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书房,想来,本宫是有许久没有向皇上递折子了,”清河长公主不紧不慢的道,不只是折子,她还要……
想到自己的决定,脑中浮现出谢运钦的身影,清河长公主眸中一片深沉。
今日之事,已经压垮了她所有的眷恋,既然对他彻底放下,没了顾及,没了怜惜,更没了情义,那么,那个男人,总该要付出些代价!
递折子?
芝桃听着,想到什么,面上骤然一喜,“好,奴婢这就扶公主过去!”
递折子好!
这折子上,最好是将那谢丞相这些年是如何对待长公主的都写得清清楚楚,让皇上看看,看皇上是否能容得下自己的妹妹被这般欺负!
这些年,长公主着实受了他谢丞相太多的委屈!
这一夜,长公主府的书房里,烛光亮了好一会儿才熄灭。
除了那奏折,清河长公主支开了芝桃,还写了一张别的什么。
出来之时,清河长公主望着夜空,一阵风吹来,顿觉舒爽。
耳边依旧传来那谢丞相求原谅的喊声,一声又一声,可此番听在清河长公主的耳里,许是心境不一样了,那声音仿佛是被风带着,逼近她,又随之远去,于她仿佛没有什么干系。
在芝桃的伺候下,清河长公主回了房间,当晚便命芝桃将整个长公主府内,任何一件属于谢运钦的东西,全都清理了个干净。
仅是一夜的时间,长公主府和丞相府之间隔着的那一堵墙上开着门,也是被堵住了。
这个消息传到谢运钦的耳里,在长公主府外跪了一夜的谢运钦,身子不由一晃。
“谁让堵的?”谢运钦厉声喝道,脸色骤变,忙的起身,可终究是跪了那么久,这一起身,竟是一阵眩晕袭来,连麻了的腿也是一软,若非来报信那人眼疾手快,将他给扶着,早就摔在了地上。
头上的眩晕,脚上的虚麻,让谢运钦皱眉。
可这一切都挡不住他要做的事,一边撑着身体往丞相府走,一边对着来报的人吩咐道,“去,立刻去让人将那门重新给开起来,那道门,是当年长公主亲口下令开的,岂能被堵上?”
堵上了……又意味着什么?
谢运钦不敢去想!
可他的话刚落,长公主府门口,芝桃却是站在了那里。
“我看丞相大人还是别费心思了,也没人敢去将那门再开起来!”芝桃看着那人,冷声道。
若非碍着身份,她也恨不得上去给他一个耳光,让他额上也撞破试试,看看长公主有多疼!
谢运钦身体一怔,立即回头,看到芝桃,眉更是皱了起来。
芝桃迎着他的视线,面上语气,依旧是冷若冰霜,“丞相大人,你方才问,那门谁让堵的,那奴婢就来告诉你,是长公主让堵的,当年,那一扇门是清河长公主下令开,今日,清河长公主下令堵,再是合适不过,丞相大人若让人再去开了,就是违逆清河长公主的意思,那些动手的人,只怕也要受到牵连,奴婢看,谁敢!”
话到最后,芝桃眸子一凛,视线激射向谢运钦身旁的丞相府奴才,那奴才吓得心里一颤,本能的瑟缩了一下。
就连谢运钦脸色也是越发的变了。
正想着是否该求一求这芝桃,让他见见清河长公主,便瞧见芝桃的身后,清河长公主在几个侍女的搀扶下,从门口走了出来。
“清河……”谢运钦推开扶着他的下人,忙递上前几步。
刚唤出口,清河长公主便皱了眉,却是看也没看他一眼,“芝桃,本宫让你做的事情,还没做好吗?”
“回长公主的话,这就好了。”芝桃转身朝清河长公主福了福身,随即,对着她先前领出来的丫鬟家丁吩咐道,“正好谢丞相在这里,你们将手中的东西都丢给谢丞相吧,让他自己领回去!”
话落,那些丫鬟家丁立即领命,齐齐捧着手上的东西,到了谢运钦的面前,随意放在了地上。
谢运钦看着这些东西,这里面,有他的一些衣裳鞋袜,有他用惯了的酒具茶具,还有平日里在长公主府把玩的物件,甚至有他送给长公主的一些东西,一样样一件件,都和他有关。
“这……”谢运钦看着一地的东西,心里更是有些慌了,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清河长公主,“这是何意?”
他看着清河长公主,可清河长公主却依旧没有看他,那侧脸侧身,皆是透着一股冷冽,甚至有些不耐烦,“马车呢?还没到吗?”
清河长公主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一般,明显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公主,即刻就到了。”芝桃柔声道。
话落,随即转眼看向谢运钦之时,态度却是骤变,“是何意,谢丞相难道不清楚吗?长公主府可容不下任何账污的东西,是谁的,赶紧拿走,仔细放在这长公主府外的地界上,让人看着,也会污了人眼。”
芝桃凌厉的道,说话丝毫没有留情面。
话刚落,马车便徐徐而来,停在了长公主府的门口,没有丝毫耽搁,芝桃立即扶着清河长公主,正要上马车,那谢运钦似猛然惊醒。
“清河……不,长公主……”谢运钦顾不得许多,没了法子的他,突然跪在地上,那砰的一声在空气里,格外的响亮,“长公主,我错了,昨晚我当真是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都是信了那贱人的鬼话,我知道长公主生气,可昨夜我也在这里跪了一夜,长公主的气,也该消消了吧,长公主,你我是夫妻……”
谢运钦刚说到此,长公主一道凌厉的视线激射而来,那威仪之下,几乎是下意识的,谢运钦住了口。
可仅是那一瞬,那凌厉便消减,但威仪尚在。
收回视线,仿佛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在芝桃的搀扶下,清河长公主上了马车,那绝然的身影,谢运钦看着,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夫妻吗?
马车帘子放下的一瞬,清河长公主的嘴角,划过一抹讽刺。
她是当真连辩驳都不愿与他辩驳,斥责都不愿与他斥责了!
以前是夫妻,以后……
清河长公主瞥了一眼放在一旁的锦盒,眸光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