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了她?
常太后的话,饶是赵焱,也不由一惊,感受到那语气中的狠,赵焱看着眼前的妇人,“母后,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哼,既然是她谋害了绣贵人肚中的龙嗣,理应重重惩处才对,不然……”常太后不疾不徐的道,嘴角勾起的阴冷,让人看着头皮发麻,“不然就白白浪费了绣贵人肚中的龙嗣了,不是吗?”
赵焱听着,明白她的意思。
可想到什么,赵焱对于此事,却是不容乐观,“可皇上有意扶植苏家,万一……”
“他有意扶植苏家,却也抵不过失了龙嗣的愤怒。”常太后拔高了语调,打断赵焱的话,瞥了赵焱一眼,随即转回视线,转身,重新跪在了佛像前。
半响,妇人的声音继续不疾不徐的传来……
“你以为,绣贵人失了这龙嗣,不会拼命?她可是将那肚中的肉当成了宝贝,那丫头,确实如皇上所见的那般,天真单纯,就想‘她’一样,呵,就算是心里暗藏算计,道行也终究是太浅了些,你放心,就算是咱们什么都不用做,绣贵人也不会放过那苏瑾儿,我倒是要看看,苏家有多少女儿,能够用来嫁入大将军府,来结下这门亲!焱儿……”
“母后有何吩咐?”赵焱微微皱眉,朝着那妇人拱手。
“既然已经来了皇宫,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关心也好,看热闹也罢,你也该去走一遭的。”
木鱼声又在佛堂中响起,伴随着常太后轻轻缓缓的语调。
赵焱瞬间便明白常太后的意思,敛眉,沉声应道,“是,儿臣明白,儿臣是该去看看。”
就算是她不吩咐,他也是要去看一看的。
“嗯。”常太后淡淡的应了一声,似无意再多说什么,赵焱意会,便也不再多留,和常太后告了辞,随后就出了佛堂,亲自关上佛堂的门,大步朝着今夜的风云之地走去。
佛堂里,赵焱一离开,常太后敲着木鱼的手便微微一顿。
那原本已经平息了的眸中,瞬间牵起一阵冷冽。
“清河啊清河……你何来如此好运,可惜了,这一遭,本可以更精彩些……不过……”常太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扬,“这边你算是逃过去了,可那边……我就不信,你会一直好运!”
说话间,妇人紧攥着手中的佛珠,仿佛压制着内心的什么。
可眼里终究还是有一抹嫉恨凝聚。
夜色渐深。
赵焱到达绣贵人寝宫的时候,第一眼所见,就是门口跪着的苏家小姐,以及旁边那银色面具的男人。
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不知为何,赵焱竟是有些恍惚,觉得那画面似曾相识,说不出的怪异,却又说不出那其中,到底是怎样的怪异!
空气里,一股诡异的气氛流转,赵焱敛眉,思及自己来的目的,很快便收回了神思。
绣贵人还没有传出消息吗?
想到母后刚才所说的,他也是知道,绣贵人必须要好好活着,对于此事来说,才会对他们更有利,刚如此想,便听得房间里面,似乎有了动静。
“如何了?”
便是在屋外,也依稀听得出元德帝急切的声音。
不只是赵焱,连带着一旁的楚倾和年玉,心里也紧绷了起来,齐齐看向门口的方向,小心翼翼的留意着里面的动向。
厅里。
元德帝那一问,甚至连身子也不由自主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许是那长久的等待,饶是这帝王,也是无法再忍受那其中担心的煎熬。
太医跪在地上,额上的汗水已经布了一层,丝毫也不敢怠慢,忙的回禀道,“皇上,绣贵人她已经醒过来了,一醒来,口中就念着‘龙嗣’和皇上,绣贵人虽是性命无碍,可经此一遭,终究是伤了身体,心绪切不可再有大的起伏,不然……”
太医说着,皱着眉,话未说完,但意思已再是清楚不过。
可太医的话刚落,绣贵人的房间里,却是传出一阵喧闹,伴随着那喧闹声,隐约可以听见绣贵人竭力的嘶吼,一声一声,喊着皇上,喊着她失了的皇儿,更喊着让皇上为她做主,为龙嗣报仇!
赵映雪听着,嘴角不着痕迹的上扬了一个弧度。
看来,绣贵人是不会放过苏瑾儿了!
如此,她便也放心了!
想到那已经被自己处理好了的玉佩,赵映雪对于即将发生的事,倒热切希望了起来。
脑海中浮现出方才在门外,看到楚倾陪着苏瑾儿的模样。
他想保她吗?
如今,就算是那苏瑾儿的手里,握有那颗琉璃珠子,任她说出一朵花来,怕也无法脱罪了。
苏瑾儿……
今日,她就好好看着,那个女人如何登上了云端,又从云端跌下!
思绪之间,赵映雪不着痕迹的看向那一国之君,只瞧见那帝王的脸上,愤怒阴沉,饶是看着,都是格外的骇人,听到房间里绣贵人的嘶喊声不断,那男人终于迈出脚步,进了房间。
宇文皇后自是没有落下,紧跟在了元德帝之后。
赵映雪看着清河长公主也随二人进去,她也是悄然跟在了身后。
一门之隔,自踏入房门,一股血腥味儿扑面而来,浓烈刺鼻。
“还我皇儿的命来……还……”绣贵人目光空洞,比起今日在翠林轩里,那脸色更是惨白的吓人,双眼之中,像是布满了血丝,又似是因着心中的恨,烧红了双眼。
本是格外的虚弱,可她却是大幅度的挣扎着,饶是身旁伺候着的几个宫女,也是拉扯不住。
看到元德帝,轻染的眼睛一亮,越发挣扎着要下床。
“别动,快别动……”元德帝被她那模样给吓了一跳,忙的加快脚步,到了床前。
元德帝刚一靠近,轻染便一把抓住元德帝的手,望着眼前的帝王,泪跟着流了下来,“皇上,皇儿没了,皇儿没了,皇上……怎么办?我们的皇儿没了……”
那是她的希望。
在四方馆,她便知道龙嗣保不住了。
可方才确确实实的听闻那个确定了,再也无法回旋的消息,她的心,仿似被掏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