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些东西破了口,决了堤,已经露出了真面目,便无需再挣扎着掩饰。
“呵。”女人一声轻笑,难掩讽刺,“赵焱啊赵焱,你未免也太自大了一些,别人的命,就当真如草芥吗?”
“是又如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是吗?”赵焱狠狠的道,“我赵焱是天命之子,这天下都该是我的,你年玉也该是我的,可你却是三番四次的违抗我,既然如此,你就该死,不只是你,那些挡了我路的人,一个个的,都该死!哈……哈哈……”
似乎那样的叫嚣之下,男人越发疯狂起来,“年玉啊年玉,你已经死了,你以为你这般折磨我,我就怕了你吗?这是梦,一定是梦,你纵然如此,也杀不了我,你要索命……哼,我赵焱不怕的,你来,有本事,当真杀了我!”
男人大笑着,躺在地上,仿佛放弃了抵抗。
眼里的疯狂之间,夹杂着无惧与得意。
女人看着他的模样,眼底一抹厉光,“杀不了你?呵……”
女人一顿,一声轻笑,“你倒是看看,我究竟杀不杀得了你!”
女人话落,再一次扬起了手中的利箭,那利箭落下,如方才一般,再次没入赵焱胸口,就算是知道这一切一定是梦,可那一箭刺下来之时,赵焱眸光还是一缩,隐约有恐惧凝聚。
女子看在眼里,一声讽刺。
说是不怕,可终究还是怕的,毕竟……那疼痛是那般的真切,真切得连赵焱都怀疑,究竟是不是梦!
一夜之间,女子都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一支箭,刺入他的身体,又再次拔出,循环往复。
男人的身上满是窟窿,白色的衣裳被鲜血侵染,没有一寸是原来的颜色,那疼痛之下,赵焱睁着眼,可他料错了,那些丝毫也没有因为这是梦而消弭的疼痛,他感知得尤为真切,甚至无数次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脑中盘旋。
或许死……还来得更痛快一些!
骊王府里。
自惊澜院房间传出了那一阵凌乱的碎裂声之后,整个骊王府,都是格外的安静。
正越是这样的安静,越是让人觉得诡异。
南宫叶一夜无眠,她在等惊澜院那边的动静,可迟迟都没有半点消息传来,直到天亮了,南宫叶终于是按捺不住,出了芳雅阁,可终究还是担心引来怀疑,不敢再靠近惊澜院,而是在距离惊澜院不远处的花园里,继续留意着那边的情况。
惊澜院里,墨书和侍琴按照赵焱的吩咐,一直在院里守着,一夜未眠。
直到天亮了许久,见房间里的人迟迟没有动静,二人担心里面的人出了别的状况,终究还是推开了房门。
一眼望去,整个房间里,一地的狼狈,而他们的主子,此刻正躺在地上。
当下,二人都是一怔,立即上前。
走近一看,那男人紧闭着眼,满脸的汗水,甚至连身上的衣裳都已经被汗水打湿,那眉紧皱着,仿佛睡得极不安稳。
王爷他是怎么了?
侍琴顾不得许多,伸手探了探赵焱的额头,那里传来的温度,让诗琴猛地缩回了手。
“快,快去请大夫来!”侍琴变了脸色,忙的对墨书道。
意识到什么,墨书丝毫也不敢耽搁,立即匆匆的出了房门。
房间里,男人依旧睡着,侍琴拿出绣帕,替他擦拭着脸上的汗水,正想替他将汗湿了的衣裳脱下来,可手刚触碰到他胸襟处,手却是被一只大掌紧紧握住。
“啊……”
侍琴猝不及防,一声惊呼,一抬眼,正是对上赵焱突睁的双眼,那眼里,狼狈,痛苦,恐惧,阴狠,不甘……许多东西交织着,尤其是那凌厉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侍琴呆愣之间,还未回过神来,手上一个力道袭来,随着那力道,侍琴整个身体被拉起来,又迅速被甩出去,砰的一声,重重的落在地上。
剧痛袭来,侍琴趴在地上,一口气血涌上,当下,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王……王爷……”侍琴望着赵焱,饶是此刻都没弄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想起身,可身体的疼痛,让她连丝毫力气也使不上。
而赵焱,仅是看了一眼地上的诗琴。
随即,赵焱他抬起手,似乎是察觉到什么,立即从地上起来,站起来的他面上一喜,随即打量着自己,身上,本该是被鲜血染红的衣裳,此刻只是被汗水打湿,而这房间里……
赵焱迅速搜寻着房间里的一切,像是在寻找什么。
终于确定年玉不在,当下,男人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是梦!
还好是梦!
而现在,他醒了,便不再受那噩梦的纠缠!
深吸了一口气,可是瞬间记起梦中的真实,赵焱的眉却再次紧皱。
那梦里,他竟是感受得到痛……那般清晰……
不止如此,此刻,就算是他有了力气,浑身也是疲惫不堪,仿佛昨晚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焱意识到这其间必定不寻常。
“墨书……”赵焱朗声唤道,却是无人应他,只是依旧扑在地上的侍琴,回应着他,顺着那声音,赵焱看到地上的人,那一刹那,脑中昨夜梦中的情形赫然浮现。
眼底一抹凌厉,赵焱转开视线,似不愿看那一幕,又隐约添了几分怒意。
仅是一小会儿,墨书匆匆进了房间,看到房间里已经醒了的赵焱,忙的对身后大夫道,“快给王爷看看。”
大夫上前,赵焱皱着眉,却没有拒绝。
是该好好看一看!
而正在大夫替赵焱把脉之时,墨书才留意到地上的侍琴。
这模样……
刚才他离开后,发生了什么?
正要探寻,那厢,大夫把脉之后,声音徐徐在房间里响起,“骊王殿下的身体是无碍的,该是今日里压力过大,所以才会有些着凉,有些发热,浑身虚汗,老朽开一些药,吃了便没事。”
压力过大?
想到连日发生的事,赵焱凝眉,却是没说什么。
兴许,当真是压力过大!
大夫开了个方子,吩咐墨书按方子抓药,随后便离开。
而赵焱坐在椅子上,那深沉的眸中,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