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玉如此的直接,让薛雨柔更是一愣。
几乎是下意识的,薛雨柔避开了年玉的视线,“妾身……妾身不知道二小姐在说什么。”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年玉一声轻笑。
一伸手,触碰到桌上的茶杯,指尖摩挲,那眼里有什么东西流转,意味不明。
“以前,我倒是不知道,一直在年府宛若透明人一般的三姨娘是个心思深沉的主,比谁都会隐藏,比谁都会算计,现在,我竟也才知道,你这一身演戏装傻的功夫,也是如此的炉火纯青,当初,你是如何骗了我的母亲?又是如何杀了她的?”
年玉抬眼,看着面前的妇人,一瞬不转。
“杀了她……”薛雨柔望向年玉,心里瞬间慌了,“二小姐,你在说什么?什么杀了她?你母亲分明是被那南宫月所害,她害得她病痛缠身,害得她卧床不起,消磨了的性命!”
“是吗?”年玉浅浅勾唇。
突然,眸子一凛,那锐利的目光如刀似剑,激射向薛雨柔,在那一瞬,更是拔高了语调,厉声喝道,“那你告诉我,病痛缠身,消磨了性命,为何会是七窍流血而死?”
那逼视之下,薛雨柔身体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不,你是听谁说的?什么七窍流血而死?”薛雨柔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开口。
可纵然是极力的掩饰,那一刹,她的眼里依旧闪过一抹慌乱震惊。
年玉……
她是这么知道这些的?
薛雨柔不着痕迹的咽了一下口水。
那反应,年玉看着,更是肯定了先前南宫月的话并不假。
娘亲,是中毒而死!
而她的死,和这薛雨柔脱不了干系!
脑中浮现出那一副画卷上,娘亲的模样,年玉心中的恨来得更是狂烈,甚至连看薛雨柔的眼神,也越发凌厉了几分。
那视线之下,薛雨柔暗吸了一口气,可想到自己刚做的事情,薛雨柔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年玉手中的茶杯,心里终于镇定了许多。
“玉儿,不管你是听谁说的,你都不要相信,你娘亲是病逝,这一点,妾身怎会么骗你?为了你娘的仇,为了云家的仇,妾身做了这么多,又怎会是杀了你娘亲的人?”薛雨柔看着年玉,紧皱着眉,一脸被冤枉的苦楚与委屈。
年玉轻声一笑,脸上的讽刺更浓了些。
“我娘的仇,云家的仇……”年玉敛眉,那眼底一抹幽光忽明忽暗,端起手中的茶杯,浅浅一饮,“你要报的,从来都是云家的仇罢了,薛雨柔……不,我应该唤你云姨娘才对吧!”
年玉话落,对上薛雨柔的眼。
果然,那妇人眼里微微一怔,似乎有些诧异。
年玉嘴角浅笑不散,眸中却是渡上了一层冰冷,“你是当初丞相府的哪一位小姐?你进年家,就是为了杀我母亲,对吗?”
“我……玉儿,你说的这些……”
薛雨柔急切的想要为自己辩解,可突然,年玉眉峰的一皱,那脸上,一丝痛苦浮上,瞬间,年玉似意识到什么,一眼看向薛雨柔,那一眼凌厉,薛雨柔被吓得心中一颤,但仅仅是一瞬,那妇人的脸上便一改方才的急切,更是没了慌乱与惶恐,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笑。
这变化,年玉看着,随即只见那妇人缓缓朝她走了过来。
“玉儿,你说的这些,当真是精彩。”薛雨柔微扬着下巴,瞬间变了一个人一般。
到了年玉面前,薛雨柔伸手拿过年玉手中的杯子,细细的打量着,“都说年家二小姐聪慧,果然是如此,还多亏了你,我云家的仇才能彻底的报了,云家因着当年的巫蛊之案,十多年间,谁也不敢提起,你又是如何知道,我是云家人的?”
“你……”年玉瞪着眼前的妇人,呼吸一窒,似乎是因着身体的疼痛,手紧紧的抓住了身旁的桌沿,“呵,你终于承认了吗?”
“承认?自然承认,我本是云家嫡出的小姐,那一年,云家巫蛊案,我因病在别院休养,才逃过了一劫,我堂堂丞相之女,出身尊贵,可那之后,却不得不逃到乡野之间,隐姓埋名,苟且偷生,受尽欺凌,我娘,我爹,我的兄弟姐姐,都死在了那一夜,可为何你娘能好好活着?是她送给爹的那个包裹,才将云家给害了,她凭什么活着?!”
薛雨柔凌厉的目光瞪着年玉,话到最后,几乎是吼了出来,那眼里的恨和狠,近乎疯狂。
“我娘,并不知情!”年玉咬着牙,迎着薛雨柔的视线。
这话,薛雨柔听着,却是哈哈的大笑出声。
“不知情?纵然是不知情又如何?她也是害了云家,你的娘……”
薛雨柔说着,脑海中浮现出那女子的身影,笑声戛然而止,眸中的厉色更是浓了几分。
“你娘就是贱人所生的小贱蹄子,当年,要不是顾及着我爹,我娘早就让你娘和你娘那母亲,一道见了阎王,她又哪里有命生下你?又哪里会害了云家满门!”薛雨柔咬牙切齿。
似乎是胸中积压了多年的恨与怨,此刻终于爆发,那脸上,尽是狰狞。
“你这么恨我娘吗?”年玉眸子微微收紧。
“对,我恨她,所以,就算是知道她在重病之下,难逃一死,我也要让她死在我的手上,我才会甘心,我要报仇,我要用她的命,来祭奠我云家满门的命!”薛雨柔毫不避讳。
脑海中浮现出那女子临死之时的画面,眼底的兴奋,更是疯狂。
突然,薛雨柔一眼看向年玉,“你可知,当时我给你娘下的什么毒?”
年玉皱眉,似在那剧痛之下,终于承受不住,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那呻吟,薛雨柔听着,脸上的笑容更是大了些。
瞥了一眼手中的茶杯,缓缓的伸手,将那茶杯递到年玉的眼前。
“就是和这杯子里,一模一样的毒,当年,我给你母亲喝下,她也是受尽了痛苦,我将一切告诉她,你知道,她当时的脸上,是怎样的表情吗?”
薛雨柔呵呵一笑,重重的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太过兴奋的她,却是没有察觉,俯在桌子上的女子,眼底幽光伴着冷冽,宛若寒冰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