是下定了决心要把蜀王朱让羽往死里整了。
不过,正所谓吃一亏长一堑,自从被“暴民”围攻后,毕春也意识到自己所带的人太少了,力量过于薄弱,倘若蜀王狗急跳墙,他根本无法抵挡,于是便暗中派人到附近的卫所调兵增援。
毕春手握尚方宝剑,怀揣嘉靖的圣旨,有先斩后奏,便宜行事的权力,所以在附近卫所调几千人还是轻易如举的。
又过了数天,客栈中的西厂番子竟然还毫无动静,既不发丧,也不撤离开成都,蜀王朱让羽不由暗暗奇怪,毕春明明都嗝屁了,那些西厂番子还赖着不走作甚?难道还想继续查案不成?
正当蜀王朱让羽准备再派幕僚张兴前往探听虚实时,毕春却突然带着人上门了,除了西厂的五百番子外,还有三千名卫所的兵丁,一上来就把蜀王府给团团包围住。
蜀王朱让羽闻报后不禁大惊失色,急急带人赶到门前查看究竟,当他见到毕春时就像见到鬼一般,整个人都呆住了,幕僚张兴也是一脸的懵逼,毕春这死太监竟然死而复生了?
毕春休养了几日,伤势已经大好了,虽然还有点虚弱,声音带点嘶哑,不过走路却完全没有问题,他瞥了一眼惊疑不定的蜀王朱让羽,难免心中得意,皮笑肉不笑地道:“咱家还没死,王爷是不是很惊讶?”
“毕春,你这是什么意思?”朱让羽此时已经意识到自己被忽悠了,强自镇定道:“此地乃蜀王府,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马上把你的人撤走,否则本王参你一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毕春嘿嘿冷笑两声,然后好整以暇地取出一卷圣旨,沙哑着声道:“王爷要参咱家一本?巧了,咱家正是奉皇上的旨意前来办案的,蜀王朱让羽牵涉杨慎谋反案,又私自交通京官,重金贿赂朝廷重臣,欲图不轨,故予以抓捕审查。”
蜀王面色微变,大声抗辩道:“本王没有欲图不轨,毕春,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王要见皇上,本王要鸣冤!”
毕春却懒得再跟蜀王废话了,他今天就是来抄王府的,至于朱让羽到底有没有图谋不轨,他根本不关心,只要进了西厂的大牢,白的也能给你弄成黑的,没的也给你整成有的。
“拿下!”
毕春挥手尖叫一声,番子们便一拥而上,迅速把蜀王朱让羽给缚了,蜀王府的士卫本来也有数百人之多,可是毕春手里有圣旨,再加蜀王已经被抓了,他们投鼠忌器之下哪里还敢反抗,很快就都缴檄投降了。
接下来就是番子们的狂欢时刻了――抄家,这也是他们最拿手的节目,不过抄家他们抄得多了,抄王府还是第一次,嘿嘿,爽也!
一时间,整座蜀王府鸡飞狗跳,狼奔豕突,乌烟瘴气,女人的哭喊尖叫声响彻整座王府。
这些西厂番子在入行之前就大多是些流氓地痞,五毒俱全,此刻的蜀王府在他们面前就像是一块肥得流油的大肉,不大块朵颐就奇了,这些渣渣不仅大肆抢掠钱财,遇上漂亮的婢女还毫不客气地往暗处拖,粗暴地满足自己的兽、欲。
这些西厂番子估计也知道毕春要把蜀王朱让羽往死里整了,所以才敢如此的肆无忌惮。
蜀王朱让羽此刻真是欲哭无泪,悔不该啊,他本来有大把机会先下手干掉毕春的,可惜却因为优柔寡断而错过了,这才导致了如今的悲惨下场。
天府之国真不是吹的,蜀王也是大明诸藩王之中最富有的,西厂的番子们查抄了七天才把整座王府查抄完,光是金银就多达两百多万两,还不算其他珠宝玉器和古玩字画等,所有财物打包运了数百车之多。
毕春不自然是心花怒放,因为随便黑上一笔就够他的消化上半年了,而一众番子在查抄过程中也大发了一笔横财,还顺带享用了平时只有王爷才能享用的女人。
既然把蜀王府查抄了,接下来自然要把案子办成铁案,把蜀王谋反的罪名给定下来,否则他毕春吞下去的就要吐出来了。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毕春及其麾下的爪牙便开始挖空心思搜集蜀王的罪证,给他罗织罪名。
正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蜀王朱让羽自然也不例外,彼如欺男霸女、强占土也、恃强凌弱、草菅人命等勾当都暗中做过,又或者是下面的人暗中做过,现在呢,全部都被毕春给挖了出来了。
当然,光凭这些还不足以置蜀王于死地,于是乎,毕春又在查抄的王府物品“发现”了几件违禁品,彼如龙袍和玉玺,紧接着,蜀王曾经说过“大逆不道”的话也被那帮幕僚给“招供”出来了,彼如当初朝廷推行爵位降级世袭制时,蜀王就因为不满大骂过嘉靖和徐晋,甚至扬言要发兵清君侧。
这些似是如非的“口供”虽然真真假假,但又不缺让人相信的理由,特别是嘉靖,当初听从徐晋的建议推行爵位降级制度时,他就十分担心会引发宗室和勋贵们的猛烈反弹,所以看到这份口供,嘉靖肯定是会信的。
有了这些物证和口供,毕春自信蜀王死定了,不过他还满足,既然蜀王要造反,哪能当光杆司令?必须有一帮小弟支持啊!
于是乎,毕春开始大搞诛连了,一些平时与蜀王有交集的地官员全部被当成同党抓捕,杨家也再次被抄,为了报当日被差点掐死之仇,毕春甚至命人把杨廷和的坟也给刨了,恶毒如斯!!
毕春此举无疑令人发指,忍无可忍的四川巡抚唐凤仪禁不住上门大骂毕春,结果毕春把他也抓了,并且严刑拷打,试图屈打成招,将其归为蜀王一党,只是这个唐巡抚骨头硬,无论如何用刑也不认招,最后竟活活被折磨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