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玉看着那母女二人,笑意诡谲。
流放吗?
前世,她为年城背了黑锅,亦是被下令流放,而那流放路上的苦,她曾亲身经历,饶是此刻,都记忆犹新。
那时,她还是顶着男子的身份,受尽了折磨,痛不欲生,可她还是坚持过去了。
而如今,年依兰和南宫月被流放,那流放路上的潜藏规矩,她再是清楚不过。
两个女人会经历什么?
不用想她也知道,只是,却不知那年依兰是否能受得住。
年玉想着,倒也觉得,比起让她们二人就这么死去,流放才是她们“更好”的下场!
她甚至想看看,那流放路上的年依兰,到底会是什么模样!
在元德帝的命令之下,年依兰的身体一怔,心里却是一喜,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流放……
终归是活下来了,不是吗?
只要活着,她定有办法,可此刻的她哪里知道,那一路流放,正在等待她的又是什么。
倒是赵映雪握紧了拳头,心中依旧不甘,一眼看向那一对母女,暗自咬牙,但片刻,她却是呼出了一口气,那眼底的狠辣,瞬间就消失不见,似乎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至于年家……”
待一干侍卫拖走了南宫老夫人的尸体,带走了南宫家的人,那诡异的气氛里,元德帝再次开口。
当下,一直看着这一切的年曜,早已经浑身大汗的他,身体更是颤抖了起来,此刻被点了名,年曜忙的磕下头,“皇……皇上,年家和当年之事,没有丝毫关系啊!”
“没有丝毫关系吗?做了这么多年的南宫家女婿,你年曜也该足够了吧!”元德帝冷声一声,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似乎是懒得再看他,“着你解下官职,反乡吧!”
解下官职?
“皇……”
“还是,你想随你的夫人和女儿一道流放?”
年曜话还未说完,元德帝倏然拔高了语调,打断了他的话。
年曜身体一颤。
一道流放?
这怎么行?
暗吸了一口气,年曜心里虽是不甘,当终究还是领命,“臣遵旨,臣即刻解下官职反乡。”
“赵焱,你跟朕到正殿一趟。”半响,元德帝再次开口。
话落,一甩衣袖,甚至再也无心理会那祭台垮塌之事,转身大步朝着正殿走去。
那命令下来,赵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常太后,却只见她闭上了双眼,赵焱心里咯噔一下,见那帝王的身影已经到了正殿门口,丝毫也不敢耽搁,赵焱硬着头皮起身,一步一步跟了上去。
可每走一步,心中的忐忑便更是浓烈几分,皇上让他进去,又是做什么?
年玉看着赵焱进了正殿,直到那正殿的门被关上,她依旧站在原地,那双眸中风云凝聚。
殿外的人都陆续散去。
这一夜,得了元德帝的令,枢密使楚倾亲自带着侍卫回了顺天府,连夜抄了南宫府的家,至此一夜,曾经盛极一时的南宫府,彻底覆灭。
这夜里。
随行的人各自回了厢房,今夜发生的事,似乎谁也无法入眠。
而方才,谁也没有察觉,在那人群之中,一抹低调的身影看着南宫家被处置,那眼里的恨,逐渐转为痛快。
“她人呢?”
回厢房的路上,年玉突然开口,对身旁的林伯问道。
明白年玉所指的“她”是谁,林伯低低的开口,“方才人群散了之后,她也走了。”
“走了?竟走得这么快吗?”年玉脚步一顿,眼第一抹深沉,“看来,她的目的达到了啊!”
她就是要利用自己,来策划这一出,而她的目的……
年玉敛眉,任凭眼底风云凝聚,半响,一抹浅笑在嘴角扬起,“利用完了就想走,世上哪里那么容易的事?前丞相府云家的仇她是报了,可我和她之间的事还未完,岂能没有一个道别?”
年玉低低的喃喃,突然,那眸光一冷,“可派人跟着?”
“一路派人跟着,派出去的人暗中都留下了记号,小姐是要……”林伯试探的看了年玉一眼,目光之中,女子的眼里如星辰大海,那光芒甚是闪耀。
女子眉峰一挑,“备马,她要走,我怎能不相送?”
她连夜走,她便连夜送!
有些东西,她一刻也不愿意等!
眸子一紧,年玉再次迈开步子,林伯一愣,立即领命,在各家官员女眷们回了厢房之时,一抹身影从天灵寺一处后门,策马离开。
那马追着踪迹,一路到了顺天府西郊的一个寺庙外。
年玉看着那门扉紧闭的寺庙,突然,一抹黑影从寺庙的墙内飞出,稳稳的落在年玉身旁。
“人……在里面?”年玉的目光一瞬不转,依旧盯着寺庙,那眸中,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是,她一路从天灵寺出来,就来了这里,这寺庙本已早早闭了门,可她好像和这里很是熟悉,进去之后,她便在一个房间安置下来,看那模样,似乎是熟门熟路。”黑影沉声禀报道。
“熟门熟路?”年玉口中喃喃,片刻,嘴角一抹轻笑,“看来,我那三姨娘这些年来,藏了不少让人东西啊!”
而那东西,就藏在眼前的这座寺庙里吗?
年玉敛眉,那眸中的光芒一凛。
不管她藏了多少东西,今夜,她都要一一撕开她的真面目,看看那里面,到底是什么,而当年娘亲的死……
想到南宫月的话,以及自己推测的结果,年玉毫不犹豫,大步朝着前面的寺庙走去。
寺庙的厢房里。
薛雨柔沐浴更了衣,重新换上了一身衣裳的她,不再是之前素衣裹身的样子,镜子前,那妇人虽有了些年纪,可那打扮,俨然是一个高门闺秀的模样。
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薛雨柔嘴角一扬,似乎心情极好,缓缓起身,走到厢房里的案台前,打开旁边的一个暗格,从那里面拿出了一个包裹。
那包裹里,赫然是好几个灵牌。
薛雨柔看着,目光更是深沉了些,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便将那些灵牌一一拿出来,摆放在案台上。
直到那包裹里只剩下了一个,薛雨柔却是停下了动作,看着那灵牌,眼底一抹狠意凝聚,那一股狠还未消失,便听得门外敲门声响起,当下,薛雨柔眸子一凛,浑身防备起来,“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