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摔,年依兰被摔得脑袋一片空白。
可她迅速回神,意识到什么,立即转过脸,看到身旁的人,当下,方才明白刚才这女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娘……
还没死!
而此刻,原本刺在南宫月腹上的匕首,竟是握在她的手上,那不断往下滴着的鲜红血液,年依兰看着,眼里惊恐浮现的一刹,那匕首,亦是凶猛的朝她刺下。
“娘,不,不要……”年依兰恐惧之下,本能的开口。
可妇人眼里闪烁着的疯狂,似下定了决心,哪里由得她抗拒?
凶狠之下,匕首没入皮肉。
疼痛传来,年依兰身体一窒,瞬间,便感受到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般,而那握着匕首的人……
年依兰瞪着南宫月,眼里尽是愤恨。
而一旁,赵映雪看着,脸上亦是有疯狂闪烁。
“哈……哈哈……”南宫月大笑了起来,对上年依兰埋怨的眼,“依……依兰,我的女儿,你……你可真傻,你以为……以为她当真会放过你吗?呵……呵呵,她恨,恨你哥哥,恨我,连带着你也恨了去,所以……”
南宫月说着,胸中一股气血上涌,口中的鲜血似装不下,一口吐了出来,配着那诡异的笑,让人看着,心里更是瘆得慌。
只是一顿,南宫月便艰难的伸手,沾满了鲜血的手,触碰着年依兰的脸颊,颤抖的轻抚着,说不出的诡异。
“所以,我怎么放心得下你?你便随我……随我一道……一道去和你哥哥团聚,不是很好吗?”南宫月继续道。
话落,更是再次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在房间里回荡,年依兰躺在地上,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那样清晰的感受到绝望。
死……
死了,她就什么希望也没了!
想到年玉,想着过往,萦绕在年依兰心里的,只有不甘。
可纵是不甘又如何?
她还能做什么?
突然,房间里,那女人起身,年依兰看着,心中一怔,下意识的开口,“救……救我……”
那求救声,赵映雪听着,却是不屑。
这个时候,这年依兰还认不清现实吗?
“你娘说的不错,我恨,恨你们一家,年城,你娘,你……甚至还有年玉,不过,年城死了,年玉死了,你们母女二人也都要死了,我的心中,当真是痛快啊,自此之后,你们对我来说,都没有了任何意义!”
赵映雪一声轻笑,看了一眼那并排躺在血泊里的两个女人,眼底一抹阴狠。
收回视线,赵映雪没再理会二人,大步出了房间。
房间里,血腥味儿弥漫了一室,那诡异的安静里,南宫月早已没了气息,而年依兰,仿佛是被那一把匕首钉在了地上,双目望着屋顶,脑海中,不断的回荡着那女人临走之时说的话。
她说……年城死了,年玉死了……
年玉死了吗?
“呵,好,若是如此,那便好!”年依兰捕捉到这一点,突然,竟虚弱的笑了起来,那年玉就是她心里的结,她不想看着她比自己活得好,更不想看她比自己活得长。
所以,她死了,如此的结局,她便也安心了。
可是,恍惚之间,房门再次被打开,视线里,隐隐约约,她看到了一个身影。
那身影,男子打扮,可身材却不如男子高大,而那身形年依兰看着,竟说不出的熟悉。
“姐姐,我是来送你的。”那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年依兰依稀听着,一双眉紧皱,目光在那身影上,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可无论她怎么看,眼前也是一片模糊。
只是那一声“姐姐”,却让她想到了什么。
“你……呵,你是年玉吗?不,不对,你是年玉的鬼魂,看……看来,我是当真要死了,所以……你便来接我了吗?呵,年玉,我告诉你,你比我死得早,所以,你没资格看我的笑话……你没资格……”
年依兰口中不断的重复着,虚弱之间,笑声依旧。
年玉看着地上的女人。
看她的笑话吗?
脑海中浮现出前世,那一夜,她将“裂心”灌入她口中的狠辣,那时,她是多么的得意和嚣张啊!
她亦是在笑她的天真!
闻着房间里的血腥味儿,年玉的眉皱得更深了些。
前世,那十五日拼尽全力的搏杀,那些时日,她闻到的血腥味儿,比此刻要重得多了,临死之时,她也躺在血泊里,耳边,是年依兰和赵焱大婚的热闹。
前世,他们多么风光啊!
而那风光之下,是踩着她的血肉!
而这一世……
眼底一抹清冷,年玉不由轻笑一声。
“你错了,我不是鬼魂,也并不是来接你的,我是活生生的人,前世,你送了我一程,这一世,你比我死得早,我自然要来送送你,礼尚往来,不是吗?”年玉一字一句,似想将每一个字,都让年依兰听得清清楚楚。
年依兰微怔。
活生生的人……
怎么会是活生生的人?
似想要确定什么,突然,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年依兰猛地一抬手,抓住了眼前之人的手,那依稀的触感……年依兰感受着,瞬间,眼里的绝望浮现,随之而来的是骤起的不甘。
是人……
那是人才有的温度!
“不,不……”年依兰口中不断的喃喃,双眼瞪着眼前模糊的影子,一张脸因为不甘,满是狰狞。
年玉看着,嘴角轻笑。
不愿相信吗?
可不愿相信又如何?
“年依兰,知道我活着,你怕要死不瞑目了,不过,不瞑目倒也好,你便睁着眼,好好的看着,我如何将另外一人,送来见你!”年玉敛眉,一用力,甩开年依兰抓住她的手,满是嫌恶。
那力道之下,年依兰躺在地上,视线里,那抹身影突然站了起来,依稀之间,她好像看清了面前的人,那是年玉的脸,更是看清了年玉脸上的嘲讽。
她在嘲笑她此刻的狼狈,更在嘲笑她,这辈子不如她吗?
她年依兰,怎能不如她年玉一个庶女?!
“年玉……年玉……”年依兰紧咬着牙,不甘的唤着这两个字。
不知何时,房间里,那声音戛然而止,地上,女人躺在血泊里,亦是不知何时没了气息,那双眼大大的睁着,仿佛当真是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