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玉如此的主动,让元德帝惊诧。
看着年玉,元德帝的眸子渐渐收紧。
今日,他虽说是准备看年玉的表现,有意让年玉来应付这个阴山王,可是……现下这个情况……
“那湖水很深。”元德帝沉声道。
纵然是禁卫军中深谙水性的那一拨人,怕都难以应付那湖水的深度,更何况年玉这么一个女子!
年玉……
想到离开顺天府的赵逸,想到依旧昏迷着的楚倾。
这个女人对北齐来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意义,这个时候,饶是元德帝的心里也是没底,第一次,这帝王竟难得有些忐忑。
“臣女知道,请皇上臣女试一试。”年玉扯了扯嘴角,再次坚定的领命。
“玉……”
元德帝犹豫之时,清河长公主开口唤道,可她甚至来不及将年玉的名字唤得完整,燕爵就先一步打断了她的话……
“既然如此,那就去吧。”燕爵可容不得他们来做决定。
冷冷的声音,恰逢一股风从湖面吹来,让人冷不防一个哆嗦。
瞥了那女子一眼,那盛世美颜上,毒辣隐现。
试一试……
这一下水,可不仅仅是试一试而已了!
他要她,有去无回!
这便是扫了他兴致的代价!
年玉感受到男人的意图,抬眼看了清河长公主一眼,牵唇一笑,“义母请放心,玉儿一定平安归来。”
年玉的模样,从容不迫,话落,转身朝着那月牙湖走去,一步一步往前,每往前一步,众人的视线也追随着她,耳边回荡着她刚才的话……
平安归来……
这一遭,怕是惊险万分,平安归来的机会,该也渺茫。
在场的官员亦是禁不住暗自叹息,这五月初三的大婚还未到,如今,新郎昏迷不醒,这新娘亦是生死渺茫,五月初三的大婚,怕是无法成行了!
众人思绪之间,年玉已经走到了湖边,停了下来,身旁不远处,紫衣男人和青衣女子隔得很近,那视线灼灼,便是不看,年玉也能够感受的到他们二人眼里的期待。
期待她入水!
这两人,如此配合的演这一出,倒是难为他们了。
看着那幽幽的湖面,那如豆大的耳坠,落入这水里,如何找?
若自己找不回……
只怕,他们二人还有后续的等着她。
或者,那阴山王根本就希望她下了水,便再也上不来才好。
年玉深吸了一口气,前世她征战沙场,从尸体堆里爬出来,这一方水域,若难住了她,那赤宇战神的名号,该也是浪得虚名了。
空气中,一片沉寂。
不知何时,一叶小舟到了年玉的面前,等着年玉上去。
众人的目光之中,年玉提着裙摆上了小舟,站在船头的位置,小舟随波而动,风吹起,带起女子的衣衫和发丝,远远看着,在那阳光之下竟有些晃眼。
不知不觉间,燕爵微微皱了眉。
但仅是一瞬,那眼里的邪恶绽放得更加浓烈。
这个女人,不管她那无惧的姿态是真的,还是她装出来的,嘴鸥的结果,只有一个!
他不会让她活着!
小舟带着年玉缓缓靠近了湖心的位置,年玉一路看着湖面,直到小舟停了下来,身后,划舟的是个禁军侍卫,此刻,那侍卫的脸上也是担忧,这湖水,饶是他都害怕,而玉小姐……
犹豫片刻,那侍卫终究还是开口,“玉小姐,要不然……让属下下水?”
年玉知道侍卫的好意,可是……
那阴山王……
“不用,劳烦小哥在这里等我。”年玉说着,看进水里的视线也是越发锐利。
周遭的湖面,正是刚才那颗耳坠大概入水的地方,从这里望下去,一片深绿,此刻湖面平静,可隐藏在这平静的湖面之下,那些水草,最是要人命的吧,而她要在水草之中找出耳坠。
年玉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任务艰难。
“玉小姐……”
“闭眼!”
那侍卫还想说什么,可话还未说完,年玉的声音就响起,命令的语气,竟有一种莫名的威压,让人不敢违逆。
几乎是下意识的,侍卫闭上了眼。
空气里,除了突起的风声,静得可怕。
年玉褪去了外衣,扯下贴身衣裳的袖子,将所有妨碍她水下行动的东西,都固定的打了结,紧紧缠绕。
待一切准备就绪,年玉没有丝毫耽搁,看准了一个地方,一跃入水……
噗通一声惊起,侍卫赫然睁开眼,那船头原本女子站着的地方,除了一堆衣裳,便别为他物。
而湖面上,一个巨大的波澜绽开,溅起的水花回落在湖面上,渐渐趋于平静。
玉小姐……下水了!
湖边,众人看着那女子入水,每个人都是神色各异。
元德帝眸中阴沉,如一汪潭水,让人探不见底,清河长公主抓着芝桃手腕儿的手越发收紧,那颤抖,似乎昭示着她此刻的担忧。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没过一点时间,岸上,气氛就越是紧张了起来。
那紫衣男人嘴角的笑意,却是越发浓了些。
他在等,等那一具女人的尸体浮上来。
“本王累了。”突然,那极致压抑的气氛中,男人的声音响起,让所有人都是一怔。
齐齐看向他,眼里的神色皆是不悦。
他累了?
那玉儿呢?
清河长公主眸子一紧,纵然是理智如她,知道这个男人不能顶撞,依旧压不住心中的火气,上前一步,可她正要开口,身旁,元德帝却是抓住了她的手腕儿。
清河长公主转眼看去,正是对上元德帝的眼,那眼里的安抚,她再是明白不过。
“来人,上座。”元德帝一字一句,朗声吩咐。
那声音,透了一股子的严肃。
“皇兄,玉儿她……”清河长公主皱眉,神色更是激动。
玉儿在水里生死不知,而那阴山王摆明了看好戏。
“玉儿她福大命大,不会有事。”元德帝咬牙道,话是如此,可心中却是没有底。
那水下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知,却也能够想象其中的凶险。
年玉已经入水好些时候,那湖面却依旧没有动静,如此,是否已经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