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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作者:非木非石) 第35节

  从电影院出来晚上十点多,广场灯光忽明忽暗,停车处不见人影。

  以前这边很繁华,购物超市、美容院书店等等齐聚,后来传闻要停业,没多久整个大厦一半商铺关门,只留着吃饭的店铺外加一所影院。

  又是一个忽而小雨淋漓的沉寂之夜,细雨如牛毛轻微,打在脸上少有的温柔。

  梁瓷在影院闷的脸颊泛红,乍一出来觉得空气清新极了,王鸣盛快走了两步,往廊前淋不到雨处一指,像指挥小孩子一样嘱咐她:“在这等着,我去取车。”

  梁瓷提着包退回来,两手身前并拢。

  这个时间根本用不到顶楼的停车库,单空旷的广场统共停没几辆车子,旁边是一家干果店,透过玻璃橱窗看见老板杵在那发呆,大概是生意不景气,半天看不见个人影,无所事事,眼下又突然来了一场雨,没开单就要关门。

  他掉车头并过来,距离廊下两三步停泊等候,梁瓷小跑着从车尾绕道副驾驶,额前毛绒的碎发被打湿,紧贴发根。

  王鸣盛看她一眼,边开车边回忆:“今天忽然让我想起来你刚搬到大院那晚,我跟高司南吃饭遇见你的情形,当时顾忌着他,故意跟你装的很陌生,其实那晚我还有点生你的气。”

  梁瓷认真想了一阵才知道他说的是哪天,原来是小刘帮忙搬家她请客没叫上王鸣盛那回。

  她问:“你生什么气?”

  王鸣盛没看她,眼睛盯着路面,不经意挑了下眉,一出停车场便是大红绿灯路口,他停下车子等候,这空档继续说:“不过你那晚自己坐后面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倒是挺勾人的。”

  梁瓷轻轻眨了眨眼,“不记得了,不过我觉得自己一向挺随和,没你说的那么不近人情。”

  王鸣盛点头,“可能我把你想的太……”他抿了抿唇,没说后面的话。

  这话说完红灯就开始闪烁,他驱车驶入待转区,停顿几秒后继续前行。

  王鸣盛有些话没说出口,是男人内心深处的龌龊,打第一眼见梁瓷他就觉得这女人像天边的白云,他是地上的淤泥,本来没什么交集,但就超他妈想玷污她,留下他的痕迹,藏起来据为己有。

  梁瓷把手边的车窗落下一丝缝,指尖探出外面,手臂瞬间被打湿,王鸣盛侧头看过来,“不凉吗?”

  “电影院太热了。”

  王鸣盛看着路面发笑:“你中途不还问我冷不冷,说你脚冷。”

  梁瓷被雨花淋的睁不开眼,合上车窗解释:“我冬天不论脚上穿多厚都是冰凉的,总是脚冷。”

  “怎么回事,看过医生没有?”

  “从小就这样。”

  “从小就这样不代表正常。”

  “号过脉,也没说什么。”

  “什么时候看过中医?”

  “高司南介绍的人,感觉医术一般,不过他倒是很信。进门几面大红的锦旗很唬人。”

  提到高司南王鸣盛不想搭话,车里一阵沉默。梁瓷又开了会儿窗户。

  王鸣盛沉默完侧头看过来,梁瓷两鬓的发根湿漉漉的,变得弯曲,贴着脸颊,就像刚经历一场旷日持久的运动,大汗淋漓,不由得想起两人一夜的癫狂,他纠缠着她,不知疲倦地进行活/塞运动。

  床上,地毯上,她带镜子的梳妆台,直做到她缴械投降溃不成军,全身被汗水浸湿,软做一滩水。长发凌乱贴在后背,鬓角被汗水打成一绺一绺,双手抱着他的肩膀,清淡的眉眼促成一团。

  这么想着,心下又翻腾起来,野兽在叫嚣碰撞,想要逞凶想要解脱束缚。

  喉结用力翻动几下,单手打着方向盘,另一手被替换下来,手肘撑到车玻璃边缘,食指微曲着递到唇边,牙齿若有似无咬合。

  梁瓷没注意到他的异常,柔软的声音打破车里静谧:“你有没有觉得美国某些电影男女主感情来的太突然,不像国内的电影那样水到渠成顺其自然?不过编剧的功力深厚,不影响电影的深度,国外的编剧权利比导演大,国内投资商最大……对了,你待会儿把我放到巷子口就好了,这点小雨淋不湿衣服。”

  说完顿半天没等到王鸣盛回话,狐疑了,探头瞧瞧他,惊讶道:“你……开着车都敢发呆?”

  作者有话要说:王鸣盛:没办法,素了好几章了,只能想想过把瘾

  第40章

  王鸣盛顿了一秒, 不着痕迹挪开手,手放方向盘上, “发什么呆, 我开着车怎么会发呆。”

  他语气里没多少起伏,梁瓷盯着他没挪开, 问道:“那我刚才说了什么?”

  王鸣盛一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没意见, 都听你的。”

  梁瓷从他话里寻不到错处,但也知道他方才根本就没听进自己说了什么,只不过不想承认,又或许认真开车分不出神给她。

  这个时间往她住处走的车子不多,一路很顺利, 巷子口的车位已满, 停不下车, 往前开了十几米在一家关门的商店门口停靠。

  梁瓷强调着:“掉头把我放巷子口吧。”

  王鸣盛握方向盘的手指一怔,眼角余光扫她,“那我呢?”

  梁瓷说:“天不早了。”

  他说:“嗯。”

  梁瓷:“你早点回去休息。”

  他:“……”

  外面的小雨一时半刻不停歇, 他给车子熄火,不急着动弹, 欠了欠身子, 瞧着她。食指又放唇边,有意无意摩挲,沉吟了会儿, “你自己住,不害怕吗?”

  梁瓷本来就不是胆子很大的人,听到这不禁觉得毛骨悚然,缩肩膀瞧他一眼,说服他也是自我安抚:“有什么好怕的,上下都有住户,晚上的时候住在一个大院里,到处都是人气儿。”

  王鸣盛扬唇笑笑,心里不知在想什么,状似无意说:“不知道你信不信,我一直觉得这种经常出租的地方比较乱,自己家有门神庇佑,出租屋鱼龙混杂肯定没有神佛保佑。”

  他说的很隐晦,意有所指又指的很含蓄,女孩子晚上听这种话难免多想,随便一提点就够胡思乱想一阵。

  手摸上车门,“没什么事我回去了。”

  王鸣盛拉她的手腕,稍微阻挡了下,“这么黑的夜路,自己走不害怕?我以前经常走夜路,偶尔会遇到奇奇怪怪的事,我记得有一次去青岛出差,青岛那地方你去过应该清楚,有些地方寸土寸金的,道路窄,凹凸不平,能有个可以停车又稍微大点的停车场都算条件不错的酒店,凌晨找地方住,不是客满就是没车位,在一条道转了两圈都没找到下榻的地方,后来大概凌晨三点钟才问了家连锁宾馆,宾馆后面是个小院,很荒凉,再往后是山。我跟一个朋友一起去的,开他的车,走了一夜很累,倒头就睡了,一觉睡到第二天傍晚,开车出去找地方吃饭,忽然发现自己车顶上被放了个破碗,瓷的,缺了一口,朝西北方向,不知道谁什么时候放的,回到家我朋友就不太舒服……往常我不会多想,不过那天是中元节。”

  摸车门的手缩回来,探身往后面看,漆黑不见五指,还下着雨,哗啦哗啦潮湿泥泞,确实有些吓人。

  正这么想着,王鸣盛扬声便笑,眼角的笑意很深,“胆子这么小?”

  梁瓷惊魂未定,心里有些生气,蹙眉指责他:“大晚上吓唬一个胆小的女人很有意思吗?”

  王鸣盛说:“真怕了?”

  她不答反问:“不然呢?”

  王鸣盛闷笑两声,凑近牵她双手,中间隔着暗箱和一只保温杯,这会儿又来逞英雄似的:“有我呢怕什么。”

  梁瓷别开头说:“不是你先提吓人的事的吗?”

  “我道歉,”食指撩起梁瓷耳边碎发理到耳后,垂着眼凝视她的嘴唇、耳垂,“真害怕的话,我给你渡口阳气?”

  他说完忽而压过来,梁瓷没防备就被压倒,失去平衡身子往后仰,手腕嗒一声碰到车窗,手指微曲,圆润饱满的指甲泛着晶亮的粉红色。

  很快又被捏着腰带过去,他不轻不重的啃/噬,间歇挪开嘴唇,贴着她的耳根言之凿凿有理有据给她洗脑:“给你渡口阳气是不是就没方才那么怕了?”

  细雨声隔绝车厢外,车内衣料窸窣声,还有他亲吻时细微不轻易觉察的声音,呼吸逐渐沉重,他吻得难解难分,指尖肆无忌惮要往她衣服探索,有弹性的打底上衣拉扯变形。

  梁瓷攥住王鸣盛的手腕喘息不定,是推拒的意思,王鸣盛翻动着喉结说:“去我那吧,你那不方便,事后洗澡都很麻烦。”

  “不去。”

  梁瓷撤出他的手整理自己,“昏头一次就够了,难道昏头两次?”

  王鸣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某处已经往烙铁又滚又烫那个方向发展,理智不如刚才清醒,诱哄着想要再进一步:“梁瓷梁瓷,听起来就像两次,我们应该顺应老天爷的暗示。”

  “……”

  王鸣盛说着就又埋头亲她,带着急切粗俗,梁瓷承受了一会儿觉得他愈演愈烈大有把她就地正法的架势,忍了忍伸手抵住他的下颚,用力把他推到一边。王鸣盛的眼神带着浑浊之色,脸庞温度熨烫她的指尖。

  梁瓷静静看他几眼,不等王鸣盛开口她说:“你送我回去吧,送到门口,没有别得意思。”

  话语中带着坚持不妥协的意思,王鸣盛听出来,今晚好像并不如缠绵雨夜顺遂,起码没顺他的意。

  他闭上眼喘了口气,手搭着方向盘冷静片刻,不如刚才冲动时才敢回眼看她,苦笑不得地问:“让我送,又不让我进门?”

  梁瓷想到刚才他大晚上乱说,试着讲道理:“因为你吓唬我。”

  王鸣盛抬手勾了勾眉梢,两个肩膀都搭在方向盘上抱着,做了几个吐纳才说:“送你可以,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你刚才已经不问自取了。”

  王鸣盛歪着头说:“那行吧,你下车吧,反正那个小胡同确实是一个黑胡同,一眼望去也还行。”

  梁瓷打开车门下去,冒着毛毛雨走了两步,头发沾染细微的水珠,察觉到车里没动静,王鸣盛竟然没跟着下车,背脊一阵发凉,低头默默又往回走。

  副驾驶的车门还敞着没关,雨滴打进车里,毛皮的座椅湿了主人不见心疼,反而似笑非笑的神色。

  梁瓷狠狠剜他一眼,“你怎么不下车?”

  王鸣盛说:“我不能下车,得先自个缓缓。”

  她一时没明白,只觉得他是看自己害怕不敢走,所以改变计策故意捉弄刁难,冷着脸垂眸问:“你缓什么?”

  “煮熟的鸭子到嘴边又飞了,心里建设做得不够。”他说着冲她摆手,“你怎么又回来了?不回家了?不回家跟我走?”

  梁瓷脸色微白,一脸无语地抿嘴看他,下一秒转身就往小巷子深处走,王鸣盛见状不妙还顾什么里子面子,赶紧拿着雨伞从车里出来,甩手关车门追上。

  吴大伟车里的备用雨伞,把柄生锈不知道还能不能用,胡乱拧两把才勉强撑开,这会儿雨急,她肩头湿了一小片。

  递过去伞她却走的飞快,一点面子不给,脚踩进水汪他躲闪不及被溅一裤腿的泥。

  男人不信邪,动作霸道地拉过她,人往怀里困住,眼睛睇着她:“怎么我送你还得上杆子看你的脸色?吃什么长大的这么嚣张?”

  梁瓷本就是硬着头皮往前走,听到后面脚步声追来才敢加快步子,两步路胸口微微起伏冒汗,转身扑倒他怀里,闷声说:“大晚上不要对女人讲怪力乱神的事儿……”

  王鸣盛没料到她主动投怀送抱,反应两秒才低头,直接托着她的下巴打量,见她不是装模作样赶紧安慰:“那都是假的,哪有什么怪力乱神,你见过?”

  “就是没见过才觉得吓人。”

  “都是假的。”

  “我知道,但抵不住我害怕。”

  王鸣盛笑了一阵,“我那个朋友回来难受是因为一夜没睡,为了开车不犯困路上空腹喝了三瓶雀巢咖啡,晚上那个小院是很荒凉,不过白天里面开门做店铺生意,车身副驾驶正对着的是一家洗车做保养的店,估计是挡着人家做生意,随手放上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二非:勉强写了这么多。今天身心俱疲,但是答应大家会更怕大家等,先写这么多,希望你们理解哦。明天双更,木木哒

  第41章

  “你们大半夜去青岛做什么去了?”

  “朋友的一个亲人出意外过世了, 到太平间确认一下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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