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来得太过奇怪。
刚才的疑问,乃至是更多的疑惑,再一次在脑海里盘旋,那纠缠,让年玉的头又隐隐生疼,这疼不似刚才来得那般猛烈骤然。
年玉皱着眉,却是隐忍着。
不知为何,她竟是有种怪异的感觉,好像脑袋里,许多东西,仿佛是被人掏空了一般,留下的,似乎并不完整。
猛然,一张俊美的脸庞,在她脑海闪过。
那是谁?
一眼的冲击,年玉的心里,便有惊艳。
她想看得更清楚些,可仅仅是那一瞬,那张脸便在她的脑海里消失不见。
那张脸……惊鸿的一瞥,太过完美无瑕。
她确定,她从来没曾见到过,可为何……刚才那一刹,甚至是连此刻,她的心里,亦是因着那张脸,砰砰的跳动,加快了速度。
这份怪异,让她更加摸不着头脑。
那人到底是谁?
年玉极力的想要再想,可却是没有丝毫的头绪,脑中,亦是越发的混乱。
“不过你放心,大牛会保护你。”
没有察觉到年玉的异常,面前这个叫做大牛的男人径自说着。
这声音,拉回年玉的思绪。
看着这个将自己救回来的人,年玉的眉,皱得更紧了些,猛然想起刚才那妇人说的话,理智如她,亦是明白,自己撞了脑袋,就算是硬想,只能突增痛苦,最终也无济于事。
所以,年玉挥开思绪,认真的打量着床前这个男人。
这男人,一身粗布衣裳,胸前敞着,隐约可见的壮硕,一张脸,再是寻常不过,可那双眼,却是分外的迷人。
看他的模样,已经是二十以上,但那眼里灼灼闪烁的纯真,却不似这个年岁的人会有的。
想到刚才那妇人说的话……
他是这世上最单纯善良的孩子……
年玉扯了扯嘴角,她相信,那并非是一个母亲看自家孩子的眼光。
眼前的整个人,那眼里的澄澈,是她从未见到过的。
“谢谢你。”
许是那脸上的笑容,让她在经历了八年征战,经历了赵焱和年依兰狠心毒辣的算计,经历了那十五日的血腥厮杀之后,看到了最柔软最美好的东西,年玉下意识的开口。
虽然她还不清楚此刻自己是怎样的处境,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可这一瞬的安稳,一瞬心中的平静,整个人好似彻底的放空了一般,那片刻的轻松,让人沉醉。
仿佛终于看到年玉脸上,有了除了痛苦之外的表情,那纯澈的眼里,笑容绽放得更是大了些。
“不谢不谢,大牛很厉害,不怕野兽,能保护好你。”男人眼里有光,那灿烂,分外耀眼。
年玉看着,躺在床上,莫名有些恍惚。
而此刻,距离这个地方百里之外的顺天府,几方人马早已悄然出了城,寻找着失踪的年玉。
同样的时间,一大早从将军府出来的“楚少夫人”祈福的马车,下午的时候便到了天灵寺。
对于这突然到访的“楚少夫人”,整个寺庙,都是诧异,毕竟,比起女娲庙,以及顺天府近郊的几个寺庙,这天灵寺,着实是太远了些,况且,不远处的这一带,并不太平,楚少夫人竟然会选择来这里祈福……
可诧异归诧异,楚少夫人的到来,无疑是让这寺庙蓬荜生辉的。
大将军府的马车刚到了山脚,有机灵的小和尚瞧见了,便先一步回了寺庙通报,得知消息,主持甚至无暇去追究其中的真假,酒立即亲自等在寺庙门口相迎。
一番迎接,再是热络不过,待将楚少夫人安置在厢房歇下,主持便吩咐寺中僧侣,密切留意寺庙安危的同时,亦是准备着明日的祈福仪式。
许是一路的舟车劳顿,太过疲累,楚少夫人进了厢房,便一直歇着,没再出来。
甚至连贴身丫鬟秋笛,都遣散出了房间,仿佛不愿让人打扰。
房间外,几个丫鬟家丁候着,整个寺庙,都因着这楚少夫人的到来,忙碌了起来,夜幕降临,有小和尚将斋菜送到房里,楚少夫人用过了晚饭,房门便又关着了。
房间里,灯火亮着。
可不知何时,房间里的人,却是不见了踪影。
天灵寺后山,一个身影,在夜色的掩盖之下,小心翼翼的徐徐而行,那人下了山,谁也不知道,那人的目的地是哪里。
另外一座山,和天灵寺所在的山,不过几里之隔。
去往天灵寺,必然要从这座山脚经过。
这附近,乃至是顺天府经常往这边行走的商旅,都是知道这山上有山贼,每次经过,必然遭劫,可纵是如此,这必经之道,却也没办法。
此刻,那寨子里,亦是通火通明。
大厅的堂上,清一色的男人,个个凶神恶煞,浑身散发的戾气,寻常人看着,都会禁不住心生惧意。
“他妈的,早知道那马车上坐着的是楚少夫人,刚才就该把那辆马车给劫了。”
堂上许久的沉寂之中,突然,一人开口,那人粗鲁的淬了一口唾沫,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神色之间有些不满,忍了一忍,终于还是开口,“大哥,那楚少夫人和枢密使大人刚成亲,新婚燕尔,若是绑了她,想要多少赎金,大将军府会不给?”
可偏偏,今日那一行人经过的时候,老大却是因着那马车上大将军府的标志,被吓得不敢动手。
想着,男人又禁不住暗自心中腹诽,当真是个怂包!
“你懂个屁。”
那汉子话刚落,坐在主位上的男人便一眼瞪了过去,“你也说了,那是大将军府,楚少夫人和枢密使大人刚成亲,你觉得我们若是绑了楚少夫人,你会有命活?”
这话,堂上的众人听着,眸中方才被激起的不甘,瞬间消弭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大当家说的不错,他们在这里山上,平日里,劫一些路过的商旅,已经能够度日。
虽然那楚少夫人是个肥羊,可无论是枢密使大人,还是大将军府,他们都是惹不起的。
所以,他们纵然是赌,也是不敢赌的。
可刚才那男人,却依旧心有不甘,“大哥……”